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mai)(mai)布頭(tou)(tou)》是中(zhong)國傳統(tong)相(xiang)聲(sheng)(sheng)的(de)(de)代表(biao)作品(pin)(pin),屬于(yu)對(dui)口(kou)相(xiang)聲(sheng)(sheng),原由民國初(chu)年(nian)藝(yi)人(ren)口(kou)頭(tou)(tou)創(chuang)作。戴少甫與(yu)于(yu)俊波(bo)、侯寶林與(yu)郭啟儒、王世(shi)臣與(yu)趙玉貴、郭德(de)綱與(yu)于(yu)謙、苗阜與(yu)王聲(sheng)(sheng)等均表(biao)演過這一曲目。該相(xiang)聲(sheng)(sheng)作品(pin)(pin)反(fan)映了舊(jiu)社會的(de)(de)商(shang)(shang)業市場及(ji)個體小商(shang)(shang)販(fan),在介紹所銷售的(de)(de)商(shang)(shang)品(pin)(pin)時,自賣(mai)(mai)自夸(kua),高聲(sheng)(sheng)叫賣(mai)(mai),以招攬顧客的(de)(de)情景。一開始以仿學北(bei)京具有特殊風(feng)味的(de)(de)賣(mai)(mai)糖葫蘆、聞香果、牛筋兒豌(wan)豆(dou)的(de)(de)叫賣(mai)(mai)聲(sheng)(sheng)作為(wei)鋪墊,接(jie)著,摹擬各種(zhong)賣(mai)(mai)布頭(tou)(tou)生意(yi)的(de)(de)套話及(ji)弄虛作假極盡夸(kua)張(zhang)和(he)弄巧成(cheng)拙,最后把賤賣(mai)(mai)變(bian)成(cheng)了白送而收底。展示了舊(jiu)中(zhong)國市場生活(huo)生動(dong)風(feng)趣的(de)(de)一個側面。作品(pin)(pin)變(bian)化多姿,韻(yun)律和(he)諧,層次分(fen)明(ming)。
敘舊社會(hui)的(de)商(shang)業市場及個體(ti)小(xiao)商(shang)販,在(zai)介(jie)紹所銷售的(de)商(shang)品時,自賣(mai)自夸,高聲叫(jiao)賣(mai),以(yi)招攬顧客的(de)情景。一開始以(yi)仿學北京具(ju)有特殊風味的(de)賣(mai)糖葫(hu)蘆、聞香果、牛筋兒豌豆(dou)的(de)叫(jiao)賣(mai)聲作為鋪墊(dian),接著,摹擬(ni)各種(zhong)賣(mai)布頭生意的(de)套話及弄虛作假極盡(jin)夸張和(he)弄巧成(cheng)拙,最后把(ba)賤賣(mai)變成(cheng)了白送而(er)收底。
該相(xiang)聲(sheng)作品展示了舊中國市場(chang)生(sheng)活(huo)生(sheng)動風趣(qu)的一個側面,是極(ji)具(ju)欣賞(shang)價值和具(ju)有(you)一定表演難(nan)度的傳統相(xiang)聲(sheng)段子。
侯寶林與郭啟儒版本
以下(xia)為侯寶林與郭啟儒(ru)表演的臺(tai)詞文本。
甲(jia):做(zuo)買賣都得講宣傳。
乙:是啊。
甲(jia):大(da)買賣講究(jiu)做(zuo)廣告,小買賣講(究(jiu))吆喝。
乙:是(shi),過去(qu)小買賣最講究吆喝(he)了。
甲:您說(shuo)做小買賣為什(shen)么吆喝(he)?
乙:為什么?
甲:就(jiu)等于(yu)給大商業做廣(guang)告一樣。
乙:是啊
甲:過去大商業,他能(neng)把那全部資金(jin)40%抽出來做(zuo)廣告(gao)費。
乙:他干嘛拿(na)那么(me)些(xie)廣告費呢(ni)?
甲:好騙人啊。
乙:騙人?
甲:您(nin)看過去(qu)賣藥的(de)就(jiu)有騙人(ren)的(de),您(nin)就(jiu)拿治(zhi)胃(wei)(wei)(wei)病的(de)藥來說吧。胃(wei)(wei)(wei)病一(yi)(yi)般分為(wei)2種,一(yi)(yi)種是胃(wei)(wei)(wei)寒,一(yi)(yi)種是胃(wei)(wei)(wei)熱(re)。治(zhi)胃(wei)(wei)(wei)寒的(de)不(bu)(bu)治(zhi)胃(wei)(wei)(wei)熱(re),治(zhi)胃(wei)(wei)(wei)熱(re)的(de)不(bu)(bu)治(zhi)胃(wei)(wei)(wei)寒。
乙:當然了。
甲(jia):可(ke)是他那廣告全治。
乙:全治?
甲:您(nin)(nin)聽那廣告(gao)詞:“您(nin)(nin)有胃病嗎?如果(guo)您(nin)(nin)要(yao)有胃病的話,您(nin)(nin)就請用最(zui)好(hao)的胃藥,注意注冊商標,盾牌120號。”
乙:怎么(me),乒乓球(qiu)是怎么(me)的?
甲:這是(shi)商標,“這種胃藥叫做畏(wei)吾霖”。
乙:怎么里(li)面還有(you)小提(ti)琴啊(a)?
甲:什么小提琴?
乙:畏吾霖嗎?
甲:畏吾霖(lin),就是說(shuo)您(nin)的胃,如同遇到(dao)了甘霖(lin)。
乙:嚯。
甲:如果要是有胃病的話,有胃病嗎?
乙:我沒有。
甲:每天吃飯嗎?
乙:廢(fei)話,我(wo)要不吃飯我(wo)早就(jiu)餓死了。
甲:吃飯香嗎?
乙:香啊。
甲:要是(shi)肚子生悶(men)氣,不想吃東西,胃(wei)(wei)口疼(teng)總沒治好(hao),就(jiu)吃畏吾(wu)(wu)霖(lin)(lin),專治:胃(wei)(wei)酸、胃(wei)(wei)疼(teng)、胃(wei)(wei)寒、胃(wei)(wei)炎、胃(wei)(wei)熱、打飽(bao)嗝、吐(tu)酸水、嘔吐(tu)。就(jiu)用胃(wei)(wei)吾(wu)(wu)霖(lin)(lin)。此藥(yao)是(shi)本店(dian)主人,祖傳八輩伍,秘方(fang)精制。總店(dian)在(zai)得勝橋上橋往東。
乙:好嘛(ma),掉河里了。
甲:在本市(shi)各大煤鋪(pu)均有代售(shou)。
乙:煤(mei)鋪代售(shou)舒肝丸啊?
甲:分為2種,一(yi)種是大個的,一(yi)種是小個的。
乙:這是煤球啊。
甲:反正(zheng)這藥跟煤球(qiu)也(ye)差不了多少,什(shen)么病(bing)都不治,專治疑心病(bing)。
乙:什么叫疑心病?
甲(jia):有一個(ge)人,疑神疑鬼,什么病都沒有,沒事(shi)報病號
乙:你瞧瞧。
甲(jia):就上(shang)醫院檢查,醫生說(shuo)你沒病(bing)啊。
乙:是啊。
甲:他連醫(yi)生都不(bu)信任。
乙:你看。
甲:這種(zhong)病甭吃(chi)藥,就給(gei)他來點這個,盾(dun)牌畏吾霖(lin)。或(huo)者來倆煤球喝就行了(le)。
乙:煤球能治病嗎?
甲:是啊,還有一種(zhong)人有這樣的思想。
乙:什么?
甲:本來沒病(bing)啊,好好的。總想(xiang)大小有點病(bing),千萬(wan)別要了(le)命。
乙:這也(ye)是套病號(hao)嗎?
甲:是啊,上醫院呆會總比上班合(he)適啊。
乙:可不是嗎?
甲(jia):這種病就叫做疑(yi)心病。
乙:就是(shi)思想上有問題。
甲:這(zhe)個賣藥的專蒙這(zhe)種(zhong)人。
乙:是啊。
甲:好些賣藥的。
乙:還有什么買賣?
