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
(唐)白居易
漢皇重色思(si)傾(qing)國,御宇多(duo)年求(qiu)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ang)在(zai)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chao)選在君王側(ce)。
回眸(mou)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dai)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侍(shi)兒扶起嬌無力,始(shi)是新承恩澤時。
云鬢(bin)花顏金步(bu)搖,芙(fu)蓉帳暖度春宵(xiao)。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承歡侍宴(yan)無閑暇(xia),春從春游夜專夜。
后(hou)宮(gong)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yan)罷醉和(he)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
遂令天下父母心(xin),不重生男(nan)重生女。
驪宮高處入青云,仙樂(le)風飄(piao)處處聞。
緩歌(ge)慢舞(wu)凝(ning)絲竹,盡日君王看不足。
漁陽鼙(pí)鼓動(dong)地來(lai),驚破(po)霓裳羽(yu)衣曲。
九(jiu)重城(cheng)闕煙塵生,千乘萬(wan)騎西南行(xing)。
翠華(hua)搖(yao)搖(yao)行(xing)復止,西出都門百余里。
六(liu)軍不(bu)發(fa)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qian)死。
花鈿(dian)委(wei)地無(wu)人收,翠翹金雀玉搔(sao)頭。
君(jun)王掩面(mian)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黃埃散漫風蕭索,云棧縈(ying)紆登劍閣(ge)。
峨嵋山(shan)下少人行,旌(jing)旗(qi)無光日色(se)薄。
蜀江水(shui)碧蜀山青,圣主朝(chao)朝(chao)暮暮情。
行(xing)宮(gong)見月傷(shang)心色,夜雨聞鈴(ling)腸斷聲。
天旋地(di)轉(zhuan)回龍馭,到此(ci)躊躇不能去(qu)。
馬嵬坡下泥土中,不(bu)見玉(yu)顏空死處。
君臣相顧盡沾衣,東望(wang)都門信馬歸。
歸(gui)來(lai)池苑(yuan)皆依舊,太液(ye)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ru)面柳如(ru)眉,對此如(ru)何不(bu)淚垂?
春風桃李(li)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西宮(gong)南內多秋草,落(luo)葉(xie)滿階紅不掃。
梨(li)園弟子白發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夕殿(dian)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jin)未成(cheng)眠。
遲(chi)遲(chi)鐘鼓初長夜,耿(geng)耿(geng)星河欲(yu)曙天。
鴛(yuan)鴦瓦冷霜華重,翡(fei)翠衾寒誰(shui)與共(gong)?
悠悠生(sheng)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ru)夢。
臨邛(qióng)道士鴻都客,能以精誠致魂(hun)魄。
為感君王輾轉(zhuan)思,遂教(jiao)方士殷勤覓。
排空馭氣(qi)奔如電,升天(tian)入地求(qiu)之遍。
上窮碧落下黃泉(quan),兩處茫茫皆不見(jian)。
忽聞海上有(you)仙山,山在虛無縹(piao)緲間。
樓閣(ge)玲(ling)瓏五云起,其中綽約(yue)多仙(xian)子。
中有一(yi)人字(zi)太真,雪膚花貌(mao)參差是。
金闕(que)西廂叩玉扃(jiong)(jiōng),轉(zhuan)教小玉報雙成。
聞(wen)道漢家(jia)天子使,九華(hua)帳里(li)夢魂驚(jing)。
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ping)迤邐開。
云(yun)鬢半偏新(xin)睡覺,花冠不整下(xia)堂來。
風吹仙袂飄飖舉,猶似霓裳羽衣(yi)舞。
玉容(rong)寂寞淚闌干,梨花(hua)一枝(zhi)春帶雨。
含情凝(ning)睇謝君(jun)王,一別(bie)音容(rong)兩渺茫
昭陽殿里恩愛絕,蓬萊宮中日月(yue)長。
回(hui)頭下望人(ren)寰(huán)處,不見長安見塵(chen)霧。
惟(wei)將(jiang)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jiang)去。
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bò)黃(huang)金合分鈿。
但教(jiao)心似金鈿堅,天上(shang)人(ren)間會相見。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zhong)有(you)誓(shi)兩(liang)心知。
七月(yue)七日長(chang)生殿,夜半(ban)無人私語時(shi)。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wei)連理枝。
天(tian)長地久有時(shi)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1)漢皇:原指漢武帝劉徹。此處借指唐玄宗李隆基。唐人文學創(chuang)作(zuo)常以漢稱唐。
(2)重色(se):愛好女(nv)色(se)。傾(qing)(qing)國(guo):絕色(se)女(nv)子。漢代(dai)(dai)李延(yan)年(nian)對漢武帝唱了一(yi)首(shou)歌(ge):“北(bei)方(fang)有佳(jia)人,絕世而獨立。一(yi)顧(gu)傾(qing)(qing)人城(cheng)(cheng),再(zai)顧(gu)傾(qing)(qing)人國(guo)。寧不知傾(qing)(qing)城(cheng)(cheng)與傾(qing)(qing)國(guo),佳(jia)人難(nan)再(zai)得。”后來,“傾(qing)(qing)國(guo)傾(qing)(qing)城(cheng)(cheng)”就(jiu)成(cheng)為(wei)美(mei)女(nv)的代(dai)(dai)稱。
(3)御(yu)(yu)宇:駕御(yu)(yu)宇內,即統治天下。漢賈誼(yi)《過秦論(lun)》:“振長(chang)策而(er)御(yu)(yu)宇內”。
(4)楊(yang)家有(you)女(nv):蜀州(zhou)司戶楊(yang)玄(xuan)琰(yan),有(you)女(nv)楊(yang)玉環,自幼由(you)叔(shu)父楊(yang)玄(xuan)珪撫養,十(shi)(shi)(shi)七(qi)歲(開元(yuan)二十(shi)(shi)(shi)三(san)年(nian))被(bei)(bei)冊封(feng)為玄(xuan)宗(zong)之(zhi)子壽王(wang)李(li)瑁(mao)之(zhi)妃(fei)。二十(shi)(shi)(shi)七(qi)歲被(bei)(bei)玄(xuan)宗(zong)冊封(feng)為貴妃(fei)。白居易此謂“養在(zai)深閨人未識(shi)”,是作(zuo)者(zhe)有(you)意為帝王(wang)避諱的(de)說法。
(5) 麗質:美麗的姿質。
(6)六(liu)宮粉黛(dai):指宮中所有(you)嬪妃。古代皇帝設(she)六(liu)宮,正寢(qin)(日常處理政務之(zhi)(zhi)(zhi)地(di))一,燕(yan)寢(qin)(休息之(zhi)(zhi)(zhi)地(di))五(wu),合稱(cheng)六(liu)宮。粉黛(dai):粉黛(dai)本為女(nv)(nv)性化妝用(yong)品(pin),粉以(yi)抹臉(lian),黛(dai)以(yi)描眉(mei)。此(ci)代指六(liu)宮中的(de)(de)女(nv)(nv)性。無顏色:意(yi)謂相形之(zhi)(zhi)(zhi)下(xia),都失去了美好(hao)的(de)(de)姿(zi)容。
(7)華(hua)清(qing)池(chi):即華(hua)清(qing)池(chi)溫泉,在今西安(an)市臨(lin)潼區南(nan)的(de)驪山下。唐(tang)(tang)貞(zhen)觀十八年(nian)(644)建(jian)湯泉宮(gong),咸亨二(er)年(nian)(671)改名溫泉宮(gong),天(tian)寶六載(747)擴建(jian)后改名華(hua)清(qing)宮(gong)。唐(tang)(tang)玄宗每年(nian)冬、春季都(dou)到此居住。
(8)凝(ning)脂(zhi):形容皮膚(fu)白嫩滋潤,猶如凝(ning)固的脂(zhi)肪。《詩(shi)經·衛風·碩人》語“膚(fu)如凝(ning)脂(zhi)”。
(9)侍兒:宮女。
(10)新承恩澤:剛得到皇帝的(de)寵幸(xing)。
(11)云鬢(bin):一作“云髻”,《木蘭詩》:“當窗理云鬢(bin),對鏡貼花黃”。形(xing)容女子(zi)鬢(bin)發(fa)盛美如云。金(jin)步(bu)搖:一種金(jin)首飾(shi),用(yong)金(jin)銀絲盤成花之形(xing)狀(zhuang),上面綴著垂珠之類,插(cha)于發(fa)鬢(bin),走路(lu)時搖曳生(sheng)姿。
(12)芙(fu)蓉(rong)帳(zhang):繡著蓮花的(de)帳(zhang)子。形(xing)容帳(zhang)之精美。蕭(xiao)綱《戲作謝惠(hui)連體十(shi)三韻》:珠繩翡翠帷,綺幕芙(fu)蓉(rong)帳(zhang)。
(13)春宵(xiao):新婚之(zhi)夜。
(14)佳麗三(san)千:《后漢書·皇(huang)后紀(ji)》:自武(wu)元之后,世增淫(yin)費,乃至(zhi)掖庭三(san)千。言后宮女子(zi)之多。據《舊唐(tang)書·宦官傳》等(deng)記(ji)載,開(kai)元、天寶年間,長安(an)大(da)內、大(da)明、興慶三(san)宮,皇(huang)子(zi)十宅院,皇(huang)孫百(bai)孫院,東都大(da)內、上陽兩宮,大(da)率宮女四萬人。
