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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上邪

上邪①！

我(wo)欲與君相知②，

長命無絕衰③。

山無陵④，

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⑤，

夏雨雪⑥，

天地合⑦，

乃敢與君絕⑧！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上(shang)(shang)邪(xie)（yé）：上(shang)(shang)天啊。上(shang)(shang)：指天。邪(xie)：語氣助(zhu)詞，表示感嘆。

②相知：結為知己(ji)。

③命：古與“令”字通(tong)，使。衰(shuai)：衰(shuai)減、斷(duan)絕(jue)。

④陵（líng）：山峰、山頭。

⑤震震：形容(rong)雷聲(sheng)。

⑥雨（yù）雪(xue)：降雪(xue)。雨，名詞活用作動(dong)詞。

⑦天地合：天與地合二為(wei)一。

⑧乃敢(gan)：才敢(gan)。“敢(gan)”字是委婉的用語。

白話譯文

上天呀！

我(wo)渴望與(yu)你相知相惜，

長存此心永不褪減。

除(chu)非巍巍群山消逝不(bu)見(jian)，

除非滔滔江(jiang)水(shui)干涸(he)枯竭。

除非(fei)凜凜寒冬雷聲翻滾，

除非炎(yan)炎(yan)酷暑白雪紛飛，

除(chu)非天地相交聚合連接，

我才(cai)敢將對(dui)你(ni)的情意拋棄決絕(jue)！

創作背景

《上邪》為《鐃歌十八曲(qu)》之一，屬樂府《鼓吹曲(qu)辭》。《上邪》是一首(shou)民間情(qing)(qing)歌，是一首(shou)感情(qing)(qing)強烈，氣(qi)勢奔放(fang)的(de)愛(ai)(ai)情(qing)(qing)詩。詩中女子為了(le)表達(da)她(ta)對(dui)情(qing)(qing)人忠貞不渝的(de)感情(qing)(qing)。她(ta)指天發誓，指地為證，要永遠和情(qing)(qing)人相親相愛(ai)(ai)。

《漢魏六朝詩歌鑒賞(shang)辭(ci)典》認為(wei)當與《有所思(si)》合為(wei)一篇。《有所思(si)》是考慮決裂，《上邪》則(ze)是打定(ding)主意(yi)后做出(chu)更堅定(ding)的(de)誓言。《樂府(fu)詩鑒賞(shang)辭(ci)典》認為(wei)兩者相互獨立(li)。

作品鑒賞

文學賞析

“上邪”猶言(yan)“天(tian)哪”，“相(xiang)知”即相(xiang)親(qin)相(xiang)愛(ai)(ai)。此句(ju)說：“天(tian)哪！我要(yao)和君相(xiang)愛(ai)(ai)，讓我們(men)(men)的(de)(de)(de)感情(qing)永久不(bu)(bu)破裂(lie)，不(bu)(bu)衰減。”為(wei)了證實(shi)她(ta)的(de)(de)(de)矢志不(bu)(bu)渝，她(ta)接連(lian)舉五種自然界(jie)的(de)(de)(de)不(bu)(bu)可能(neng)出(chu)現(xian)的(de)(de)(de)變異，“山(shan)無(wu)陵，江水為(wei)竭(jie)，冬雷震震，夏(xia)雨雪(xue)，天(tian)地(di)合(he)。”意思(si)是(shi)：要(yao)想背叛我們(men)(men)的(de)(de)(de)誓言(yan)，除非出(chu)現(xian)山(shan)平了，江水干了，冬日里(li)雷雨陣(zhen)(zhen)陣(zhen)(zhen)，夏(xia)天(tian)里(li)大雪(xue)紛紛，天(tian)與(yu)地(di)合(he)而(er)為(wei)一(yi)！女(nv)主人(ren)公充分發(fa)揮(hui)她(ta)的(de)(de)(de)想象(xiang)力，一(yi)件(jian)比一(yi)件(jian)想得離奇，一(yi)樁(zhuang)比一(yi)樁(zhuang)令人(ren)難以思(si)議。到“天(tian)地(di)合(he)”時，她(ta)的(de)(de)(de)想象(xiang)已經失去控制(zhi)，漫(man)無(wu)邊際(ji)地(di)想到人(ren)類(lei)賴以生存(cun)的(de)(de)(de)一(yi)切(qie)環境(jing)都(dou)不(bu)(bu)復存(cun)在了。這(zhe)(zhe)種缺乏(fa)理智、夸張怪誕(dan)的(de)(de)(de)奇想，是(shi)這(zhe)(zhe)位癡情(qing)女(nv)子(zi)表示愛(ai)(ai)情(qing)的(de)(de)(de)特殊形式(shi)。而(er)這(zhe)(zhe)些根(gen)本不(bu)(bu)可能(neng)實(shi)現(xian)的(de)(de)(de)自然現(xian)象(xiang)都(dou)被抒情(qing)女(nv)主人(ren)公當(dang)作(zuo)“與(yu)君絕(jue)”的(de)(de)(de)條件(jian)，無(wu)異于說“與(yu)君絕(jue)”是(shi)絕(jue)對不(bu)(bu)可能(neng)的(de)(de)(de)。結果呢？只有自己(ji)和“君”永遠(yuan)地(di)相(xiang)愛(ai)(ai)下去。