甲:百(bai)貨(huo)店,嚯(huo),鬧得(de)最兇了。這(zhe)一趟(tang)街上有2家百(bai)貨(huo)店,您(nin)聽吧,能吵(chao)個四鄰不(bu)安。
乙:干什么呀?
甲:商戰。
乙:商戰。
甲:商業(ye)競(jing)爭啊,上廣(guang)(guang)告(gao)。電影廣(guang)(guang)告(gao),電視廣(guang)(guang)告(gao)、流行廣(guang)(guang)告(gao)、電臺(tai)廣(guang)(guang)告(gao)。門口寫個亂七八糟。
乙:寫什么呀?
甲:聘請樂隊(dui),兩(liang)邊吹,這邊寫著“新張開(kai)幕,點價(jia)八扣。”
乙:哦。
甲:那邊一看,也寫(xie)了。
乙:什么呀?
甲:“周(zhou)年(nian)紀念,買一送一”,那邊一看(kan),不(bu)行了。
乙:還怎么樣啊
甲(jia):“新張開幕,點(dian)價八扣以外,再掛彩。”
乙:還掛彩?
甲:掛彩,那邊又貼(tie)上(shang)了。
乙:又寫了什么?
甲:”周(zhou)年紀念(nian),清除貨底大犧牲(sheng)。“
乙:犧牲?
甲:是呀。那(nei)邊都(dou)掛彩了,這還不犧牲(sheng)嗎?
乙:好嘛,這哪是(shi)做(zuo)買賣,簡直是(shi)胡鬧嘛。
甲:您(nin)再聽樂隊,那邊(bian)是”嗒(da)(da)(da)(da)嘟啦(la)嗒(da)(da)(da)(da)嘀(di)(di)嗒(da)(da)(da)(da)啦(la)嘀(di)(di)嗒(da)(da)(da)(da)嘀(di)(di)嗒(da)(da)(da)(da),啦(la)嗒(da)(da)(da)(da)啦(la)嘟嘟啦(la)嘀(di)(di)嗒(da)(da)(da)(da)啦(la)嘀(di)(di)嗒(da)(da)(da)(da)。“這邊(bian)是”嘟鏘鏘鏘,嘟鏘鏘鏘,嘟鏘。“
乙:好嘛。
甲:比出(chu)殯的還(huan)熱鬧呢。
乙:這哪(na)是(shi)做買賣呢。
甲:這還是(shi)(shi)經典、大字的買賣(mai)。要是(shi)(shi)街面上的那(nei)些買賣(mai),更(geng)是(shi)(shi)五花八(ba)門了(le)。
乙:街面(mian)上可都是小買賣啊。
甲:是啊,一般的小買賣(mai),不騙人,就講究(jiu)吆喝(he)。
乙:誒。
甲:吆喝有幾種。
乙:怎么幾種?
甲:一(yi)種吆喝就為(wei)是(shi)兜攬生意(yi),走到(dao)您門(men)口吧(ba),他(ta)這么一(yi)吆喝,賣的什么東西,多少錢(qian)。您坐在屋里就知道了,您要是(shi)需(xu)要,您就出去賣。
乙:賣什么的?
甲:賣菜的。
乙:青菜。
甲:吆喝地簡單。
乙:怎么吆喝?
甲(jia):”賣土豆,一毛錢(qian)二斤“
乙:吆喝地挺(ting)清楚(chu)啊。
甲(jia):您(nin)坐在屋里全都知道(dao)了。
乙:是啊。
甲(jia):還有一(yi)種(zhong)做小(xiao)買(mai)賣的(de)吆喝(he),賣什(shen)么的(de)告訴您,價錢不告訴您。要買(mai),出來講。
乙:賣什么的?
甲:賣柿子的。
乙:柿子?
甲:您(nin)聽吧:”高樁(zhuang)來柿(shi)子(zi)來誒(e^),誒(e^)不澀的(de)咧(lie),澀了又管換來誒(e^)呀。“賣柿(shi)子(zi)的(de)。、
乙:對。
甲:還(huan)有一(yi)種買(mai)賣(mai)(mai),他賣(mai)(mai)的(de)東(dong)西不值錢,他對比一(yi)樣東(dong)西,比他那(nei)個(ge)貴得(de)多。那(nei)意思就是抬高他賣(mai)(mai)的(de)東(dong)西的(de)價錢。
乙:賣什么的?
甲:賣老倭瓜的。
乙:那怎么吆喝?
甲:這么(me)吆(yao)喝:”栗子味(wei)的面(mian)老倭(wo)瓜來“
乙(yi):哦,栗子味的(de)老(lao)倭瓜。
甲:栗子(zi)味的面老倭瓜,栗子(zi)多少錢(qian)一斤?3毛6。
乙:是啊。
甲:老倭瓜一(yi)斤4分(fen)。
乙:還是的。
甲:栗子味的(de)面老倭(wo)瓜。
乙:就(jiu)是夸人家的倭瓜好吃。
甲:賣栗(li)子的可沒那(nei)么吆喝的,”吃(chi)栗(li)子吧,老倭瓜味的。“
乙:啊(a)?這誰還買啊(a)。也(ye)沒那么(me)吆喝(he)的啊(a)。
甲:有(you)些(xie)做小買賣的吆喝(he)出來非常好(hao)聽,可(ke)誰也沒學(xiao)過。人家怎(zen)么吆喝(he)他也怎(zen)么吆喝(he)。
乙:那可不是嗎?
甲:做小(xiao)買(mai)賣吆喝(he)沒有訓練班,您多會(hui)哪成(cheng)立一個(ge)”小(xiao)販叫賣聲訓練班“。
乙(yi):沒(mei)有。那分賣什么的?
甲(jia):比如說,賣糖葫蘆的(de)。
乙:糖葫蘆?
甲(jia):北京城東西(xi)南北城吆(yao)喝都不同。
乙:分那么四種。
甲:那要到北城,吆(yao)喝地麻煩(fan)。
乙:怎么吆喝?
甲:兩(liang)個(ge)圓籠,挑了(le)一挑。前面有(you)個(ge)方盤(pan),有(you)個(ge)竹(zhu)板,上面燙好些小窟(ku)窿,上面都嵌著糖葫(hu)蘆。吆(yao)喝出來這個(ge)味(wei)的(de)。
乙:您學(xiao)一學(xiao)。
甲(jia):”蜜來(lai)~~~誒,冰糖葫蘆兒來(lai)喲。“
乙:對,這是到了北(bei)城(cheng)了。
甲:到西城,提了木(mu)頭花籃(lan)的那個。吆喝簡單一點。
乙:怎么吆喝?
甲:”葫蘆兒,冰(bing)糖(tang)的(de)。“
乙:西城(cheng)全那么吆喝。
甲(jia):到(dao)東安市場又不一(yi)樣了。
乙:那怎么吆喝?
甲:”葫蘆兒剛蘸得(de)。“
乙(yi):您(nin)說的(de)是擺(bai)攤的(de)。
甲:到南城那邊吆(yao)喝簡單(dan)
乙:怎么吆喝?
甲:就倆字:”葫蘆(lu)兒(er)~~“
乙:葫蘆。
甲:北京叫糖(tang)葫(hu)蘆,天津叫糖(tang)墩。
乙:對。
甲:天津吆喝最簡單(dan)。
乙:怎么吆喝?
甲:就(jiu)一個字”墩兒~~~“
乙:就這(zhe)么(me)一”墩“啊。是這(zhe)么(me)吆喝。
甲:還有一種好聽的。
乙:賣什么呀。
甲:賣花的。
乙:什么花?
甲:晚香玉。
乙:哦。晚香玉。
甲:吆喝地好聽。
乙:那(nei)吆(yao)喝好(hao)聽。吆(yao)喝出來是這個味的。
甲:那味兒?
乙:”晚~~~~~~~~香~~~玉。哎哎呀~~~~“
甲:對,是這味兒。
乙:就這么吆喝啊。
甲:還(huan)有賣(mai)玉蘭花的。
乙:玉蘭
甲:吆喝比這還好聽
乙:怎么吆喝?