(15)金(jin)屋:《漢武(wu)故事》記載,武(wu)帝(di)幼時(shi),他姑(gu)媽(ma)將他抱在膝上,問他要不要她的女兒阿嬌作(zuo)妻子。他笑著回答(da)說:“若(ruo)得阿嬌,當(dang)以金(jin)屋藏之。”
(16)列土(tu):分封土(tu)地。據《舊唐書(shu)·后妃傳(chuan)》等記(ji)載(zai),楊貴妃有姊三人(ren),玄(xuan)(xuan)宗并封國(guo)(guo)夫(fu)人(ren)之(zhi)號(hao)。長日大姨(yi)(yi),封韓(han)國(guo)(guo)夫(fu)人(ren)。三姨(yi)(yi),封虢國(guo)(guo)夫(fu)人(ren)。八姨(yi)(yi),封秦國(guo)(guo)夫(fu)人(ren)。妃父玄(xuan)(xuan)琰,累贈(zeng)太(tai)尉、齊國(guo)(guo)公。母封涼國(guo)(guo)夫(fu)人(ren)。叔(shu)玄(xuan)(xuan)珪,為光祿卿(qing)(qing)。再(zai)從(cong)兄铦,為鴻臚卿(qing)(qing)。锜,為侍御(yu)史,尚武(wu)惠妃女(nv)太(tai)華公主。從(cong)祖兄國(guo)(guo)忠(zhong),為右丞相。姊妹,姐(jie)妹。
(17)可(ke)憐:可(ke)愛,值得羨慕。
(18)不重生(sheng)(sheng)男重生(sheng)(sheng)女(nv):陳鴻(hong)《長恨歌(ge)傳》云(yun),當時民(min)謠(yao)有“生(sheng)(sheng)女(nv)勿悲酸,生(sheng)(sheng)男勿喜(xi)歡(huan)”,“男不封侯女(nv)作妃(fei),看女(nv)卻為門上(shang)楣”等(deng)。
(19)驪(li)宮(gong):驪(li)山華清(qing)宮(gong)。驪(li)山在(zai)今陜西臨潼。
(20)慢(man):一(yi)作“謾”;凝絲竹:指弦樂器和管樂器伴奏(zou)出舒緩的旋律(lv)。
(21)漁陽:郡名(ming),轄今北京(jing)市平(ping)(ping)谷(gu)縣和天(tian)津市的薊縣等地(di),當時屬于平(ping)(ping)盧、范陽、河東(dong)三鎮節(jie)度史安祿山(shan)的轄區。天(tian)寶(bao)十(shi)四載(755)冬,安祿山(shan)在范陽起兵(bing)叛亂。鼙鼓:古代騎兵(bing)用(yong)的小(xiao)鼓,此借指戰爭。
(22)霓(ni)(ní)裳羽衣曲:舞曲名,據說為唐開元年間(jian)西涼節度使楊敬述所獻(xian),經唐玄(xuan)宗潤色并(bing)制作歌(ge)詞,改用此名。樂曲著意表(biao)現虛無(wu)縹(piao)緲的(de)仙境和仙女形象(xiang)。
(23)九(jiu)重城闕:九(jiu)重門的京城,此指(zhi)長安。煙塵生:指(zhi)發(fa)生戰事。闕,意為古(gu)代(dai)宮殿門前兩(liang)邊的樓,泛指(zhi)宮殿或帝王的住(zhu)所。《楚辭·九(jiu)辯(bian)》:君之門以九(jiu)重。
(24)千乘萬騎(qi)西(xi)南行:天(tian)寶十五載(756)六月,安(an)祿山(shan)破(po)潼(tong)關(guan),逼(bi)近長安(an)。玄宗帶領楊貴妃等出延秋門向西(xi)南方向逃走(zou)。當時隨行護衛并(bing)不多,“千乘萬騎(qi)”是夸大之詞。騎(qi):一人(ren)一馬為一騎(qi)。
(25)翠華兩(liang)句:李隆(long)基西奔至(zhi)距長安(an)百余里(li)的馬嵬驛(yi)(今陜西興平(ping)),扈(hu)從禁衛軍(jun)發難,不(bu)再前行(xing),請誅(zhu)楊國忠、楊玉環兄(xiong)妹以平(ping)民怨(yuan)。玄宗為保自身,只得照辦。
都門(men):指(zhi) 延(yan)秋門(men),安祿山 起兵叛亂,唐玄宗與楊貴妃 即由 延(yan)秋門(men) 出 長安 ,赴蜀避難。
翠華:用翠鳥羽毛裝(zhuang)飾的(de)旗(qi)幟,皇帝儀仗隊用。司馬(ma)相如(ru)《上林(lin)賦》:建(jian)翠華之(zhi)旗(qi),樹靈(ling)鼉之(zhi)鼓。百余里:指到了距(ju)長安(an)一百多(duo)里的(de)馬(ma)嵬(wei)坡(po)。
(26)六軍(jun):指天(tian)子(zi)(zi)軍(jun)隊(dui)。《周禮·夏官·司馬》:王六軍(jun)。據新舊(jiu)《唐書·玄宗(zong)紀》、《資治通鑒》等記載:天(tian)寶十五(wu)載(756)六月(yue),哥舒(shu)翰至潼(tong)(tong)關,為(wei)其(qi)帳下火拔(ba)歸仁執之降(jiang)安祿山,潼(tong)(tong)關不(bu)守,京師(shi)大駭。玄宗(zong)謀幸蜀,乃下詔親征,仗下后,士(shi)庶恐(kong)駭。乙未(wei)日凌晨,玄宗(zong)自延秋門出(chu)逃,扈從(cong)唯(wei)宰相楊國(guo)忠(zhong)(zhong)、韋(wei)見素,內侍高(gao)力士(shi)及(ji)太子(zi)(zi)、親王、妃主,皇孫已下多從(cong)之不(bu)及(ji)。丙辰日,次馬嵬驛(在興平縣北(bei),今屬陜(shan)西(xi)),諸軍(jun)不(bu)進(jin)。龍武大將軍(jun)陳玄禮奏:逆胡(hu)指闕,以誅(zhu)國(guo)忠(zhong)(zhong)為(wei)名(ming),然中外群(qun)(qun)情(qing),不(bu)無嫌怨(yuan)。今國(guo)步艱阻,乘(cheng)輿(yu)震蕩,陛(bi)下宜徇群(qun)(qun)情(qing),為(wei)社稷大計,國(guo)忠(zhong)(zhong)之徒,可置之于法。會吐蕃使遮國(guo)忠(zhong)(zhong)告訴(su)于驛門,眾呼曰(yue):楊國(guo)忠(zhong)(zhong)連(lian)蕃人(ren)謀逆!兵士(shi)圍(wei)驛四(si)合,及(ji)誅(zhu)楊國(guo)忠(zhong)(zhong)、魏(wei)方進(jin)一族(zu),兵猶未(wei)解。玄宗(zong)令(ling)高(gao)力士(shi)詰之,回(hui)奏曰(yue):諸將既誅(zhu)國(guo)忠(zhong)(zhong),以貴(gui)妃在宮,人(ren)情(qing)恐(kong)懼。玄宗(zong)即命力士(shi)賜貴(gui)妃自盡。
(27)宛轉(zhuan):形(xing)容(rong)美人臨死(si)前哀(ai)怨纏(chan)綿的樣子。蛾眉:古(gu)代美女(nv)的代稱,此指楊(yang)貴妃。《詩經·衛(wei)風·碩人》:螓首蛾眉。
(28)花(hua)鈿:用金(jin)翠珠寶等制成的花(hua)朵形首飾。委地:丟棄在地上。
(29)翠(cui)(cui)翹:首飾(shi),形如翡翠(cui)(cui)鳥(niao)尾。金雀:金雀釵(chai),釵(chai)形似鳳(古(gu)稱朱(zhu)雀)。玉(yu)(yu)(yu)搔(sao)(sao)(sao)頭:玉(yu)(yu)(yu)簪。《西京雜記(ji)》卷(juan)二:武(wu)帝過李夫人,就(jiu)取玉(yu)(yu)(yu)簪搔(sao)(sao)(sao)頭。自此后宮人搔(sao)(sao)(sao)頭皆用玉(yu)(yu)(yu)。
(30)云棧:高入(ru)(ru)云霄的(de)棧道。縈(ying)紆(yíngyū):縈(ying)回盤繞。劍(jian)(jian)閣:又稱劍(jian)(jian)門關,在今四川(chuan)劍(jian)(jian)閣縣北,是由秦入(ru)(ru)蜀(shu)的(de)要道。此地群山(shan)如劍(jian)(jian),峭壁中(zhong)斷(duan)處,兩山(shan)對峙如門。諸葛亮相蜀(shu)時(shi),鑿石駕凌空棧道以通行。
(31)峨(e)嵋(mei)山:在(zai)今四川峨(e)眉山市。玄宗奔(ben)蜀途中(zhong),并未(wei)經過峨(e)嵋(mei)山,這里泛指蜀中(zhong)高山。
(32)行(xing)宮(gong):皇帝離(li)京(jing)出行(xing)在外(wai)的臨時住所。
(33)夜雨(yu)聞鈴:《明(ming)皇雜錄·補遺》:“明(ming)皇既幸蜀,西南行。初入斜谷,霖雨(yu)涉(she)旬,于棧道雨(yu)中聞鈴音(yin)與山相(xiang)應。上既悼念貴妃,采其聲為《雨(yu)霖鈴曲》以寄恨焉。”這(zhe)里暗指此事。后《雨(yu)霖鈴》成(cheng)為宋詞詞牌名。
(34)天(tian)旋(xuan)地轉(zhuan):指時局好轉(zhuan)。肅宗至德二(er)年(757),郭(guo)子儀軍收(shou)復長安。回龍馭(yu):皇(huang)帝的車(che)駕(jia)歸來。
(35)不見玉顏空死處:據《舊唐書·后(hou)妃傳》載:玄宗自(zi)蜀還,令中使(shi)祭奠楊貴妃,密令改葬于他所(suo)。初瘞(yì)時,以(yi)紫(zi)褥(ru)裹之,肌膚已(yi)壞(huai),而香囊(nang)仍在(zai),內官以(yi)獻,上皇(huang)視之凄惋,乃令圖其(qi)形于別殿(dian),朝夕視焉。
(36)信馬(ma)(ma):意思是無心鞭(bian)馬(ma)(ma),任(ren)馬(ma)(ma)前進。
(37)太液:漢宮中有(you)太液池。未央(yang):漢有(you)未央(yang)宮。此皆(jie)借指唐長安(an)皇宮。
(38)西(xi)宮(gong)南內(nei):皇宮(gong)之(zhi)內(nei)稱為(wei)大內(nei)。西(xi)宮(gong)即西(xi)內(nei)太極宮(gong),南內(nei)為(wei)興慶宮(gong)。玄(xuan)宗(zong)返(fan)京(jing)后(hou),初居南內(nei)。上元元年(760),權(quan)宦李輔國假借(jie)肅宗(zong)名義,脅迫玄(xuan)宗(zong)遷往西(xi)內(nei),并流貶玄(xuan)宗(zong)親信高(gao)力士、陳玄(xuan)禮等人(ren)。
(39)梨(li)園(yuan)弟子(zi):指玄宗當年訓練(lian)的樂(le)工舞女(nv)。梨(li)園(yuan):據《新唐(tang)書·禮樂(le)志》:唐(tang)玄宗時宮中(zhong)教習音樂(le)的機構,曾選"坐部伎"三百人教練(lian)歌舞,隨時應詔表(biao)演,號(hao)稱(cheng)“皇(huang)帝(di)梨(li)園(yuan)弟子(zi)”。
(40)椒房:后妃居住(zhu)之所,因(yin)以花椒和(he)泥(ni)抹墻,故(gu)稱。阿(a)監:宮(gong)中的(de)侍從女官(guan)。青娥:年輕的(de)宮(gong)女。據(ju)《新唐書·百官(guan)志(zhi)》,內官(guan)宮(gong)正有阿(a)監、副監,視(shi)七(qi)品(pin)。