全(quan)詩寫情(qing)不加(jia)點綴(zhui)鋪排(pai)。“上邪”三句(ju)，筆勢(shi)突兀，氣勢(shi)不凡，指(zhi)天發誓，直(zhi)吐真(zhen)言，既見情(qing)之(zhi)熾烈，又透出壓抑(yi)已久(jiu)的郁(yu)憤。“長命(ming)無絕(jue)衰”五字，鏗鏘有力(li)，于堅定(ding)之(zhi)中充滿忠貞(zhen)之(zhi)意。一個(ge)“欲(yu)”字，把不堪禮(li)教束縛，追求(qiu)幸(xing)福生活的反抗(kang)女(nv)性性格(ge)表現的淋漓盡致。此三句(ju)雖未進(jin)行形(xing)象(xiang)刻畫，但一個(ge)情(qing)真(zhen)志堅，忠貞(zhen)剛烈的女(nv)子形(xing)象(xiang)已清晰地站在讀(du)者面(mian)前。

這古今中外無與倫比的(de)表達愛情(qing)(qing)(qing)的(de)方式，可(ke)以(yi)(yi)說(shuo)是絕唱之作。詩中女主人公(gong)以(yi)(yi)誓言的(de)形式剖白內(nei)心，以(yi)(yi)不可(ke)能(neng)實現的(de)自然現象(xiang)反(fan)證(zheng)自己對愛情(qing)(qing)(qing)的(de)忠貞，確(que)實具(ju)有一種(zhong)強烈的(de)主觀(guan)色彩(cai)。詩短情(qing)(qing)(qing)長(chang)，撼人心魄。

從藝術(shu)上(shang)看，《上(shang)邪》的(de)抒(shu)情極富浪(lang)漫主(zhu)義色彩，其間的(de)愛情欲火猶如巖漿(jiang)噴發不可遏制，氣(qi)勢(shi)雄放(fang)，激情逼人。讀《上(shang)邪》，仿(fang)佛可以透過明快的(de)詩句，傾(qing)聽到女子急促的(de)呼吸之聲。《上(shang)邪》是一首用熱血乃至生命鑄就(jiu)的(de)愛情篇章，其語言(yan)句式短長(chang)錯雜，隨情而布。音節(jie)短促緩急，字句跌宕起(qi)伏。

名家點評

明代胡(hu)應(ying)麟《詩藪》：“《上邪》言情，短章中神品！”

清(qing)代(dai)王先(xian)謙《漢鐃歌釋文(wen)箋(jian)證》：“五者皆必無(wu)之事，則(ze)我(wo)之不能絕君(jun)明矣。”

清代張玉谷《古詩賞析》卷五(wu)：“首(shou)三，正說(shuo)(shuo)，意言已(yi)盡，后(hou)五(wu)，反面竭(jie)力申說(shuo)(shuo)。如此，然后(hou)敢絕，是終不可(ke)絕也。迭用(yong)五(wu)事(shi)，兩(liang)就地維說(shuo)(shuo)，兩(liang)就天時(shi)說(shuo)(shuo)，直說(shuo)(shuo)到(dao)天地混(hun)合(he)，一(yi)氣趕落(luo)，不見堆垛，局奇筆(bi)橫。”

后世影響

《上邪(xie)》對(dui)后世的(de)(de)影響很大(da)。敦煌(huang)曲子詞中(zhong)的(de)(de)《菩薩(sa)蠻》在思想內(nei)容和藝術表現手法上明(ming)(ming)顯地(di)受到它的(de)(de)啟發(fa)：“枕前(qian)發(fa)盡千般愿(yuan)，要休且待(dai)(dai)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dai)(dai)黃(huang)河徹底枯。白日(ri)參辰現，北(bei)斗回南面，休即未能(neng)休，且待(dai)(dai)三更見日(ri)頭。”不(bu)僅對(dui)堅貞專一的(de)(de)愛情幸福的(de)(de)追求(qiu)是如出一轍的(de)(de)，并(bing)且連(lian)續用多種不(bu)可能(neng)來說明(ming)(ming)一種不(bu)可能(neng)的(de)(de)藝術構(gou)思也是完(wan)全相同的(de)(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