甲:”玉蘭花~~~~誒(e^),茉莉花~~~~“
乙:好聽
甲(jia):到(dao)天津不叫玉蘭花(hua)。
乙:那叫什么?
甲:叫瓣兒蘭花。
乙:瓣兒蘭。
甲:吆喝地簡單。
乙:那怎么吆喝?
甲(jia):這味兒(er)的:”瓣(ban)蘭花兒(er)~晚香玉兒(er)~“
乙:這怎么(me)全都帶這個味(wei)兒呢?
甲:最講究吆喝的。
乙:賣什么的?
甲:賣布頭的。
乙:賣布頭的?
甲(jia):賣布頭也(ye)分幾種(zhong),串胡(hu)同賣布頭的,不蒙(meng)人。北(bei)京(jing)推車子的,耍(shua)著撥浪鼓。天津的背著大包裹,拿著尺(chi),吆喝這味(wei)兒。
乙:您學(xiao)一(yi)學(xiao)。
甲:”買呀(ya)誒花條布誒,做(zuo)(zuo)底兒(er)的,做(zuo)(zuo)面兒(er)的,十錦白(bai)(bo)的,做(zuo)(zuo)褲褂去唄。“
乙(yi):對啊,到天津都那么吆喝(he)。
甲:天津也有(you)擺攤的。擺攤的吆喝,那個…您得留神。
乙:怎么?
甲:不(bu)留(liu)神走那(nei)嚇(xia)一跳。拿(na)起那(nei)布,咔嚓(ca)一摔:”瞧(qiao)瞧(qiao)這一塊(kuai)誒,真(zhen)正細毛(mao)月色,色(shai)不(bu)掉,買家去(qu)做褲褂去(qu)唄。“
乙(yi):好嘛(ma),這走道不留神是嚇一跳。
甲:他們吆喝的德國青,黑色(shai)的。
乙:黑的。
甲:那真叫黑(hei),吆喝這味兒。
乙:您學一學。
甲:”(拍(pai)了一下)哎,這(zhe)塊(kuai)吆喝,吆喝賤了就是不打價啊。”
乙:是嘍。
甲:“說(shuo)這塊德國青,這塊怎(zen)么那(nei)么黑,您說(shuo)怎(zen)么那(nei)么黑?”
乙:還(huan)是…我(wo)知(zhi)道(dao)怎(zen)么(me)(me)那么(me)(me)黑啊?
甲:“氣(qi)(qi)死張飛(fei),還不讓李逵,氣(qi)(qi)死了唐朝的(de)黑敬(jing)德(dei)呀”
乙:不錯。
甲:“怎(zen)么(me)那么(me)黑,在東山送過碳,西山挖(wa)過煤(mei)呀(ya),又(you)當過兩(liang)天的(de)煤(mei)鋪(pu)的(de)二(er)掌柜(ju)的(de)吧。還(huan)真(zhen)正是德國青啊,真(zhen)正的(de)德國染兒,真(zhen)正是德國人(ren)制造這塊布兒的(de)”。
乙:是嘍。
甲:“外號‘三不(bu)怕’,什(shen)么(me)叫‘三不(bu)怕’”
乙:說一說。
甲:“它不怕洗,不怕淋(lin)啊(a),不怕曬啊(a)。”
乙:是嘍。
甲:“任憑怎么洗(xi)(吹(chui)了一下),不掉色(se)(shai)啊(a)”。
乙:青的。
甲:白布!
乙:白布哇?
甲:“白布不掉(diao)色哎(ai)!”
乙:廢話哎(ai)!白布有掉色的嗎?
甲(jia):北京還有一路(lu)賣布頭(tou)的。
乙:那怎么吆喝?
甲:有(you)軟(ruan)調的(de)有(you)硬調的(de)。
乙:還分軟硬調?
甲(jia):吆喝那(nei)塊白布,吆喝地花(hua)俏極了。
乙:白的,怎么吆喝?
甲:“這塊吆喝(he),吆喝(he)賤了(le)就是不打價啊(a)。”
乙:是嘍。
甲(jia):“這塊本色(shai)白,氣(qi)死(si)頭場雪(xue),還(huan)不讓二場霜(shuang),氣(qi)死(si)了頭號的洋白面啊。”
乙:是嘍。
甲:“要買到您老家(jia)就做(zuo)被里兒去(qu)吧,是經(jing)(jing)洗(xi)又(you)(you)經(jing)(jing)曬,還(huan)經(jing)(jing)鋪(pu)又(you)(you)經(jing)(jing)蓋。經(jing)(jing)拉又(you)(you)經(jing)(jing)拽,是經(jing)(jing)蹬又(you)(you)經(jing)(jing)踹。”
乙:這…干嘛呀?
甲:誰睡(shui)覺都(dou)不老實。
乙:說的可是呢。
甲:是啊,這是軟調的。
乙:那要是硬調的呢?
甲:那種硬調的,專(zhuan)門騙人。
乙:這也騙人?
甲:趕廟會,今兒在(zai)那買(mai)(mai),明兒在(zai)那買(mai)(mai)。
乙:沒有準地點。
甲(jia):誒,不(bu)能讓人家認(ren)出來什么模(mo)樣,蒙人啊。賣(mai)布(bu)的不(bu)帶(dai)尺。
乙:那使什么量啊?
甲:庹。
乙:庹?
甲:倆胳膊一伸。
乙:多少尺?
甲:五尺。
乙:這就算五尺?
甲:誒,不管個高(gao)個矮全五尺。您要趕上個高(gao)的(de),那您走(zou)點運。
乙:那行了。
甲:小(xiao)矮(ai)個的(de)那您(nin)算倒霉(mei)。
乙:尺寸不夠啊,都算五(wu)尺。
甲(jia):他那布(bu)啊,沒(mei)好的。買來布(bu)啊得上膠,上漿。
乙:漿漿。
甲:誒,您看那布啊(a)挺瓷(ci)實(shi),挺厚實(shi)啊(a)。您買吧,買就上當(dang)。買家(jia)去做(zuo)衣服還能(neng)穿幾天。
乙:哦。
甲:您想下去水,洗完了再(zai)做啊(a)。糊窗(chuang)戶合適了。
乙:成冷布了?
甲:是啊,漿性滿洗下去了。
乙:好嘛。
甲:專門騙人。
乙:那(nei)可不是(shi)騙人(ren)嗎?
甲:吆喝地花俏。
乙:哦,是啊。
甲(jia):比如說這塊布(bu)要3塊錢(qian),3塊錢(qian)沒人買啊。
乙:怎么?
甲:落價。
乙:往里落價。
甲:一邊拍手,一邊只跺(duo)腳(jiao)。落幾毛推出去,讓(rang)大伙瞧。
乙:是嘍。
甲:還沒人買。
乙:還怎么樣。
甲:拉回來還落價。
乙:還落價?
甲:總沒人買總落價,那吆喝地一(yi)大(da)套。
乙:哦
甲:您得當個伙計。
乙:您學(xiao)一學(xiao)。
甲:您抻著點。
乙:我(wo)給您抻著,來(lai)來(lai)來(lai)
甲:咱們學(xue)學(xue)。(拍了(le)一下(xia))哎(大聲地)。
乙:哎?
甲:那什么,帶小孩的(de)可(ke)抱住了(le)。
乙:什么意思?
甲:不然讓我給(gei)嚇(xia)著(zhu)了(le)。
乙(yi):好嘛,聲兒太大。
甲:“哎,這塊吆喝賤了吧,
乙:是嘍。
甲:你不要那(nei)么一(yi)塊(kuai)(kuai),卻又來(lai)這么一(yi)塊(kuai)(kuai),
乙:怎么樣?
甲:這塊那塊就大(da)不相同不一樣兒(er)的,
乙:不錯。
甲(jia):剛才那(nei)么一(yi)塊兒,那(nei)個叫德國青,
乙:德國青。
甲(jia):才要那(nei)現大(da)洋一塊六(liu)哇(wa)。
乙:是嘍。
甲:又來這么一塊,這塊那(nei)(nei)就叫那(nei)(nei)晴(qing)雨(yu)的(de)商(shang)標陰丹士(shi)林布兒的(de),
乙:不錯。
甲:這(zhe)塊士林布要買到你老家就您做大褂兒去吧(ba),
乙:是嘍。
甲:穿在身上,走在街上,
乙:怎么樣?