(41)孤(gu)燈(deng)挑盡(jin):古(gu)時用油燈(deng)照明,為使燈(deng)火明亮,過了一會兒就要把浸在油中的(de)燈(deng)草(cao)往前(qian)挑一點。挑盡(jin),說明夜已深。按,唐時宮廷(ting)夜間燃燭而不點油燈(deng),此處旨在形(xing)容玄宗晚年生活環境的(de)凄苦(ku)。
(42)遲(chi)遲(chi):遲(chi)緩。報(bao)更鐘鼓聲起(qi)止(zhi)原有定時,這里用以形容玄宗長夜難眠時的(de)心情。
(43)耿耿:微明(ming)的樣(yang)子。欲曙天(tian):長夜將(jiang)曉之(zhi)時。
(44)鴛鴦(yang)瓦(wa)(wa)(wa)(wa):屋(wu)(wu)頂上俯仰(yang)相(xiang)對合(he)在一起的瓦(wa)(wa)(wa)(wa)。《三(san)國志·魏書·方技傳》載:文帝夢殿屋(wu)(wu)兩瓦(wa)(wa)(wa)(wa)墮地,化為(wei)雙鴛鴦(yang)。房瓦(wa)(wa)(wa)(wa)一俯一仰(yang)相(xiang)合(he),稱陰陽瓦(wa)(wa)(wa)(wa),亦稱鴛鴦(yang)瓦(wa)(wa)(wa)(wa)。霜華:霜花。
(45)翡(fei)翠衾:布面(mian)繡有翡(fei)翠鳥的被子。《楚辭·招(zhao)魂》:翡(fei)翠珠被,爛齊光(guang)些。言其珍貴(gui)。誰與共:與誰共。
(46)臨邛道士鴻都客:意謂有(you)個從臨邛來長(chang)安(an)的道士。臨邛:今四川邛崍(lai)縣。鴻都:東漢都城洛陽的宮門(men)名,這(zhe)里借指長(chang)安(an)。《后漢書·靈帝紀》:光和元年二(er)月,始置鴻都門(men)學士。
(47)致魂(hun)魄:招來亡魂(hun)。這里(li)指招來楊貴妃的亡魂(hun)。
(48)方士:有法術的人。這里指道士。殷勤:盡(jin)力。
(49)排空(kong)馭氣:即騰云(yun)駕(jia)霧。
(50)窮(qiong):窮(qiong)盡,找遍(bian)。碧落:即(ji)天空。黃泉:指地下。
(51)海(hai)上(shang)仙(xian)山(shan):《史(shi)記·封禪書(shu)》:自威(wei)、宣、燕昭使人人海(hai)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shen)山(shan)者,其傳在渤海(hai)中。
(52)玲(ling)瓏:華(hua)美(mei)精巧。五云:五彩云霞。
(53)綽(chuo)約:體(ti)態輕盈柔美。《莊子·逍遙游》:藐姑(gu)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ji)膚若冰(bing)雪(xue),綽(chuo)約如處子。
(54)參差:仿佛,差不多。
(55)金闕:《太平(ping)御覽》卷六(liu)六(liu)。引《大洞玉(yu)經》:上清(qing)宮(gong)門(men)中有(you)兩闕,左金闕,右玉(yu)闕。西(xi)(xi)廂(xiang):《爾雅·釋宮(gong)》:室有(you)東西(xi)(xi)廂(xiang)日(ri)廟(miao)。西(xi)(xi)廂(xiang)在右。玉(yu)扃(jiong):玉(yu)門(men)。即(ji)玉(yu)闕之變文。
(56)轉教小(xiao)玉報雙(shuang)(shuang)成:意謂仙府庭院重重,須經輾轉通(tong)報。小(xiao)玉:吳王夫差女。雙(shuang)(shuang)成:傳(chuan)說中西王母的侍女。這里皆借指(zhi)楊貴妃在仙山的侍女。
(57)九華帳:繡飾華美(mei)的(de)帳子。九華:重重花飾的(de)圖案。言帳之精(jing)美(mei)。《宋書·后妃傳》:自漢氏昭陽之輪奐,魏室九華之照(zhao)耀。
(58)珠箔:珠簾。銀(yin)屏(ping):飾(shi)銀(yin)的屏(ping)風。迤邐:接連不斷(duan)地(di)。
(59)新睡覺(jue):剛睡醒(xing)(xing)。覺(jue),醒(xing)(xing)。
(60)袂(mèi):衣袖。
(61)玉容(rong)寂寞:此指(zhi)神色黯淡凄楚。闌干:縱橫交(jiao)錯的(de)樣子。這里(li)形容(rong)淚痕滿面。
(62)凝睇(di)(dì):凝視。
(63)昭陽(yang)殿:漢成帝(di)寵妃趙飛燕的(de)寢宮(gong)(gong)。此借指楊貴妃住過(guo)的(de)宮(gong)(gong)殿。
(64)蓬萊宮:傳說(shuo)中的海上仙山。這里指貴妃在仙山的居所。
(65)人寰(huán):人間。
(66)舊物:指生前與玄宗(zong)定情的信(xin)物。
(67)寄將去:托道士帶回(hui)。
(68)釵留二句(ju):把金釵、鈿盒分(fen)(fen)(fen)成兩半,自留一(yi)半。擘:分(fen)(fen)(fen)開。合分(fen)(fen)(fen)鈿:將鈿盒上的圖案分(fen)(fen)(fen)成兩部分(fen)(fen)(fen)。
(69)重寄詞:貴妃在告別時重又(you)托他捎話。
(70)兩心知:只有(you)玄宗、貴(gui)妃二人心里明白。
(71)長生(sheng)殿(dian):在(zai)驪(li)山華(hua)(hua)清(qing)宮內,天寶元(yuan)年(742)造(zao)。按“七月”以下(xia)六句(ju)為作者(zhe)虛擬之(zhi)(zhi)詞。陳(chen)寅恪在(zai)《元(yuan)白詩(shi)箋證(zheng)稿·長恨歌》中云(yun):“長生(sheng)殿(dian)七夕私(si)誓之(zhi)(zhi)為后來增飾之(zhi)(zhi)物語,并(bing)非(fei)當時真確之(zhi)(zhi)事(shi)實”。“玄宗臨幸溫湯必在(zai)冬季、春初寒冷之(zhi)(zhi)時節。今(jin)詳檢兩唐書玄宗記無一(yi)次(ci)于(yu)夏日(ri)炎暑時幸驪(li)山。”而(er)所謂長生(sheng)殿(dian)者(zhe),亦(yi)非(fei)華(hua)(hua)清(qing)宮之(zhi)(zhi)長生(sheng)殿(dian),而(er)是長安皇(huang)宮寢殿(dian)之(zhi)(zhi)習(xi)稱。
(72) 比翼鳥(niao):傳說(shuo)中(zhong)的鳥(niao)名,據說(shuo)只有一(yi)目一(yi)翼,雌雄并在一(yi)起才能(neng)飛。
(73)連理枝:兩株樹木樹干相抱。古人常用此二物(wu)比喻情(qing)侶相愛(ai)、永不分離。
(74)恨:遺憾。綿綿:連綿不斷。
唐(tang)明皇偏好美(mei)色,當上皇帝(di)后多年來一(yi)(yi)直在尋找(zhao)美(mei)女,卻都是一(yi)(yi)無所獲。
楊家有個女兒剛剛長大,十分嬌艷,養在深閨中,外人不知她美麗絕倫。
天生麗質(zhi)、傾國(guo)傾城讓她很難(nan)埋(mai)沒世(shi)間,果(guo)然沒多久便成(cheng)為了(le)唐明皇身(shen)邊(bian)的(de)一(yi)個妃嬪。
她回眸一(yi)(yi)笑時,千姿百態、嬌媚橫生;六官妃嬪,一(yi)(yi)個(ge)個(ge)都黯然失(shi)色(se)。
春寒(han)料峭時,皇上(shang)賜她到華清池沐浴,溫潤(run)的泉水洗滌(di)著凝脂一(yi)般的肌(ji)膚(fu)。
侍(shi)女攙扶她(ta),如出水(shui)芙蓉軟(ruan)弱(ruo)娉婷,由此(ci)開始得到皇帝恩寵。
鬢發如(ru)云顏(yan)臉似花,頭(tou)戴著金步搖。溫暖的芙(fu)蓉帳里,與皇上共度春宵。
情深只恨春(chun)宵短,一覺睡到(dao)太陽高(gao)高(gao)升起(qi)。君王深戀兒女情溫柔鄉,從此再也不早朝。
承受(shou)君歡侍(shi)君飲,忙得沒有閑暇。春日陪(pei)皇上(shang)一起出(chu)游,晚(wan)上(shang)夜(ye)夜(ye)侍(shi)寢。
后宮中(zhong)妃嬪(pin)不下(xia)三千人,卻只有她獨享(xiang)皇帝(di)的(de)恩寵。
金屋中(zhong)梳妝打扮(ban),夜(ye)夜(ye)撒嬌不離君(jun)王;玉樓上酒(jiu)酣宴罷,醉(zui)意更添幾(ji)許風韻。
兄(xiong)弟姐(jie)妹都因(yin)她(ta)列(lie)土封(feng)侯,楊家門楣光耀(yao)令人羨慕。
于是(shi)使得天下的父母都(dou)改變(bian)了心意,變(bian)成(cheng)重女輕男(nan)。
驪山上華(hua)清宮內玉宇瓊樓高聳入云,清風(feng)過處仙樂飄(piao)向(xiang)四面八(ba)方。
輕(qing)歌(ge)曼(man)舞多合拍(pai),管弦(xian)旋律盡傳神,君王(wang)終日觀看(kan),卻百看(kan)不厭。
漁陽叛亂的戰鼓震耳欲聾,宮中停奏霓裳羽衣曲。
九重宮(gong)殿霎(sha)時塵(chen)土飛揚,君(jun)王帶(dai)著大批臣工美(mei)眷向(xiang)西南(nan)逃亡(wang)。
車隊走(zou)走(zou)停(ting)停(ting),從延秋門西出長安才百余里。
六(liu)軍(jun)停滯不前,要求賜死楊玉環(huan)。君王(wang)無可奈何,只得在馬嵬坡下縊殺楊玉環(huan)。
貴妃頭(tou)上的飾品(pin),拋(pao)撒(sa)滿地無人收拾(shi)。翠翹金雀玉搔頭(tou),珍貴頭(tou)飾一根根。
君王(wang)欲救不(bu)能,掩(yan)面而泣,回頭看貴妃(fei)慘死的(de)場景,血淚止不(bu)住(zhu)地(di)流。
秋風蕭索掃(sao)落(luo)葉,黃土塵(chen)埃已消遁,回環(huan)曲折(zhe)穿(chuan)棧道,車隊(dui)踏上(shang)了劍閣古(gu)道。
峨(e)眉山下行人稀(xi)少,旌旗無色,日月無光。
蜀地山清水秀(xiu),引(yin)得君王相思情。行宮里望月(yue)滿(man)目凄然(ran),雨夜聽曲聲聲帶悲(bei)。
叛亂平息后,君王重返長安,路過馬嵬坡,睹物思人,徘徊不前。
萋萋馬嵬坡下(xia),荒(huang)涼黃冢中,佳人容顏(yan)再不見,唯(wei)有(you)墳塋躺山間。
君(jun)臣相(xiang)顧(gu),淚(lei)濕衣衫,東望京(jing)都心傷悲,信馬由(you)韁歸朝堂。
回來一看,池(chi)苑依舊,太(tai)液池(chi)邊(bian)芙蓉仍(reng)在(zai),未央(yang)宮中垂(chui)柳未改。
芙蓉開得(de)像玉(yu)環的(de)(de)臉,柳葉兒好似她的(de)(de)眉(mei),此(ci)情(qing)此(ci)景如何(he)不心生悲戚?