甲(jia):大伙兒那么一瞧,真不知道你(ni)老是(shi)哪號的(de)大掌柜的(de)吧。
乙:是嘍。
甲:這塊布頭,
乙:怎么樣?
甲:您要做(zuo)大褂,又寬又長(chang),
乙:是嘍。
甲:還得大(da)(da)高個,還得是(shi)三摟粗的大(da)(da)個胖子(zi),這(zhe)塊士林布,你到了大(da)(da)布店,說(shuo)是(shi)你老都得點著名兒把它要(yao)哇。
乙:是嘍。
甲:到了(le)北(bei)京城,講究八(ba)大祥(xiang),到了(le)瑞蚨祥(xiang)、瑞林(lin)祥(xiang)、廣盛(sheng)祥(xiang)、益和祥(xiang)、祥(xiang)義號,廊房頭條坐(zuo)北(bei)朝南還有(you)個謙(qian)祥(xiang)益呀
乙:是嘍。
甲:到了八大(da)祥,你要買一尺,
乙:多少錢?
甲:就得一毛八(ba),沒(mei)有一毛八(ba)你(ni)就買不著(zhu)那這(zhe)(zhe)么細膚(fu)這(zhe)(zhe)么寬,這(zhe)(zhe)么密實這(zhe)(zhe)么厚的這(zhe)(zhe)么好的。
乙:不錯。
甲:來到我(wo)們(men)這攤兒(er),一(yi)個(ge)(ge)樣兒(er)的貨,一(yi)個(ge)(ge)樣兒(er)的價兒(er),一(yi)個(ge)(ge)樣兒(er)的行市,誰那也不(bu)買小布攤兒(er)那碎布頭兒(er)零(ling)布塊兒(er)啊(a)!來到我(wo)們(men)這攤兒(er),
乙:怎么樣?
甲:眾(zhong)位有工夫,(拍了一(yi)下)聽我們庹(tuo)庹(tuo)尺(chi)寸讓讓價吧(ba),一(yi)庹(tuo)五尺(chi),
乙:五尺。
甲:二庹一丈
乙:一丈(zhang)…怎么連我也一起賣啊?,
甲:三(san)庹一(yi)(yi)丈(zhang)(zhang)五,四庹兩(liang)(liang)丈(zhang)(zhang),兩(liang)(liang)丈(zhang)(zhang)零(ling)一(yi)(yi)尺(chi)(chi)這個(ge)大(da)尺(chi)(chi)量就算你打兩(liang)(liang)丈(zhang)(zhang)啊。要到了大(da)布店(dian),買了一(yi)(yi)尺(chi)(chi)一(yi)(yi)毛(mao)八,十(shi)尺(chi)(chi)一(yi)(yi)塊八,二八一(yi)(yi)十(shi)六(liu)就得(de)三(san)塊六(liu)哇(wa)。
乙:不錯。
甲:來到我們這攤兒,三塊六(liu)不要,
乙:怎么樣?
甲:把(ba)六毛去了它,你(ni)是(shi)三(san)塊(kuai)大洋兩(liang)就(jiu)兩(liang)不(bu)找哇(wa),
乙:三塊錢。
甲:三塊錢不要,
乙:怎么樣?
甲:不要不要緊,額外的生枝還(huan)得讓(rang)讓(rang)它(ta)。
乙:讓讓?
甲:去兩毛(mao),讓兩毛(mao),你(ni)(ni)給(gei)兩塊六;去一毛(mao),讓一毛(mao)你(ni)(ni)給(gei)兩塊四(si),去兩毛(mao),讓兩毛(mao)你(ni)(ni)給(gei)兩塊錢(qian)。
乙:兩塊錢
甲:您要再不要,
乙:還怎么樣?
甲:不(bu)(bu)要不(bu)(bu)要緊,舍了那個本(ben)的(de),我是(shi)哪個有叫(jiao)賺(zhuan)(zhuan)。我是(shi)賠(pei)本(ben)賺(zhuan)(zhuan)吆喝,
乙:是嘍。
甲:小徒弟知道沒打手(shou)工錢(qian),這布兩塊錢(qian),
乙:還怎么樣。
甲:急(ji)了(le)嘎登(deng),兩(liang)塊大(da)洋打(da)破了(le)它。去(qu)兩(liang)毛,讓兩(liang)毛,你給一塊六
乙:一塊六;
甲(jia):去一(yi)毛(mao)(mao),讓一(yi)毛(mao)(mao)你給一(yi)塊四;再去兩毛(mao)(mao),讓兩毛(mao)(mao)您給一(yi)塊錢(qian)
乙:一塊錢;
甲:這不一塊錢,
乙:還怎么樣?
甲:再去五毛讓(rang)五毛……”
乙:這…白拿去了!
郭榮起與張振圻版本
以下為郭榮起與張振圻表演的臺詞文本。
甲:剛才花五(wu)寶同(tong)志(zhi),
乙:唱了(le)一(yi)段梅花大(da)鼓(gu)。
甲:最末饒的這(zhe)小(xiao)段兒是《王二姐思夫》。
乙:好哇。
甲:實際(ji)上這(zhe)個張廷(ting)秀不(bu)回來,因為(wei)這(zhe)個王二姐不(bu)好看。
乙:怎么?
甲:張廷秀才不回來。
乙:哦,就是為這個?
甲:那唱詞(ci)里頭代表出來了(le)。
乙:哪一點兒啊?
甲:你看這個王(wang)二(er)姐想張廷秀想的,前心貼在后腔,拄著拐棍兒(er)走道兒(er)。這一句,據我一想啊,王(wang)二(er)姐是(shi)個羅圈兒(er)腿兒(er)。
乙(yi):王二姐兒(er),羅圈(quan)兒(er)腿兒(er)?
甲:哎。
乙:哼(heng),您是(shi)醉雷公——胡批!
甲:他(ta)那詞兒代出來(lai)了。
乙:怎么唱的?
甲(jia):“紅緞(duan)子繡花鞋(xie),鞋(xie)底兒當鞋(xie)幫”,
乙:嗯。
甲:你琢磨(mo)這,鞋底兒(er)當(dang)鞋幫了,您瞧,拄著拐棍(gun)兒(er),這樣兒(er)就出來了……
乙:嗨!
甲:這不(bu)是羅(luo)圈兒腿兒么?這不(bu)是?
乙(yi):不不不,那是想張庭秀想的。
甲:哦,瘦的?
乙:身體軟弱。
甲:就是(shi)要(yao)的那個意(yi)思?
乙:哎,腿軟了。
甲:有(you)好多年沒(mei)有(you)上臺唱(chang)了。
乙:就是啊。
甲:也是五(wu)十(shi)多(duo)歲、快六十(shi)的一個老(lao)演員了。
乙:嗯。
甲:今天所來(lai)的觀眾呢(ni),全(quan)是愛好曲(qu)藝的。
乙:大部(bu)分都(dou)是(shi)老觀眾。
甲:可是老觀眾占一(yi)大部(bu)分。
乙:是啊。
甲:可是臺(tai)上(shang)的(de)演員(yuan)呢(ni),說起(qi)來,這一場的(de)演員(yuan)年齡全不(bu)小了。
乙:最小的也超過(guo)五十(shi)……
甲(jia):也有六十(shi)邊兒的(de),六十(shi)往(wang)外,七十(shi)歲那兒溜(liu)達的(de)。
乙:有。
甲:也別說(shuo),就是我們小哥倆兒還年輕一點。
乙:就是啊。
甲:啊,像那些(xie)演(yan)員,全是秋風落葉,殘燈末廟,臘月的菊花全落了(le)瓣兒了(le)。
乙:殘枝敗葉。
甲:我(wo)們小哥倆(lia)兒真是春(chun)天的(de)花(hua)朵呀(ya)。
乙:嘿!
甲:美麗鮮艷!
乙:就是。
甲:真是(shi)四月的(de)海(hai)棠,一朵鮮花兒還(huan)沒開(kai)啦。
乙:含苞(bao)待放。我(wo)……我(wo)還沒開(kai)啦(la)。
甲:這花兒也開不了了。
乙:為嘛?