春風吹(chui)開桃李(li)花,物(wu)是(shi)人(ren)非不勝悲;秋雨滴落梧桐葉,場面寂寞(mo)更慘凄。
興慶宮和甘露殿,處(chu)處(chu)蕭條,秋草(cao)叢生(sheng)。宮內(nei)落葉滿臺階,長久(jiu)不見有人掃(sao)。
戲子頭(tou)已雪(xue)白,宮女紅顏盡褪。晚上宮殿中流螢飛舞,孤燈油(you)盡君王(wang)仍難以入(ru)睡。
細(xi)數遲遲鐘鼓(gu)聲,愈數愈覺夜漫長。遙(yao)望耿耿星河(he)天,直(zhi)到東(dong)方吐曙光。
鴛(yuan)鴦(yang)瓦上(shang)霜花重生,冰冷的翡翠被里誰與君王同眠?
陰陽相隔已(yi)一年,為何你從未(wei)在我夢里來(lai)過?
臨(lin)邛道士正(zheng)客居長安,據說他能(neng)以法術招來貴妃魂魄。
君(jun)王思念貴妃的(de)情意令他感動。他接受皇命,不敢怠慢,殷勤(qin)地尋找(zhao),八面(mian)御風。
駕馭(yu)云氣入(ru)空中(zhong),橫來直去如閃電,升天入(ru)地(di)遍(bian)尋天堂地(di)府,都毫無結果。
忽(hu)然聽說海(hai)上有一座被白云(yun)圍繞的仙(xian)山。
玲瓏剔透樓臺閣(ge),五(wu)彩祥云承托(tuo)起(qi)。天(tian)仙神女數之不盡,個個風(feng)姿綽約。
當中有一(yi)人(ren)字太(tai)真,肌膚如雪貌似花,好(hao)像就是君王要找的楊貴妃。
道(dao)士(shi)來到金闕西邊,叩響玉(yu)(yu)石雕做的院門輕聲呼(hu)喚,讓(rang)小玉(yu)(yu)叫侍女(nv)雙成去(qu)通報。
太真聽(ting)說君(jun)王的使者到了,從帳中驚醒。穿上衣服推開枕頭出了睡(shui)帳。逐(zhu)次地打開屏風(feng)放(fang)下珠簾。
半梳(shu)著云鬢剛剛睡醒(xing),來不及梳(shu)妝就(jiu)走下壇來,還歪帶著花(hua)冠。
輕柔的(de)仙風(feng)吹(chui)拂著衣袖微微飄(piao)動(dong),就像霓裳羽(yu)衣的(de)舞姿,裊(niao)裊(niao)婷(ting)婷(ting)。寂寞憂愁顏,面上淚水長流,猶如春天帶雨的(de)梨花。
含情凝視天子使,托他深深謝君(jun)王。馬嵬坡上(shang)長別后,音訊顏容兩渺茫。
昭陽(yang)殿里(li)的姻緣早已隔斷,蓬萊宮中的孤(gu)寂(ji),時間還很漫長。
回頭俯(fu)視人間,長安已隱,只剩塵霧。
只有用當年的信物表達(da)我(wo)的深情,鈿(dian)盒金釵(chai)你帶(dai)去(qu)給(gei)君(jun)王做紀(ji)念(nian)。
金(jin)釵留(liu)下一股,鈿盒(he)留(liu)下一半,金(jin)釵劈開(kai)黃(huang)金(jin),鈿盒(he)分(fen)了寶鈿。
但愿我們相愛的心,就像黃金寶鈿一樣(yang)忠貞堅硬(ying),天上人間總有機(ji)會再見。
臨別殷勤托方(fang)士,寄語(yu)君王(wang)表情思,語(yu)中誓言只(zhi)有君王(wang)與我(wo)知(zhi)。
當年(nian)七(qi)月七(qi)日長(chang)生殿(dian)中,夜半無人,我(wo)們共起山盟海誓。
在(zai)天愿(yuan)為比翼雙飛鳥,在(zai)地愿(yuan)為并生連理(li)枝。
即使是天長地久(jiu),也總會有(you)(you)盡(jin)頭,但這生(sheng)死(si)遺恨,卻永(yong)遠沒有(you)(you)盡(jin)期。
唐憲(xian)宗元和元年(806),白居(ju)易(yi)(yi)任(ren)盩厔(今西安市周至縣(xian))縣(xian)尉。一(yi)日(ri),與友人陳鴻(hong)、王(wang)質(zhi)夫到馬嵬(wei)驛(yi)附近的(de)仙游寺游覽,談及李(li)隆(long)基與楊貴妃事。王(wang)質(zhi)夫認為(wei),像這樣突出的(de)事情,如(ru)無大手(shou)筆加工潤(run)色,就會隨(sui)著時間的(de)推移而(er)消(xiao)沒。他鼓勵白居(ju)易(yi)(yi):“樂天(tian)深于(yu)(yu)詩(shi)(shi),多于(yu)(yu)情者也,試為(wei)歌(ge)之(zhi),何如(ru)?”于(yu)(yu)是(shi)(shi),白居(ju)易(yi)(yi)寫下了(le)這首長(chang)詩(shi)(shi)。因(yin)為(wei)長(chang)詩(shi)(shi)的(de)最后兩句是(shi)(shi)“天(tian)長(chang)地久有時盡,此恨(hen)綿(mian)綿(mian)無絕(jue)期”,所以他們(men)就稱(cheng)這首詩(shi)(shi)叫《長(chang)恨(hen)歌(ge)》。陳鴻(hong)同(tong)時寫了(le)一(yi)篇傳奇小(xiao)說《長(chang)恨(hen)歌(ge)傳》。
白(bai)(bai)居易(yi)(772~846),唐(tang)代詩(shi)人,河南新鄭人,字樂天,號香(xiang)山(shan)居士。其(qi)先太原(今(jin)屬山(shan)西(xi))人,六世(shi)祖北齊五(wu)兵尚(shang)書白(bai)(bai)建遷(qian)(qian)居韓城(cheng),曾祖又(you)遷(qian)(qian)下邽(今(jin)陜西(xi)渭南東北)。貞元(yuan)進士,授秘書省校(xiao)書郎。元(yuan)和(he)年間任(ren)左袷遺及(ji)左贊善大夫。后因上表請求嚴緝刺死宰相(xiang)武(wu)元(yuan)衡(heng)的兇手,得罪權貴,貶(bian)為江州司馬。長慶初(chu)年任(ren)杭州刺史,寶歷初(chu)年任(ren)蘇州刺史,后官至刑部尚(shang)書。在文學(xue)上,主(zhu)張“文章(zhang)合為時(shi)而著,歌詩(shi)合為事而作”,是新樂府運動的倡導(dao)者,其(qi)詩(shi)語(yu)言通俗。和(he)元(yuan)稹并(bing)稱(cheng)“元(yuan)白(bai)(bai)”,和(he)劉禹錫(xi)并(bing)稱(cheng)“劉白(bai)(bai)”。
在(zai)(zai)(zai)這(zhe)首長篇(pian)敘(xu)事(shi)詩(shi)里,作者以精煉的(de)(de)(de)(de)語言,優美的(de)(de)(de)(de)形(xing)(xing)象(xiang),敘(xu)事(shi)和抒情(qing)結合的(de)(de)(de)(de)手法,敘(xu)述了唐(tang)(tang)玄(xuan)宗、楊貴妃在(zai)(zai)(zai)安史(shi)(shi)之亂(luan)(luan)中的(de)(de)(de)(de)愛(ai)情(qing)悲劇:他們的(de)(de)(de)(de)愛(ai)情(qing)被自(zi)己釀成的(de)(de)(de)(de)叛(pan)亂(luan)(luan)斷(duan)送了,正(zheng)在(zai)(zai)(zai)沒完沒了地吃著這(zhe)一(yi)精神(shen)的(de)(de)(de)(de)苦果。唐(tang)(tang)玄(xuan)宗、楊貴妃都是歷史(shi)(shi)上的(de)(de)(de)(de)人物,詩(shi)人并不(bu)拘泥于歷史(shi)(shi),而(er)是借著歷史(shi)(shi)的(de)(de)(de)(de)一(yi)點影子,根據當時人們的(de)(de)(de)(de)傳(chuan)說,街坊的(de)(de)(de)(de)歌唱,從中蛻化(hua)(hua)出(chu)一(yi)個(ge)回旋(xuan)曲折、宛轉動人的(de)(de)(de)(de)故(gu)事(shi),用回環往復、纏綿悱惻的(de)(de)(de)(de)藝術(shu)形(xing)(xing)式,描(miao)摹(mo)、歌詠出(chu)來(lai)。由于詩(shi)中的(de)(de)(de)(de)故(gu)事(shi)、人物都是藝術(shu)化(hua)(hua)的(de)(de)(de)(de),是現(xian)實中人的(de)(de)(de)(de)復雜(za)真實的(de)(de)(de)(de)再現(xian),所(suo)以能(neng)夠在(zai)(zai)(zai)歷代讀者的(de)(de)(de)(de)心中漾起陣(zhen)陣(zhen)漣漪。
全(quan)篇分(fen)(fen)為三(san)部(bu)分(fen)(fen):開篇至“驚破霓裳羽衣曲”是第一(yi)(yi)部(bu)分(fen)(fen),詩人用三(san)十二句(ju)的(de)篇幅來寫唐明皇和楊(yang)貴妃的(de)愛情生活,并(bing)講述了由此(ci)帶來的(de)荒(huang)政亂(luan)國(guo)的(de)情形及安史之亂(luan)的(de)爆(bao)發;第二部(bu)分(fen)(fen)從“九重城闕煙塵生”到(dao)“魂魄不曾(ceng)來入(ru)夢”,共四十二句(ju),寫楊(yang)貴妃在馬嵬(wei)驛兵變中被殺(sha),以及此(ci)后唐玄(xuan)宗對她的(de)思(si)念; “臨邛(qiong)道士(shi)鴻都(dou)客(ke)”至結尾,是全(quan)詩的(de)最后一(yi)(yi)部(bu)分(fen)(fen),講道士(shi)幫(bang)唐玄(xuan)宗到(dao)仙山(shan)尋(xun)找楊(yang)貴妃。
詩(shi)(shi)人(ren)開(kai)篇即借“漢皇(huang)重(zhong)色思傾國”一(yi)句,交代了(le)唐(tang)朝禍(huo)亂的(de)(de)(de)(de)(de)原因(yin)(yin)(yin),揭示(shi)了(le)故(gu)事(shi)的(de)(de)(de)(de)(de)悲劇(ju)因(yin)(yin)(yin)素。看(kan)來很尋(xun)常,好像故(gu)事(shi)原就應(ying)該從這(zhe)(zhe)里寫起(qi)(qi),不需要作者花(hua)什(shen)么心思似的(de)(de)(de)(de)(de),事(shi)實(shi)上這(zhe)(zhe)七個字含量極大(da),是全篇綱(gang)領,它既揭示(shi)了(le)故(gu)事(shi)的(de)(de)(de)(de)(de)悲劇(ju)因(yin)(yin)(yin)素,又喚起(qi)(qi)和統(tong)領著全詩(shi)(shi)。后(hou)面之(zhi)事(shi)皆由此而(er)來。之(zhi)后(hou)詩(shi)(shi)歌逐步展開(kai),層(ceng)層(ceng)敘述:先講唐(tang)玄宗重(zhong)色,百(bai)般求色之(zhi)后(hou),終將“回(hui)眸一(yi)笑百(bai)媚(mei)生,六宮粉黛無(wu)顏色”的(de)(de)(de)(de)(de)楊(yang)(yang)貴(gui)妃攬入(ru)懷(huai)中(zhong)(zhong)。接著,對(dui)楊(yang)(yang)貴(gui)妃的(de)(de)(de)(de)(de)美貌(mao)進(jin)行(xing)(xing)刻畫,寫出她如何的(de)(de)(de)(de)(de)嫵媚(mei),并(bing)因(yin)(yin)(yin)此得(de)寵于(yu)后(hou)宮之(zhi)中(zhong)(zhong)。“姊妹(mei)弟兄(xiong)皆列土(tu)”,正所(suo)謂“一(yi)人(ren)得(de)道,雞犬升(sheng)天”,楊(yang)(yang)家因(yin)(yin)(yin)楊(yang)(yang)貴(gui)妃而(er)變得(de)權(quan)勢逼人(ren),不可一(yi)世。得(de)到楊(yang)(yang)貴(gui)妃的(de)(de)(de)(de)(de)唐(tang)玄宗,過(guo)上了(le)縱欲、行(xing)(xing)樂(le)的(de)(de)(de)(de)(de)生活(huo),終日沉迷于(yu)歌舞酒色之(zhi)中(zhong)(zhong),以至于(yu)“從此君王不早朝”。詩(shi)(shi)人(ren)對(dui)此進(jin)行(xing)(xing)了(le)反復地渲染(ran),從而(er)點明安史(shi)之(zhi)亂爆發的(de)(de)(de)(de)(de)原因(yin)(yin)(yin)。這(zhe)(zhe)一(yi)部分(fen)是整個愛(ai)情(qing)悲劇(ju)的(de)(de)(de)(de)(de)基礎,是“長(chang)恨(hen)”的(de)(de)(de)(de)(de)內因(yin)(yin)(yin)之(zhi)所(suo)在。“詩(shi)(shi)人(ren)通過(guo)這(zhe)(zhe)一(yi)段宮中(zhong)(zhong)生活(huo)的(de)(de)(de)(de)(de)寫實(shi),不無(wu)諷(feng)刺地向我們(men)介紹了(le)故(gu)事(shi)的(de)(de)(de)(de)(de)男女主人(ren)公:一(yi)個重(zhong)色輕國的(de)(de)(de)(de)(de)帝(di)王,一(yi)個嬌媚(mei)恃寵的(de)(de)(de)(de)(de)妃子。還形象地暗示(shi)我們(men),唐(tang)玄宗的(de)(de)(de)(de)(de)迷色誤國,就是這(zhe)(zhe)一(yi)悲劇(ju)的(de)(de)(de)(de)(de)根源。
在這(zhe)(zhe)出(chu)愛(ai)(ai)(ai)情(qing)(qing)悲劇中(zhong),楊(yang)(yang)貴(gui)妃(fei)的(de)死(si)是(shi)(shi)個關鍵情(qing)(qing)節。詩人具體(ti)的(de)描(miao)述了(le)安史(shi)之(zhi)亂(luan)發(fa)生后(hou),皇(huang)帝(di)兵馬(ma)倉皇(huang)逃入西南的(de)情(qing)(qing)景第二部分,特(te)別是(shi)(shi)在這(zhe)(zhe)一動亂(luan)中(zhong)唐玄宗和(he)楊(yang)(yang)貴(gui)妃(fei)愛(ai)(ai)(ai)情(qing)(qing)的(de)毀(hui)滅。這(zhe)(zhe)正(zheng)是(shi)(shi)楊(yang)(yang)貴(gui)妃(fei)致死(si)的(de)原(yuan)因所在。“六軍不(bu)發(fa)”,要求(qiu)處死(si)楊(yang)(yang)貴(gui)妃(fei),說(shuo)明唐玄宗對(dui)楊(yang)(yang)貴(gui)妃(fei)的(de)寵愛(ai)(ai)(ai)、迷戀(lian)已經引起公(gong)憤。這(zhe)(zhe)里,詩人用六句話對(dui)二人的(de)生離死(si)別進行了(le)描(miao)寫:“六軍不(bu)發(fa)無奈(nai)何(he),宛轉蛾眉馬(ma)前死(si)。花鈿(dian)委地無人收(shou),翠(cui)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yan)面(mian)救不(bu)得,回(hui)看血淚(lei)相和(he)流。”悲傷之(zhi)情(qing)(qing)溢(yi)于言表。特(te)別是(shi)(shi)“君王掩(yan)面(mian)救不(bu)得,回(hui)看血淚(lei)相和(he)流”,詩人用細膩的(de)筆觸,把(ba)玄宗那(nei)種極不(bu)忍割愛(ai)(ai)(ai)但又欲救不(bu)能的(de)內心矛盾(dun)和(he)痛苦心情(qing)(qing)形象的(de)表現出(chu)來。
楊(yang)貴(gui)妃死后(hou)唐(tang)(tang)玄(xuan)宗的(de)相思(si)之(zhi)苦,詩人(ren)并(bing)未直接描寫,而是(shi)抓住人(ren)物精(jing)神(shen)世(shi)界里揪心(xin)(xin)(xin)的(de)“恨(hen)”,來(lai)(lai)(lai)抒發(fa)婉轉凄涼的(de)相思(si)之(zhi)情(qing)(qing)。從(cong)(cong)“君臣相顧盡(jin)沾(zhan)衣”至“魂(hun)魄(po)不曾來(lai)(lai)(lai)入夢”:寫唐(tang)(tang)明皇在時(shi)局穩定后(hou)從(cong)(cong)蜀地(di)回(hui)(hui)京城(cheng),路(lu)經馬嵬坡勾引傷(shang)心(xin)(xin)(xin)事(shi)。返京以(yi)后(hou),更是(shi)觸(chu)景傷(shang)情(qing)(qing),無法排(pai)遣朝思(si)暮想的(de)感傷(shang)情(qing)(qing)懷。回(hui)(hui)宮以(yi)后(hou)物是(shi)人(ren)非,白(bai)天睹物傷(shang)情(qing)(qing),夜晚“孤燈挑盡(jin)”不“成眠”,日思(si)夜想都不能(neng)了卻纏(chan)綿(mian)悱(fei)惻的(de)相思(si),寄希望于(yu)夢境,一(yi)生一(yi)死分別了多少(shao)月(yue):“魂(hun)魄(po)不曾來(lai)(lai)(lai)入夢”。“長恨(hen)”之(zhi)“恨(hen)”,動人(ren)心(xin)(xin)(xin)魄(po)。
從“臨(lin)邛道士鴻都客”至詩(shi)(shi)的(de)(de)末尾(wei),寫(xie)道士幫(bang)助(zhu)唐(tang)玄宗(zong)尋(xun)找楊貴妃(fei)。詩(shi)(shi)人采用(yong)的(de)(de)是浪漫主義的(de)(de)手法,忽而上(shang)天(tian),忽而入地(di)(di),“上(shang)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后來,在海上(shang)虛(xu)無縹緲的(de)(de)仙山上(shang)找到了(le)楊貴妃(fei),讓她(ta)以“玉容寂寞淚(lei)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的(de)(de)形(xing)象(xiang)在仙境中再現,殷勤迎接漢家(jia)的(de)(de)使(shi)者,含情脈脈,托物寄(ji)詞(ci),重申前誓,照應(ying)唐(tang)玄宗(zong)對她(ta)的(de)(de)思念,進一步深(shen)化、渲染(ran)“長恨(hen)”的(de)(de)主題(ti)。詩(shi)(shi)歌的(de)(de)末尾(wei),用(yong)“天(tian)長地(di)(di)久有(you)時盡,此(ci)恨(hen)綿綿無絕期”結筆,點明題(ti)旨,回應(ying)開(kai)頭,而且(qie)做到“清(qing)音有(you)馀”,給讀者以聯想、回味的(de)(de)余地(di)(di)。
《長恨(hen)(hen)歌(ge)》首先(xian)給我們(men)藝術美的(de)(de)(de)(de)(de)(de)享受的(de)(de)(de)(de)(de)(de)是(shi)(shi)詩中那(nei)個(ge)(ge)宛(wan)(wan)轉動人(ren)(ren)(ren)(ren)(ren)(ren)的(de)(de)(de)(de)(de)(de)故(gu)(gu)事,是(shi)(shi)詩歌(ge)精巧(qiao)獨特(te)的(de)(de)(de)(de)(de)(de)藝術構思(si)(si)。全(quan)篇中心是(shi)(shi)歌(ge)“長恨(hen)(hen)”,但(dan)詩人(ren)(ren)(ren)(ren)(ren)(ren)卻從“重色(se)”說起(qi),并且予以(yi)極(ji)力鋪(pu)寫和(he)渲染。“日(ri)高起(qi)”、“不(bu)(bu)(bu)早朝”、“夜專夜”、“看(kan)不(bu)(bu)(bu)足(zu)”等等,看(kan)來(lai)是(shi)(shi)樂(le)到了(le)(le)(le)極(ji)點,像是(shi)(shi)一幕(mu)喜劇(ju),然(ran)而(er),極(ji)度的(de)(de)(de)(de)(de)(de)樂(le),正反襯出后(hou)面無窮無盡的(de)(de)(de)(de)(de)(de)恨(hen)(hen)。唐(tang)(tang)玄宗的(de)(de)(de)(de)(de)(de)荒淫誤(wu)國,引出了(le)(le)(le)政治(zhi)上(shang)的(de)(de)(de)(de)(de)(de)悲劇(ju),反過來(lai)又(you)導致(zhi)了(le)(le)(le)他和(he)楊貴(gui)(gui)妃(fei)的(de)(de)(de)(de)(de)(de)愛情(qing)(qing)悲劇(ju)。悲劇(ju)的(de)(de)(de)(de)(de)(de)制造者最后(hou)成為悲劇(ju)的(de)(de)(de)(de)(de)(de)主人(ren)(ren)(ren)(ren)(ren)(ren)公,這是(shi)(shi)故(gu)(gu)事的(de)(de)(de)(de)(de)(de)特(te)殊、曲(qu)折(zhe)(zhe)(zhe)處,也(ye)是(shi)(shi)詩中男女主人(ren)(ren)(ren)(ren)(ren)(ren)公之所以(yi)要“長恨(hen)(hen)”的(de)(de)(de)(de)(de)(de)原因。過去(qu)許多(duo)人(ren)(ren)(ren)(ren)(ren)(ren)說《長恨(hen)(hen)歌(ge)》有諷(feng)喻(yu)意味(wei)(wei),這首詩的(de)(de)(de)(de)(de)(de)諷(feng)喻(yu)意味(wei)(wei)就在(zai)這里。馬(ma)嵬坡(po)楊貴(gui)(gui)妃(fei)之死(si)(si)(si)一場,詩人(ren)(ren)(ren)(ren)(ren)(ren)刻畫極(ji)其細(xi)膩,把(ba)唐(tang)(tang)玄宗那(nei)種不(bu)(bu)(bu)忍割愛但(dan)又(you)欲救不(bu)(bu)(bu)得(de)的(de)(de)(de)(de)(de)(de)內(nei)心矛盾(dun)和(he)痛苦感情(qing)(qing),都(dou)具(ju)體形(xing)象地表現出來(lai)了(le)(le)(le)。由(you)于這“血淚相(xiang)和(he)流(liu)”的(de)(de)(de)(de)(de)(de)死(si)(si)(si)別(bie),才會(hui)有那(nei)沒(mei)(mei)(mei)完沒(mei)(mei)(mei)了(le)(le)(le)的(de)(de)(de)(de)(de)(de)恨(hen)(hen)。隨后(hou),詩人(ren)(ren)(ren)(ren)(ren)(ren)用許多(duo)筆墨從各個(ge)(ge)方面反復渲染唐(tang)(tang)玄宗對(dui)楊貴(gui)(gui)妃(fei)的(de)(de)(de)(de)(de)(de)思(si)(si)念(nian)。但(dan)詩歌(ge)的(de)(de)(de)(de)(de)(de)故(gu)(gu)事情(qing)(qing)節(jie)并沒(mei)(mei)(mei)有停止在(zai)一個(ge)(ge)感情(qing)(qing)點上(shang),而(er)是(shi)(shi)隨著(zhu)人(ren)(ren)(ren)(ren)(ren)(ren)物(wu)(wu)內(nei)心世界的(de)(de)(de)(de)(de)(de)層層展(zhan)示,感應他的(de)(de)(de)(de)(de)(de)景物(wu)(wu)的(de)(de)(de)(de)(de)(de)不(bu)(bu)(bu)斷變化(hua),把(ba)時(shi)間和(he)故(gu)(gu)事向(xiang)前(qian)推移,用人(ren)(ren)(ren)(ren)(ren)(ren)物(wu)(wu)的(de)(de)(de)(de)(de)(de)思(si)(si)想(xiang)感情(qing)(qing)來(lai)開(kai)(kai)拓和(he)推動情(qing)(qing)節(jie)的(de)(de)(de)(de)(de)(de)發展(zhan)。