甲:根兒全爛了。
乙:嗐!那(nei)還怎么開啊?
甲:今天說(shuo)的節(jie)目也是一個老(lao)段(duan)子。
乙(yi):嗯(ng),叫《賣布頭(tou)》。
甲:說一些個做買賣的吆喝(he)。
乙:對。
甲(jia):這個節(jie)目(mu)有二十多年(nian)沒有說(shuo)了。
乙:看怎么了。
甲:也許說到半道就忘(wang)了(le)詞(ci)兒。
乙:保不齊。
甲(jia):老觀眾也有個原諒(liang)。
乙:哎!都有原諒。
甲:尤其(qi)這(zhe)個(ge)做小買賣(mai)的(de)吆喝,在三十年代那個(ge)時(shi)期——
乙:講究吆喝。
甲(jia):北京(jing)、天津,帶水音(yin)兒,有花(hua)腔兒。
乙:是啊。
甲:就拿天津賣河螃蟹(xie)來(lai)說吧(ba)。
乙:哦,螃蟹。
甲(jia):別的(de)地方沒有這樣吆喝的(de)。
乙(yi):噢,特(te)殊是天(tian)津。
甲:海下人多。
乙:噢,塘沽、大沽、鄧漢沽。
甲:一(yi)斤(jin)約倆,二斤(jin)約仨。
乙:個大。
甲:吆喝出來特別的好聽。
乙:是嘛。
甲:優優雅(ya)雅(ya)的那嗓音。
乙:你能學一學嗎?
甲:挑著(zhu)挑進胡同,全這味的。
乙:您來來?
甲:“賣螃(pang)蟹哎(ai)(ai)——約河螃(pang)蓋哎(ai)(ai)——這都(dou)是(shi)團臍的了(le)哎(ai)(ai)——約河螃(pang)蓋哎(ai)(ai)——呀(ya)哎(ai)(ai)——”
乙:“螃蓋哎——”好。
甲:帶著水音兒的。
乙:是好聽。
甲:是這樣吧?
乙:哎(ai),可是北(bei)京也講究吆(yao)喝(he)。
甲:北京的?
乙:啊,吆喝出(chu)來(lai)也是特別的好聽。
甲:是嗎?
乙:嗯。
甲:有什么?
乙:就拿賣柿子來說。
甲:嗯。
乙:北京吆喝出來(lai),賣的(de)是(shi)柿子(zi)(zi),吆喝不帶柿子(zi)(zi)。
甲:這個月份正有。
乙:哎,五咧:咧字(zi)起,咧字(zi)落。
甲:就代表柿子了。
乙(yi):吆喝好聽。“咧(lie)(lie)哎(ai)——南瓜大的咧(lie)(lie)哎(ai),不澀的咧(lie)(lie)哎(ai),澀咧(lie)(lie)還有換的咧(lie)(lie)——(喲)”
甲:對,就這個味。
乙:是不是?
甲:天津也有啊。
乙:天(tian)津也有賣柿子的(de)。
甲:沒有五咧。
乙:光吆喝“柿子”。
甲(jia):也沒有“柿子”。
乙:那他吆喝嘛啊?
甲:吆喝“糖罐”。
乙:糖罐?
甲:天津吆喝。
乙:怎么吆喝呢?
甲:“喝了(le)吧,喝了(le)吧,蜜了(le)——糖罐(guan)啊!”
乙:這就表示柿子甜。
甲:拿著吃去吧。
乙:嗯。哎,北京還有(you)賣(mai)菜的(de)。
甲:賣菜的。
乙:那可講究吆喝。
甲:棕繩翹扁擔。
乙:哎,擔(dan)著八根繩兒嘛。
甲:進胡同兒吆喝。
乙:菜可不多。
甲:嗯。
乙:您看分量輕。
甲:吆喝好聽?
乙:吆喝好聽。
甲:什么味的?
乙:我給您學啊。
甲:嗯。
乙:“白(bai)菜(cai)、回窖菜(cai)、溝(gou)蔥(cong)、辣(la)青椒、蒜兒、好韭菜(cai)——喲。”
甲:噢,北京這樣吆喝。
乙:嗯。
甲:天津不是這樣。
乙:天津呢?
甲:分兩種。
乙:哪兩種啊?
甲(jia):有推(tui)小車,有擔挑的。
乙:推排子車。
甲:不是排子車。
乙:什么車呢?
甲:一個轱轆的小車。
乙:哦,單輪車。
甲:對。
乙:不好推。
甲:光賣白菜。
乙:哦。
甲(jia):一聲(sheng)白菜(cai)后邊跟著四(si)個“咧咧”。
乙:還有咧咧?
甲(jia):您在頭里走,他這一嗓子,能嚇您一跳。
乙:是嗎?
甲:走著丹(dan)田(tian),就這(zhe)一嗓子(zi)。
乙:您來來?
甲(jia):推著小車,“喲買咧——白菜咧咧哎(ai)——”
乙:是夠嚇人的。
甲:這味呢。
乙:嗯。
甲:擔挑進胡同(tong)兒,這是現(xian)找現(xian)吆喝。
乙:現找。
甲:哎,挑著(zhu)這挑現踅了。
乙:噢,看見嘛——
甲:賣什么。
乙:嗯。
甲:這(zhe)要看不見準剩下。
乙:是啊。
甲:“賣(mai)大蔥嘛、賣(mai)白菜咧(lie)咧(lie)——喲,還有兩捆(kun)韭菜,包了兒去!”
乙:是這樣。
甲:過去在我(wo)胡同有一賣(mai)菜(cai)的(de)。
乙:嗯。
甲:那天我想(xiang)吃燒茄子。
乙:好啊。
甲:這(zhe)賣菜(cai)的認識我。
乙:熟人。
甲(jia):他把我給(gei)擱菜當間兒了。
乙:是啊?
甲(jia):他吆(yao)喝半截(jie)兒叫(jiao)我的名字(zi)。
乙:嗯。
甲:我(wo)聽著這個別(bie)扭啊(a)。
乙(yi):他怎么吆喝來著(zhu)?
甲:“賣大(da)蔥(cong)嘛,賣白菜咧咧。”“吆呵,榮起(qi),在這住啊,哈哈。”“山藥(yao)豆(dou)子、賣茄(qie)子啊。”
乙:你買了?
甲:我扭臉兒就進去了(le)。
乙:你怎么不買啊?
甲(jia):買完了我成茄子(zi)了。
乙:嗐。
甲:還有賣包子的。
乙:嗯(ng),賣包子么,北京吆喝最好聽(ting)了。
甲:是啊?
乙:你要是一(yi)聽他(ta)吆喝啊。
甲:嗯。
乙:即便(bian)你不(bu)餓,你也想買(mai)幾個嘗嘗。
甲:噢。
乙:一吆喝,好聽。
甲:好聽。
乙:“新哎(ai)屜(ti)兒(er)的咧(lie)(lie)哎(ai)——包(bao)兒(er)得咧(lie)(lie)熱的咧(lie)(lie),發了面(mian)的包(bao)兒(er)又得咧(lie)(lie),哎(ai)——包(bao)兒(er)咧(lie)(lie)哎(ai)——喲。”
甲:噢,北京的。
乙:嗯。
甲:天津也有。
乙:天津也這(zhe)樣吆喝(he)?
甲:啊,天津(jin)是“肉(rou)包”倆字(zi)兒。
乙:就是倆字兒。
甲:那“肉”字兒這么大(da)個(ge)。
乙:干嘛啊?
甲:顯得包子肥。
乙:“包”呢?
甲:“包”字(zi)兒(er)這么一點兒(er),跟著氣兒(er)就(jiu)出去了。
乙:怎么吆喝?
甲(jia):“肉(rou)——包(bao)兒。”
乙:喲。
甲:順氣兒就走了。
乙:您說天津吆喝的(de)還(huan)不(bu)算肥。
甲:嗯。
乙(yi):到了農村趕集(ji)、上廟會的(de)。
甲:哦。
乙:那(nei)賣包子的(de)一吆喝出(chu)來啊,呵(he),把那(nei)餡(xian)兒捧的(de)!