唐(tang)(tang)玄宗奔蜀(shu),是(shi)(shi)在(zai)死(si)(si)(si)別(bie)之后(hou),內(nei)心十(shi)(shi)分酸(suan)楚愁(chou)慘;還都(dou)路上(shang),舊地重經(jing),又(you)勾起(qi)了(le)(le)(le)傷心的(de)(de)(de)(de)(de)(de)回憶;回宮后(hou),白天睹物(wu)(wu)傷情(qing)(qing),夜晚(wan)輾轉難眠。日(ri)思(si)(si)夜想(xiang)而(er)不(bu)(bu)(bu)得(de),所以(yi)寄希望(wang)于夢(meng)境(jing),卻又(you)是(shi)(shi)“悠(you)悠(you)生(sheng)(sheng)死(si)(si)(si)別(bie)經(jing)年(nian),魂魄不(bu)(bu)(bu)曾來(lai)入夢(meng)”。詩至此(ci)(ci),已經(jing)把(ba)“長恨(hen)(hen)”之“恨(hen)(hen)”寫得(de)十(shi)(shi)分動人(ren)(ren)(ren)(ren)(ren)(ren)心魄,故(gu)(gu)事到此(ci)(ci)結(jie)束(shu)似乎也(ye)可(ke)以(yi)。然(ran)而(er)詩人(ren)(ren)(ren)(ren)(ren)(ren)筆鋒一折(zhe)(zhe)(zhe),別(bie)開(kai)(kai)境(jing)界,借助想(xiang)象的(de)(de)(de)(de)(de)(de)彩翼,構思(si)(si)了(le)(le)(le)一個(ge)(ge)嫵媚(mei)動人(ren)(ren)(ren)(ren)(ren)(ren)的(de)(de)(de)(de)(de)(de)仙境(jing),把(ba)悲劇(ju)故(gu)(gu)事的(de)(de)(de)(de)(de)(de)情(qing)(qing)節(jie)推向(xiang)高潮,使故(gu)(gu)事更(geng)加回環曲(qu)折(zhe)(zhe)(zhe),有起(qi)伏(fu),有波瀾。這一轉折(zhe)(zhe)(zhe),既(ji)出人(ren)(ren)(ren)(ren)(ren)(ren)意料(liao),又(you)盡在(zai)情(qing)(qing)理之中。由(you)于主觀(guan)愿(yuan)望(wang)和(he)客觀(guan)現實(shi)不(bu)(bu)(bu)斷發生(sheng)(sheng)矛盾(dun)、碰撞,詩歌(ge)把(ba)人(ren)(ren)(ren)(ren)(ren)(ren)物(wu)(wu)千回百轉的(de)(de)(de)(de)(de)(de)心理表現得(de)淋漓盡致(zhi),故(gu)(gu)事也(ye)因此(ci)(ci)而(er)顯得(de)更(geng)為宛(wan)(wan)轉動人(ren)(ren)(ren)(ren)(ren)(ren)。
《長恨歌》是(shi)一(yi)(yi)(yi)首抒(shu)情(qing)(qing)(qing)成(cheng)(cheng)(cheng)分(fen)很(hen)濃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敘事(shi)(shi)詩(shi),詩(shi)人(ren)(ren)(ren)在(zai)敘述故事(shi)(shi)和(he)(he)(he)(he)人(ren)(ren)(ren)物(wu)(wu)(wu)(wu)塑造(zao)上,采用了(le)(le)(le)我國傳統詩(shi)歌擅長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抒(shu)寫(xie)手法,將敘事(shi)(shi)、寫(xie)景(jing)(jing)(jing)和(he)(he)(he)(he)抒(shu)情(qing)(qing)(qing)和(he)(he)(he)(he)諧地(di)(di)結合在(zai)一(yi)(yi)(yi)起,形成(cheng)(cheng)(cheng)詩(shi)歌抒(shu)情(qing)(qing)(qing)上回(hui)環往(wang)復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特點。詩(shi)人(ren)(ren)(ren)時(shi)而把人(ren)(ren)(ren)物(wu)(wu)(wu)(w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思(si)(si)(si)想(xiang)感(gan)情(qing)(qing)(qing)注入(ru)景(jing)(jing)(jing)物(wu)(wu)(wu)(wu),用景(jing)(jing)(jing)物(wu)(wu)(wu)(w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折光來(lai)(lai)烘(hong)托人(ren)(ren)(ren)物(wu)(wu)(wu)(w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心(xin)(xin)(xin)(xin)境;時(shi)而抓住人(ren)(ren)(ren)物(wu)(wu)(wu)(wu)周圍(wei)富(fu)有(you)特征(zheng)性(xi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景(jing)(jing)(jing)物(wu)(wu)(wu)(wu)、事(shi)(shi)物(wu)(wu)(wu)(wu),通過人(ren)(ren)(ren)物(wu)(wu)(wu)(wu)對它(ta)們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感(gan)受(shou)(shou)來(lai)(lai)表(biao)現(xian)內心(xin)(xin)(xin)(xin)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感(gan)情(qing)(qing)(qing),層(ceng)(ceng)(ceng)層(ceng)(ceng)(ceng)渲(xuan)(xuan)染(ran)(ran)(ran),恰(qia)如(ru)其分(fen)地(di)(di)表(biao)達(da)(da)人(ren)(ren)(ren)物(wu)(wu)(wu)(wu)蘊(yun)蓄在(zai)內心(xin)(xin)(xin)(xin)深(shen)處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難達(da)(da)之情(qing)(qing)(qing)。唐(tang)玄宗(zong)逃往(wang)西南(nan)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路上,四處是(shi)黃塵、棧道(dao)、高(gao)山(shan)(shan),日色(se)暗淡,旌旗無光,秋(qiu)景(jing)(jing)(jing)凄涼,這(zhe)是(shi)以悲(bei)涼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秋(qiu)景(jing)(jing)(jing)來(lai)(lai)烘(hong)托人(ren)(ren)(ren)物(wu)(wu)(wu)(w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悲(bei)思(si)(si)(si)。在(zai)蜀(shu)(shu)地(di)(di),面對著青(qing)山(shan)(shan)綠水(shui),還是(shi)朝夕不(bu)(bu)(bu)能忘情(qing)(qing)(qing)。蜀(shu)(shu)中(zhong)(zhong)(zhong)(zho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山(shan)(shan)山(shan)(shan)水(shui)水(shui)原是(shi)很(hen)美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但是(shi)在(zai)寂(ji)寞悲(bei)哀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唐(tang)玄宗(zong)眼(yan)中(zhong)(zhong)(zhong)(zhong),那山(shan)(shan)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青(qing)”,水(shui)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碧”,也都惹人(ren)(ren)(ren)傷(shang)心(xin)(xin)(xin)(xin)。大自(zi)然(ran)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美應該有(you)恬(tian)靜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心(xin)(xin)(xin)(xin)境才(cai)能享受(shou)(shou),他卻(que)沒(mei)有(you),所以就更增(zeng)加了(le)(le)(le)內心(xin)(xin)(xin)(xin)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痛苦(ku)。這(zhe)是(shi)透過美景(jing)(jing)(jing)來(lai)(lai)寫(xie)哀情(qing)(qing)(qing),使感(gan)情(qing)(qing)(qing)又深(shen)入(ru)一(yi)(yi)(yi)層(ceng)(ceng)(ceng)。行宮(gong)中(zhong)(zhong)(zhong)(zho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月色(se),雨(yu)(yu)夜(ye)(ye)里(li)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鈴聲(sheng)(sheng)(sheng),本來(lai)(lai)就很(hen)撩人(ren)(ren)(ren)意緒,詩(shi)人(ren)(ren)(ren)抓住這(zhe)些(xie)尋(xun)常(chang)但是(shi)富(fu)有(you)特征(zheng)性(xi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事(shi)(shi)物(wu)(wu)(wu)(wu),把人(ren)(ren)(ren)帶(dai)進(jin)傷(shang)心(xin)(xin)(xin)(xin)、斷腸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境界,再加上那一(yi)(yi)(yi)見(jian)一(yi)(yi)(yi)聞,一(yi)(yi)(yi)色(se)一(yi)(yi)(yi)聲(sheng)(sheng)(sheng),互相交錯,在(zai)語言上、聲(sheng)(sheng)(sheng)調上也表(biao)現(xian)出人(ren)(ren)(ren)物(wu)(wu)(wu)(wu)內心(xin)(xin)(xin)(xin)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愁苦(ku)凄清,這(zhe)又是(shi)一(yi)(yi)(yi)層(ceng)(ceng)(ceng)。