甲:嗯。
乙:特肥。
甲:趕廟會的?
乙:嗯。
甲:那怎么吆喝?
乙:包子一出屜。
甲:嗯。
乙:熱氣騰騰,往木頭案子(zi)上一放,這一吆喝,你聽(ting)著啊。
甲:嗯。
乙:“吃包子,吃包子,一口(kou)咬出(chu)個牛犢子來啊(a)。”
甲:把(ba)小牛包里頭了。
乙:肥不肥?
甲:太肥了這個。
乙:哎。
甲(jia):這是串(chuan)胡同挑八根繩的。
乙:哎,還有金漆(qi)牌匾買賣,也有吆喝(he)的。
甲:哦,帶門面的。
乙:那是啊。
甲:哦(e),帶門面的什么(me)買賣吆喝(he)?
乙:估衣。
甲:估衣講究吆喝。
乙:噢。
甲:北(bei)京的(de)估(gu)(gu)衣、上海(hai)的(de)估(gu)(gu)衣、山(shan)東的(de)估(gu)(gu)衣……
乙:對啊。
甲:天津的估衣。
乙:嗯。
甲(jia):要到北京吆喝好聽。
乙:北京怎么吆喝?
甲:死物件擱在他嘴里能吆(yao)喝活了。
乙:哦?
甲:邊上有個學徒(tu)在給接著下腔(qiang)兒。
乙:接什么下腔兒?
甲:“不錯啊——”
乙:您學學吆喝。
甲:嗯。
乙:我給您吶接下腔兒,怎么樣?
甲:四季的衣服什么全有。
乙:單夾皮棉。
甲(jia):對,這個月份吆(yao)喝(he)皮襖。
乙:哎,正合適。
甲:擱(ge)他嘴里能給(gei)吆喝(he)活了(le)啊。
乙:您來來。
甲:您給接下(xia)腔兒啊。
乙:可以。
甲:“誰買(mai)這件皮襖,原來個當兒的啊——”
乙:“不錯——”
甲:嗯,就這味兒。
乙:行嗎?
甲:“黢的(de)溜(liu)兒黑(hei)呀(ya),湖縐的(de)面(mian)子吧——”
乙:“不錯——”
甲:“瞧(qiao)完了面兒,翻(fan)過來,再(zai)瞧(qiao)這個(ge)筒子吧——”
乙:“不錯——”
甲(jia):“您瞧這個毛兒(er)頭(tou)兒(er),九道彎兒(er),亞賽過螺絲轉兒(er)吧——”
乙:“不錯——”
甲:“三九的天,外邊刮(gua)多大風,下多大雪,您穿上(shang)我(wo)這件皮襖(ao),冰地(di)里睡(shui)覺(jue),那(nei)雪地(di)里去沖盹兒去吧——”
乙:“不錯——”
甲(jia):“可怎(zen)么您就忘了(le)冷啦——”
乙:皮襖好。
甲:“把你(ni)給凍挺(ting)啦——”
乙:成冰棍兒啦。
甲:哈。
乙:再凍呢?
甲:“那就死啦——”
乙:那還不死啊。
甲:給凍死了。
乙:嗯。
甲:這是北京的。
乙:噢。
甲:還有上海估衣。
乙:上海(hai)也有賣估衣的?
甲:有啊。
乙:上(shang)海賣估(gu)衣的怎(zen)么吆喝?
甲:皮襖不叫皮襖。
乙:他吆喝什么?
甲:吆喝皮袍子。
乙:皮袍子。
甲:吆喝出來快。
乙:怎么吆喝,您學學?
甲:(上海口音)“一件了個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嗯。”
乙:什么(me)亂七八(ba)糟的(de),一句都沒聽見。
甲:沒聽明白啊?
乙:沒聽清楚。
甲:一件皮襖吆喝了(le)賣(mai),三十(shi)六塊一毛(mao)五。
乙:您,您先等等,我沒(mei)聽出有“五”字兒。
甲:這“五”字(zi)兒(er)走鼻(bi)音。
乙:鼻音。
甲:哎,上海那“五”字兒走鼻音(yin)。
乙:“五”呢?
甲(jia):“嗯”,在這兒呢。
乙:“嗯”就是“五”。
甲:(上海口音(yin))“一(yi)件了個皮袍子啊,吆喝(he)了賣啊,三十六(liu)塊一(yi)角嗯。”打這出去(qu)。
乙:擤出來。
甲(jia):三九的天兒,多冷的天氣不(bu)敢擤鼻涕(ti)。
乙:那為嘛?
甲:一擤鼻涕,這錢零兒就許沒了。
乙:是嗎?
甲:(上海口(kou)音)“一(yi)件了個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liu)塊一(yi)角(jiao)……”(擤鼻涕),哎(ai)呀,錢零(ling)兒完了。
乙:五(wu)分錢甩出去了。
甲:甩出去了。
乙:嗯。
甲:還有山(shan)東的估衣呢。
乙(yi):山東也有賣(mai)估(gu)衣的?
甲:有哇,老掌柜的吆喝濁聲濁韻的。
乙:他怎么吆喝呢?
甲:“該(gai)買它了該(gai)買它,瞧(qiao)瞧(qiao)吧(ba),來個瞧(qiao)瞧(qiao)吧(ba),哈(ha)。”這味兒的。
乙:噢。
甲:吆喝一天累了。
乙:怎么辦呢?
甲:叫學徒的吆喝。
乙:噢,學徒的。
甲:山東話徒弟(di)不叫“徒弟(di)”。
乙:叫什么?
甲:叫“小力本兒”。
乙:小力本兒?
甲:哎,就是學徒的。
乙:嗯。
甲:剛來了(le)十(shi)幾天,還不會吆(yao)喝呢。
乙:是啊。
甲:小孩才十一、二歲。
乙:小。
甲:掌柜的(de)也(ye)是好意讓(rang)他學著吆(yao)喝。
乙:噢,練習練習。
甲:“哎,我說,小(xiao)力本兒,你(ni)給我吆喝吆喝。”
“哎,是,三掌(zhang)柜,來(lai)了十來(lai)天兒,不會(hui)吆喝。”
“這不(bu)是廢話,見天(tian)凈逮飯不(bu)吆喝,吆喝,不(bu)吆喝,揍!”
乙:嚯!
甲:掌(zhang)柜的(de)要打,學徒的(de)害怕。
乙:那是。
甲:拿(na)起這(zhe)件(jian)衣裳,哆了(le)(le)哆嗦的(de),委了(le)(le)委屈的(de)。
乙:嗯。
甲(jia):“哼,咱(zan)來了十來天兒就叫咱(zan)吆喝。”
乙:本來嘛。
甲:(哭音(yin))“說不吆喝(he)就揍,早(zao)知道這個相兒我不來。”
乙:哼。
甲:“哎,三掌柜(ju),我吆喝這件(jian)。”
“不(bu)問(wen),哪件全行。”
“哎,是(shi)。問明白了好吆喝(he),錯不(bu)也(ye)是(shi)打嘛。”
乙:哼。
甲:“哎(ai),三掌柜(ju),這件是夾(jia)袍(pao)。”
“好(hao)了,好(hao)了,就吆(yao)喝它吧(ba)。”
“哎,是,三(san)掌柜,這件夾袍有里兒。”
“這不(bu)是廢話(hua),夾袍(pao)能沒里兒?沒里兒是大褂。”
“我(wo)知道,當然(ran)夾袍有里兒沒里兒是大褂,夾襖拆開(kai)倆大褂兒。”
乙:窮對付。
甲:“我說你(ni)不(bu)窮對付行(xing)吧,你(ni)吆喝!”“是(shi),這不(bu)是(shi)吆喝嘛你(ni)。”
乙(yi):也難(nan)怪他(ta),他(ta)不知(zhi)道賣多少錢(qian)怎么吆(yao)喝(he)?
甲:有暗號。
乙:有暗號?
甲(jia):這個(ge)地方有(you)個(ge)小(xiao)布條(tiao)。
乙:紐襻兒上。
甲:有的時候擱(ge)一點兒毛頭紙(zhi)。
乙:噢。
甲:那兒寫著(zhu)多少(shao)錢。
乙:他一看呢?
甲:哎,就知道了。
乙:嗯。
甲:拿起(qi)這個衣裳來(lai)(lai),委(wei)了委(wei)屈(qu)的(de),奶黃子味全出(chu)來(lai)(lai)了。
乙:是啊。
甲:(哭音,下同)“才來(lai)了些了天(tian)兒(er)(er),咱不會吆喝就叫咱吆喝,嗯,早知這個相兒(er)(er)我就不來(lai)了。”
乙:哼。
甲:“瞧瞧吧(ba),來個瞧瞧吧(ba),呀!”
乙:多委屈。
甲:“瞧(qiao)瞧(qiao)了這件夾(jia)袍(pao)(pao)(pao)子(zi),這件夾(jia)袍(pao)(pao)(pao)子(zi)啊,呀(ya)!夾(jia)袍(pao)(pao)(pao)子(zi)呀(ya),原當的,呀(ya)!”
乙:嗯。
甲:“做得沒穿他(ta)就當了,呀!”
乙:他全知道。
甲:“沒等(deng)贖那個當票他(ta)就賣了,吆喝了這件要(yao)(yao)多錢(qian),我(wo)說要(yao)(yao)多錢(qian),呀,要(yao)(yao)多錢(qian),我(wo)說要(yao)(yao)多錢(qian),呀,嗯,嗯,要(yao)(yao)多錢(qian)?”
乙:到底要多錢呢?
甲(jia):“我找(zhao)不著號(hao)頭兒了(le)!”
乙:你(ni)抖(dou)楞唄,抖(dou)楞丟了(le)不是(shi)。
甲:號頭找不著了。
乙:嗐!
甲:還有啦。
乙:還有什么?
甲:天津的估衣。
乙:哎,天津估衣有對口的估衣。
甲:是啊。
乙:嗯。
甲:對口的。
乙:兩個人吆喝。
甲:嗯。
乙:都得有二三十年(nian)的經驗。
甲:噢。
乙:賣這(zhe)個估衣是有(you)上下句。
甲:我也知道。
乙:有的時候臨時現編。
甲:就(jiu)在北馬路(lu)、西馬路(lu)。
乙:哎,最多。
甲:上下句的。
乙:嗯。
甲:一人一句。
乙:對。
甲:有(you)的時(shi)候(hou)急了就許(xu)沒了詞兒。
乙:就是啊!
甲:咱倆來來?
乙:你行嗎?
甲:你來上句兒(er),我來下句兒(er)。
乙:這可你說的。
甲:讓你撅不了。
乙:行嘞。
甲:嗯。
乙:對口兒(er)的估衣,啊。
甲:來來,來來。
乙:這就好比是(shi)估衣。
甲:嗯。
乙:大了馬的褂(gua)兒啊。
甲:大(da)了馬的褂兒呀。
乙:倆馬褂(gua)兒碰一塊兒了。
甲:哎,你不(bu)是吆喝大馬(ma)褂兒了嗎。
乙:我(wo)吆喝大(da)馬褂,你別(bie)吆喝大(da)馬褂兒。
甲:我吆喝別的。
乙:嗯,你吆喝(he)別的。
甲:可以,可以,來來,來來。
乙:大了(le)馬的褂(gua)兒啊。
甲:小了馬的褂兒(er)啊。
乙:這(zhe)倒(dao)不錯,大馬褂(gua)兒(er)下(xia)個小馬褂(gua)兒(er)。
甲:你不是告訴我吆喝(he)別的嗎?
乙:你別吆喝小馬褂兒啊!
甲:我吆喝呢?
乙(yi):我吆(yao)喝(he)(he)大馬(ma)褂(gua)兒,你吆(yao)喝(he)(he)別的,還得(de)跟我這個馬(ma)褂(gua)兒挨著。
甲:跟你這個挨著。
乙:得挨的上。
甲:再來。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甲:二了馬的褂兒啊。
乙:三了馬的褂兒(er)啊。
甲:四了(le)馬(ma)的褂(gua)兒啊。
乙:馬褂(gua)兒(er)(er)大(da)聚(ju)會。你(ni)吆(yao)喝(he)(he)別的,跟我(wo)(wo)這大(da)褂(gua)兒(er)(er)挨著(zhu),我(wo)(wo)吆(yao)喝(he)(he)大(da)馬褂(gua)兒(er)(er),你(ni)不能吆(yao)喝(he)(he)二(er)馬褂(gua)兒(er)(er)。
甲:哦。
乙:你得(de)說這馬褂兒啊(a),怎(zen)么美觀,怎(zen)么穿。
甲:嗯嗯。那可以。
乙:嗯?
甲:換一個(ge)兒,我來上句(ju),你來下句(ju)。
乙:你來(lai)上(shang)句,我來(lai)下句?
甲:興許(xu)你就沒了(le)詞。
乙:沒那個事,咱來(lai)吧(ba)。
甲(jia):來,大了(le)馬的褂(gua)兒啊。
乙:套在外邊噢。
甲:那多新鮮吶,套(tao)里邊那襯衣那是。
乙:你那有上句(ju),我就有下(xia)句(ju)。
甲:大(da)了馬(ma)的褂兒(er)啊。
乙:套在外邊兒噢。
甲:沒有袖子嘍。
乙:那是坎肩兒啊。
甲:買袍兒的呀。
乙:有了領子噢。
甲:買了我的襖兒(er)啊。
乙:絮著棉花喲。
甲:怎么這么厚哇?
乙:親娘絮的啊。
甲:后娘當的啊。
乙:賣多錢啊?
甲:五、六毛啊。
乙:一了塊一啊。
甲:爺倆兒趕集嘍。
乙:一大一小啊。
甲:買褲兒的啊。
乙:兩條腿兒噢。
甲:三條腿兒啊。
乙:沒法兒穿哪。
甲:四條腿兒啊。
乙:褲子兩條哇。
甲:五條腿兒啊。
乙:是大(da)手(shou)套(tao)兒哇。有五條(tiao)腿兒的褲子嘛!
甲:大手套(tao)兒全出來了。
乙:哪(na)國的褲(ku)子(zi)五條(tiao)腿兒啊。
甲:你沒詞了你。
乙:胡來啊。
甲:倒(dao)退三、四十年還有(you)一種賣布頭的。
乙:賣(mai)布(bu)頭的我知道(dao)。
甲:啊。
乙:背著包裹,串胡同兒。
甲:嗯,您(nin)說那布頭(tou)兒啊。
乙:啊(a),白布頭兒啊(a)。
甲:二三尺。
乙:是啊?
甲:那全是布頭兒。
乙:嗯。
甲:“保現(xian)面(mian)兒,賣布(bu)頭啊”,這個(ge)。
乙:對啊。
甲:我說這(zhe)不是。我說這(zhe)布頭(tou)兒(er)是一(yi)丈三四,大褂(gua)兒(er)夠一(yi)件(jian),褲褂(gua)兒(er)夠一(yi)身,被里兒(er)、被面兒(er)全(quan)夠。
乙:哦,不(bu)耽誤材料。
甲:它是整(zheng)體(ti)地截下來的。
乙:哦。
甲:高陽人多。
乙:不錯。
甲:天津這兒有一個著(zhu)名的。
乙:誰啊?
甲:在南市有個(ge)白傻(sha)子。
乙:哦,就在東興市場北邊一點兒。
甲:這個人賣布滿帶折跟頭的。
乙:折跟頭?
甲:啊,有時學個花臉,哇呀怪叫。
乙:這為嘛呢?
甲:他就為招人兒。
乙:招主顧。
甲:在貨(huo)架子(zi)把布(bu)(bu)抻起(qi)來,“啪”地這么一(yi)摔,一(yi)甩(shuai)這布(bu)(bu):“眾位老鄉們啊(a),來買我這塊(kuai)布(bu)(bu)呀——哇呀呀——”
乙:怎么了這是!
甲:抽瘋了這(zhe)是(shi)。他這(zhe)賣布這(zhe)個樣子。
乙:要是(shi)高陽人賣布呢?
甲:吆喝得好聽。
乙:是嗎?