還都路上,“天旋(xuan)地(di)(di)轉”,本來(lai)(lai)是(shi)高(gao)興(xi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事(shi)(shi),但舊(jiu)地(di)(di)重過,玉顏不(bu)(bu)(bu)見(jian),不(bu)(bu)(bu)由傷(shang)心(xin)(xin)(xin)(xin)淚下(xia)。敘事(shi)(shi)中(zhong)(zhong)(zhong)(zhong),又增(zeng)加了(le)(le)(le)一(yi)(yi)(yi)層(ceng)(ceng)(ceng)痛苦(k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回(hui)憶。回(hui)長安后,“歸來(lai)(lai)池(chi)苑(yuan)皆依舊(jiu),太液(ye)芙(fu)蓉(rong)(rong)未央柳(liu)。芙(fu)蓉(rong)(rong)如(ru)面柳(liu)如(ru)眉,對此如(ru)何不(bu)(bu)(bu)淚垂”。白日里(li),由于環境和(he)(he)(he)(he)景(jing)(jing)(jing)物(wu)(wu)(wu)(w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觸發,從(cong)景(jing)(jing)(jing)物(wu)(wu)(wu)(wu)聯想(xiang)到(dao)(dao)(dao)(dao)人(ren)(ren)(ren),景(jing)(jing)(jing)物(wu)(wu)(wu)(wu)依舊(jiu),人(ren)(ren)(ren)卻(que)不(bu)(bu)(bu)在(zai)了(le)(le)(le),禁不(bu)(bu)(bu)住就潸然(ran)淚下(xia),從(cong)太液(ye)池(chi)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美蓉(rong)(rong)花和(he)(he)(he)(he)未央宮(go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乖柳(liu)仿佛看到(dao)(dao)(dao)(dao)了(le)(le)(le)楊貴妃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容(rong)貔(pi)。展示了(le)(le)(le)人(ren)(ren)(ren)物(wu)(wu)(wu)(wu)極其復雜微妙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內心(xin)(xin)(xin)(xin)活動。“夕殿螢飛思(si)(si)(si)悄然(ran),孤燈(deng)挑盡未成(cheng)(cheng)(cheng)眠。遲遲鐘鼓初長夜(ye)(ye),耿耿星河欲曙(shu)天。”從(cong)黃昏寫(xie)到(dao)(dao)(dao)(dao)黎(li)明,集中(zhong)(zhong)(zhong)(zhong)地(di)(di)表(biao)現(xian)了(le)(le)(le)夜(ye)(ye)間被情(qing)(qing)(qing)思(si)(si)(si)縈繞久(jiu)久(jiu)不(bu)(bu)(bu)能人(ren)(ren)(ren)睡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情(qing)(qing)(qing)景(jing)(jing)(jing)。這(zhe)種(zhong)苦(ku)苦(k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思(si)(si)(si)戀,“春(chun)風桃李(li)花開日”是(shi)這(zhe)樣(yang),“秋(qiu)雨(yu)(yu)梧桐葉(xie)落時(shi)”也是(shi)這(zhe)樣(yang)。及至看到(dao)(dao)(dao)(dao)當年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梨(li)園弟子”、“阿監青(qing)娥”都已白發衰(shuai)顏,更勾(gou)引起對往(wang)日歡娛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思(si)(si)(si)念,自(zi)是(shi)黯(an)然(ran)神傷(shang)。從(cong)黃埃散漫到(dao)(dao)(dao)(dao)蜀(shu)(shu)山(shan)(shan)青(qing)青(qing),從(cong)行宮(gong)雨(yu)(yu)到(dao)(dao)(dao)(dao)奏凱回(hui)歸,從(cong)白日到(dao)(dao)(dao)(dao)黑夜(ye)(ye),從(cong)春(chun)天到(dao)(dao)(dao)(dao)秋(qiu)天,處處觸物(wu)(wu)(wu)(wu)傷(shang)情(qing)(qing)(qing),時(shi)時(shi)睹物(wu)(wu)(wu)(wu)思(si)(si)(si)人(ren)(ren)(ren),從(cong)各(ge)個方面反復渲(xuan)(xuan)染(ran)(ran)(ran)詩(shi)中(zhong)(zhong)(zhong)(zhong)主人(ren)(ren)(ren)公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苦(ku)苦(ku)追求和(he)(he)(he)(he)尋(xun)覓。現(xian)實生活中(zhong)(zhong)(zhong)(zhong)找(zhao)(zhao)不(bu)(bu)(bu)到(dao)(dao)(dao)(dao),到(dao)(dao)(dao)(dao)夢中(zhong)(zhong)(zhong)(zhong)去找(zhao)(zhao);夢中(zhong)(zhong)(zhong)(zhong)找(zhao)(zhao)不(bu)(bu)(bu)到(dao)(dao)(dao)(dao),又到(dao)(dao)(dao)(dao)仙境中(zhong)(zhong)(zhong)(zhong)去找(zhao)(zhao)。如(ru)此跌宕回(hui)環,層(ceng)(ceng)(ceng)層(ceng)(ceng)(ceng)渲(xuan)(xuan)染(ran)(ran)(ran),使人(ren)(ren)(ren)物(wu)(wu)(wu)(wu)感(gan)情(qing)(qing)(qing)回(hui)旋(xuan)上升(sheng),達(da)(da)到(dao)(dao)(dao)(dao)了(le)(le)(le)高(gao)潮。詩(shi)人(ren)(ren)(ren)正是(shi)通過這(zhe)樣(ya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層(ceng)(ceng)(ceng)層(ceng)(ceng)(ceng)渲(xuan)(xuan)染(ran)(ran)(ran),反復抒(shu)情(qing)(qing)(qing),回(hui)環往(wang)復,讓(rang)人(ren)(ren)(ren)物(wu)(wu)(wu)(wu)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思(si)(si)(si)想(xiang)感(gan)情(qing)(qing)(qing)蘊(yun)蓄得更深(shen)邃豐(feng)富(fu),使詩(shi)歌“肌理細膩”,更富(fu)有(you)藝(yi)術的(de)(de)(de)(de)(de)(de)(de)(de)(de)(de)(de)(de)感(gan)染(ran)(ran)(ran)力。
《長恨(hen)歌》一(yi)(yi)(yi)(yi)(yi)方面是(shi)(shi)(shi)(shi)一(yi)(yi)(yi)(yi)(yi)個(ge)(ge)(ge)重大(da)的(de)(de)(de)(de)(de)(de)(de)(de)(de)(de)歷(li)史題(ti)(ti)材和(he)政(zheng)治題(ti)(ti)材,另一(yi)(yi)(yi)(yi)(yi)方面又(you)是(shi)(shi)(shi)(shi)一(yi)(yi)(yi)(yi)(yi)個(ge)(ge)(ge)來自(zi)(zi)民(min)間的(de)(de)(de)(de)(de)(de)(de)(de)(de)(de)具有悠(you)久傳(chuan)統(tong)(to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人(ren)(ren)性(xing)題(ti)(ti)材、心(xin)理(li)(li)(li)(li)題(ti)(ti)材。白(bai)(bai)居(ju)易(yi)在(zai)(zai)(zai)創(chuang)作(zuo)(zuo)中服從(cong)于(yu)民(min)族的(de)(de)(de)(de)(de)(de)(de)(de)(de)(de)文(wen)化心(xin)理(li)(li)(li)(li)和(he)詩(shi)人(ren)(ren)的(de)(de)(de)(de)(de)(de)(de)(de)(de)(de)個(ge)(ge)(ge)性(xing)思(si)想(xiang)(xiang)(xiang),即傳(chuan)統(tong)(tong)模式與作(zuo)(zuo)者主觀能(neng)動作(zuo)(zuo)用同時(shi)(shi)并(bing)(bing)存,這固然是(shi)(shi)(shi)(shi)與詩(shi)人(ren)(ren)的(de)(de)(de)(de)(de)(de)(de)(de)(de)(de)生(sheng)(sheng)(sheng)活(huo)經歷(li)和(he)人(ren)(ren)生(sheng)(sheng)(sheng)觀是(shi)(shi)(shi)(shi)分不(bu)(bu)(bu)開的(de)(de)(de)(de)(de)(de)(de)(de)(de)(de)。白(bai)(bai)居(ju)易(yi)一(yi)(yi)(yi)(yi)(yi)生(sheng)(sheng)(sheng)跨中晚唐(tang)(tang),他(ta)(ta)(ta)的(de)(de)(de)(de)(de)(de)(de)(de)(de)(de)思(si)想(xiang)(xiang)(xiang)以(yi)貶官江州(zhou)司(si)馬為(wei)(wei)界,經歷(li)了(le)(le)由積(ji)極入世到消極出(chu)世兩個(ge)(ge)(ge)階(jie)段,實踐了(le)(le)他(ta)(ta)(ta)所(suo)(suo)信奉的(de)(de)(de)(de)(de)(de)(de)(de)(de)(de)“達則(ze)兼濟(ji)天下,窮則(ze)獨(du)(du)善(shan)(shan)其身”的(de)(de)(de)(de)(de)(de)(de)(de)(de)(de)儒家人(ren)(ren)生(sheng)(sheng)(sheng)模式。白(bai)(bai)居(ju)易(yi)所(suo)(suo)謂“獨(du)(du)善(shan)(shan)”的(de)(de)(de)(de)(de)(de)(de)(de)(de)(de)基本內(nei)涵是(shi)(shi)(shi)(shi)樂(le)(le)天知(zhi)命、知(zhi)足(zu)保(bao)和(he),并(bing)(bing)由此而與釋、老相通,以(yi)隨緣(yuan)任運、委順自(zi)(zi)然為(wei)(wei)應世態度。