甲:一吆喝就(jiu)一大串。
乙:哦?
甲:比(bi)這個賽那個的。
乙:行。
甲:我來來,你聽聽。
乙:你來來。
甲:吆喝這種白的。
乙:哦。
甲:一吆喝(he)先“哎”這么一聲(sheng)。
乙:哎?
甲:跟叫板是的。“哎(ai),這(zhe)是個(ge)什么色,啊這(zhe)種是個(ge)白呀,
它(ta)怎么(me)這(zhe)么(me)白(bai),它(ta)氣死頭場雪,說(shuo)不讓二路霜,亞(ya)賽這(zhe)頭了號的(de)機器面來(lai)吧(ba)。
你買到家里去,那做褲褂(gua)兒啊,做被單兒啊,做褥里子吧,
它(ta)經(jing)洗又(you)經(jing)曬,它(ta)經(jing)拉(la)又(you)經(jing)拽(zhuai)呀,(得(de)兒(er))它(ta)經(jing)鋪又(you)經(jing)蓋,那是經(jing)蹬又(you)經(jing)踹(chuai)。”
這被(bei)窩有臭蟲是怎么的?
乙:不是睡覺(jue),他折騰!
甲:你老踹它干嗎?
乙:就是嘛。
甲:表示他這(zhe)東西(xi)結實。
乙:哦。
甲(jia):“哎,十(shi)年八(ba)年蓋不(bu)(bu)壞(huai)呀。它刮風(feng)也不(bu)(bu)透(tou),那(nei)(nei)下(xia)雨也不(bu)(bu)漏,你(ni)那(nei)(nei)多么快的(de)剪子也絞不(bu)(bu)動來吧(ba)。”
乙:這塊布?
甲:鋼板!
乙:鋼板?
甲:對了,對了。
乙:剪子(zi)絞不動了(le)怎(zen)么裁啊?
甲:拿機器軋。
乙:軋?
甲:拿鉚釘鉚,拿電焊焊,穿出(chu)來(lai)您再瞧吧。
乙:大褂?
甲:鍋爐!
乙(yi):廢話!有滿馬路跑鍋(guo)爐的嗎?
甲:這塊吆(yao)喝完了,換過頭(tou)藍的、毛月(yue)兒的、青的。
乙:帶色的。
甲:這(zhe)青(qing)的(de)吆(yao)喝黑的(de)。
乙:哦,黑。
甲(jia):一吆喝價錢大,慢(man)(man)慢(man)(man)往下讓。
乙:自己讓價兒。
甲(jia):讓(rang)到家(jia)來少給一分錢也(ye)不賣(mai)了。
乙:是啊?
甲:他讓價(jia)的時候邊上(shang)有(you)個學徒的。
乙:他干嘛呢?
甲:攔著。
乙:怎么攔呢?
甲:假(jia)模(mo)假(jia)式的那意思啊。
乙:嗯。
甲(jia):過(guo)去這(zhe)么一攔,“掌柜(ju)的,別(bie)讓了,賠了。”就這(zhe)意思(si)。
乙:這次我給您(nin)來那個(ge)學買賣的。
甲:啊,你(ni)去那攔(lan)著啦。
乙:嗯。
甲:我吆喝啊。
乙:您吆喝吧。
甲:這換了啊,“哎,不要那一樁——”
乙(yi):“別讓了!賠(pei)了!”
甲:哪兒就賠了?
乙:你說叫我攔著。
甲:剛吆喝就給(gei)攔回去了。
乙:噢,沒到時候。
甲:到價(jia)錢那(nei)兒再攔著。
乙:讓價兒的時(shi)候我再攔。
甲:對嘍。
乙:您吆喝。
甲(jia):“哎(ai),不(bu)要那(nei)一(yi)樁(zhuang),是又來這么一(yi)塊兒(er),那(nei)樁(zhuang)樁(zhuang)顏(yan)色大不(bu)相同不(bu)一(yi)樣兒(er)噠,哎(ai),這種是個黑——”
乙:黑。
甲:“——怎么這么黑(hei)啊(a)(a),那(nei)氣(qi)死了莽張飛啊(a)(a),說不讓黑(hei)李逵(kui)了,
這個唐朝里有(you)一位黑(hei)敬德來(lai)吧(ba),那不提這種黑(hei)啊——”
乙:哦?
甲:“——我單提(ti)這(zhe)種布啊,
那甭往遠處(chu)說啊,那到了估(gu)衣街,
您是進(jin)了八大祥,要點了名的(de)要啊(a),
要買這種布啊,那總得四毛八。
沒有四毛八啊(a),您也買不來這么(me)寬啊(a),這么(me)好的(de),這么(me)夾(jia)密(mi),這么(me)細伏的(de)啊(a)!”
乙:對!
甲:“哦來到(dao)我這攤(tan)啊——”
乙:怎么樣?
甲:“——要賣四毛八,
除去您得想,誰(shui)還買這零布頭(tou)啊,小字號眼兒的碎布塊來吧。”
乙:賣多少錢?
甲(jia):“那位先生說,是要賣多少錢吶?
你站穩(wen)了腳步,庹一庹那個尺(chi)寸,我扒拉扒拉算盤,合合價啊。”
乙:嗯。
甲:“一(yi)庹(tuo)五尺(chi),兩庹(tuo)一(yi)丈(zhang),三庹(tuo)一(yi)丈(zhang)五,我算(suan)您一(yi)丈(zhang)四。”
乙:一丈四。
甲:“這要(yao)合洋錢——”
乙:多少錢?
甲:“——您得兩塊八。”
乙:多少錢一尺呢?
甲:“兩毛錢(qian)一尺。您合一合那個有本(ben)兒呢(ni)沒本(ben)兒吶,有賺(zhuan)(zhuan)兒沒有賺(zhuan)(zhuan)兒噠。
哎,那位(wei)先生說,這布(bu)兩塊八,你給(gei)我包上吧,你給(gei)我裹上吧,
這個兩塊八毛預(yu)備好啦(la),這陣兒要買還不賣啊——”
乙:不賣。
甲:“——怎么檔子事,額了外(wai)的生枝(zhi)還得讓吶。
這布兩(liang)塊八,我讓(rang)去兩(liang)毛(mao),算您得兩(liang)塊六,我再(zai)去兩(liang)毛(mao),您給(gei)兩(liang)塊四,
我(wo)讓兩毛去兩毛,您(nin)給兩塊錢(qian)。”
乙:別讓了。
甲:兩塊啊。
乙:兩塊大洋。
甲:“哎(ai),這布兩(liang)塊錢。”
乙:嗯。
甲(jia):“還(huan)是不要,嘰噔噔咯(ge)噔噔,兩塊大錢我打破了它。”喲嗬(he)!鞋也開(kai)綻了啊。
乙:你跺它干嘛?
甲:“哎,您這(zhe)一塊(kuai)九,是您這(zhe)一塊(kuai)八,
一(yi)塊七啊(a),一(yi)塊六,再要不要這大(da)洋一(yi)塊四啊(a)!
哎(ai),這布一塊四(si),我讓(rang)去兩毛,您(nin)給一塊二,
還是不要,我(wo)讓一(yi)毛,去一(yi)毛,您給一(yi)塊錢。
這(zhe)布一塊錢,還是不(bu)要,我讓五(wu)毛、去五(wu)毛,您……”
乙:白拿去了!
作品變化(hua)多(duo)姿,韻律和諧,層次分明。擅(shan)長演出此曲目的演員多(duo)根據個人的條(tiao)件有(you)所發揮,以致風(feng)格迥異、各有(you)特色。
戴(dai)少(shao)甫與(yu)于(yu)俊波、侯寶林與(yu)郭啟儒、王(wang)世臣與(yu)趙玉貴、郭德綱與(yu)于(yu)謙等均表演過這(zhe)一(yi)曲(qu)目。
中央人(ren)民廣播電臺存有六(liu)十年代初(chu)侯(hou)寶林與郭啟儒、馬季與郭全寶表演的(de)《賣布頭》錄音。曲本收入(ru)1981年上海文(wen)藝出版(ban)社(she)出版(ban)的(de)《傳統(tong)相聲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