在(zai)(zai)(zai)他(ta)(ta)(ta)的(de)(de)(de)(de)(de)(de)(de)(de)(de)(de)整個(ge)(ge)(ge)思(si)想(xiang)(xiang)(xiang)體(ti)系中,“獨(du)(du)善(shan)(shan)”與“兼濟(ji)”并(bing)(bing)行不(bu)(bu)(bu)悖(bei),“施之乃伊呂事業,蓄之則(ze)莊老道德”(《君子(zi)不(bu)(bu)(bu)器(qi)賦(fu)》),它們(men)(men)(men)是(shi)(shi)(shi)(shi)一(yi)(yi)(yi)(yi)(yi)個(ge)(ge)(ge)完整人(ren)(ren)生(sheng)(sheng)(sheng)觀的(de)(de)(de)(de)(de)(de)(de)(de)(de)(de)兩個(ge)(ge)(ge)側面。還在(zai)(zai)(zai)遭貶以(yi)前,他(ta)(ta)(ta)努力為(wei)(wei)云龍、為(wei)(wei)風(feng)鵬,并(bing)(bing)與元稹大(da)力倡導(dao)新樂(le)(le)府運動。也(ye)正(zheng)是(shi)(shi)(shi)(shi)因(yin)為(wei)(wei)他(ta)(ta)(ta)年(nian)輕(qing)時(shi)(shi)候的(de)(de)(de)(de)(de)(de)(de)(de)(de)(de)胸(xiong)懷大(da)志,頗有挽唐(tang)(tang)室(shi)于(yu)既衰,拯(zheng)生(sheng)(sheng)(sheng)民(min)于(yu)水火的(de)(de)(de)(de)(de)(de)(de)(de)(de)(de)政(zheng)治氣概(gai),才使得他(ta)(ta)(ta)有足(zu)夠(gou)的(de)(de)(de)(de)(de)(de)(de)(de)(de)(de)氣魄(po)處理(li)(li)(li)(li)這樣(yang)一(yi)(yi)(yi)(yi)(yi)個(ge)(ge)(ge)重大(da)的(de)(de)(de)(de)(de)(de)(de)(de)(de)(de)歷(li)史題(ti)(ti)材,并(bing)(bing)以(yi)“不(bu)(bu)(bu)惑”來總(zong)結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后(hou)半生(sheng)(sheng)(she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政(zheng)治得失,寫就(jiu)了(le)(le)《長恨(hen)歌》。這樣(yang),在(zai)(zai)(zai)他(ta)(ta)(ta)心(xin)目中對(dui)(dui)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一(yi)(yi)(yi)(yi)(yi)分為(wei)(wei)二,必然要在(zai)(zai)(zai)塑造形(xing)(xing)象中反映出(chu)來。正(zheng)是(shi)(shi)(shi)(shi)因(yin)為(wei)(wei)一(yi)(yi)(yi)(yi)(yi)往(wang)情(qing)深的(de)(de)(de)(de)(de)(de)(de)(de)(de)(de)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同重色輕(qing)國(guo)的(de)(de)(de)(de)(de)(de)(de)(de)(de)(de)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是(shi)(shi)(shi)(shi)對(dui)(dui)立統(tong)(tong)一(yi)(yi)(yi)(yi)(yi)體(ti),所(suo)(suo)以(yi),白(bai)(bai)居(ju)易(yi)把(ba)這個(ge)(ge)(ge)故事寫成(cheng)(cheng)一(yi)(yi)(yi)(yi)(yi)個(ge)(ge)(ge)好皇(huang)(huang)(huang)帝的(de)(de)(de)(de)(de)(de)(de)(de)(de)(de)悲劇。好皇(huang)(huang)(huang)帝有所(suo)(suo)惑,終于(yu)造成(cheng)(cheng)了(le)(le)自(zi)(zi)己和(he)百姓(xi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悲哀。我(wo)們(men)(men)(men)從(cong)作(zuo)(zuo)品中看到的(de)(de)(de)(de)(de)(de)(de)(de)(de)(de)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性(xing)格(ge)(ge)的(de)(de)(de)(de)(de)(de)(de)(de)(de)(de)塑造已排斥(chi)了(le)(le)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化,乃是(shi)(shi)(shi)(shi)另一(yi)(yi)(yi)(yi)(yi)種(zhong)(zhong)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化的(de)(de)(de)(de)(de)(de)(de)(de)(de)(de)結果。排斥(chi)的(de)(de)(de)(de)(de)(de)(de)(de)(de)(de)是(shi)(shi)(shi)(shi)封建統(tong)(tong)治階(jie)級(ji)(ji)為(wei)(wei)皇(huang)(huang)(huang)帝們(men)(men)(men)頭上(shang)加足(zu)光圈使其上(shang)升為(wei)(wei)半神的(de)(de)(de)(de)(de)(de)(de)(de)(de)(de)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化。而這排斥(chi)本身,就(jiu)包(bao)含(han)了(le)(le)城(cheng)(cheng)市居(ju)民(min)的(de)(de)(de)(de)(de)(de)(de)(de)(de)(de)另一(yi)(yi)(yi)(yi)(yi)種(zhong)(zhong)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在(zai)(zai)(zai)內(nei),他(ta)(ta)(ta)們(men)(men)(men)從(cong)現實生(sheng)(sheng)(sheng)活(huo)中皇(huang)(huang)(huang)帝權威下降的(de)(de)(de)(de)(de)(de)(de)(de)(de)(de)土(tu)壤(rang)出(chu)發,把(ba)封建統(tong)(tong)治階(jie)級(ji)(ji)的(de)(de)(de)(de)(de)(de)(de)(de)(de)(de)頭子(zi)想(xiang)(xiang)(xiang)象為(wei)(wei)和(he)他(ta)(ta)(ta)們(men)(men)(men)自(zi)(zi)己一(yi)(yi)(yi)(yi)(yi)樣(ya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普通人(ren)(ren),一(yi)(yi)(yi)(yi)(yi)個(ge)(ge)(ge)有愛欲、有苦(ku)惱、有錯誤、有缺點的(de)(de)(de)(de)(de)(de)(de)(de)(de)(de)人(ren)(ren)情(qing)味十(shi)足(zu)的(de)(de)(de)(de)(de)(de)(de)(de)(de)(de)癡(chi)情(qing)皇(huang)(huang)(huang)帝,和(he)一(yi)(yi)(yi)(yi)(yi)般愛情(qing)故事中的(de)(de)(de)(de)(de)(de)(de)(de)(de)(de)主人(ren)(ren)公并(bing)(bing)無差別,他(ta)(ta)(ta)們(men)(men)(men)從(cong)另一(yi)(yi)(yi)(yi)(yi)角(jiao)度把(ba)皇(huang)(huang)(huang)帝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化了(le)(le),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化的(de)(de)(de)(de)(de)(de)(de)(de)(de)(de)皇(huang)(huang)(huang)帝應該和(he)百姓(xing)一(yi)(yi)(yi)(yi)(yi)樣(yang)是(shi)(shi)(shi)(shi)有血有肉的(de)(de)(de)(de)(de)(de)(de)(de)(de)(de)人(ren)(ren),不(bu)(bu)(bu)是(shi)(shi)(shi)(shi)神。而白(bai)(bai)居(ju)易(yi)從(cong)民(min)本思(si)想(xiang)(xiang)(xiang)出(chu)發,有條件、并(bing)(bing)有所(suo)(suo)揚棄地(di)接(jie)受(shou)了(le)(le)城(cheng)(cheng)市居(ju)民(min)的(de)(de)(de)(de)(de)(de)(de)(de)(de)(de)這種(zhong)(zhong)對(dui)(dui)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的(de)(de)(de)(de)(de)(de)(de)(de)(de)(de)理(li)(li)(li)(li)想(xiang)(xiang)(xiang)化,這樣(yang)完成(cheng)(cheng)了(le)(le)對(dui)(dui)唐(tang)(tang)明(ming)皇(huang)(huang)(huang)形(xing)(xing)象的(de)(de)(de)(de)(de)(de)(de)(de)(de)(de)塑造。詩(shi)人(ren)(ren)被(bei)貶江州(zhou)以(yi)后(hou),“獨(du)(du)善(shan)(shan)”與“兼濟(ji)”的(de)(de)(de)(de)(de)(de)(de)(de)(de)(de)地(di)位才發生(sheng)(sheng)(sheng)了(le)(le)轉(zhuan)化,他(ta)(ta)(ta)的(de)(de)(de)(de)(de)(de)(de)(de)(de)(de)精神生(sheng)(sheng)(sheng)活(huo)與仕宦生(sheng)(sheng)(sheng)涯(ya)逐(zhu)漸轉(zhuan)軌,終于(yu)以(yi)“獨(du)(du)善(shan)(shan)”消釋了(le)(le)“兼濟(ji)”,在(zai)(zai)(zai)精神自(zi)(zi)救(jiu)的(de)(de)(de)(de)(de)(de)(de)(de)(de)(de)過程(cheng)中,白(bai)(bai)居(ju)易(yi)逐(zhu)漸從(cong)關注(zhu)(zhu)社會政(zheng)治轉(zhuan)向關注(zhu)(zhu)個(ge)(ge)(ge)體(ti)生(sheng)(sheng)(sheng)命,對(dui)(dui)于(yu)自(zi)(zi)由人(ren)(ren)格(ge)(ge)的(de)(de)(de)(de)(de)(de)(de)(de)(de)(de)鐘愛逐(zhu)漸超(chao)越了(le)(le)對(dui)(dui)道德人(ren)(ren)格(ge)(ge)的(de)(de)(de)(de)(de)(de)(de)(de)(de)(de)執著。
這篇(pian)詩(shi)(shi)(shi)是白居易(yi)最杰出(chu)的(de)(de)(de)(de)(de)(de)(de)(de)(de)(de)作(zuo)品之(zhi)一(yi),也是中(zhong)國古(gu)典(dian)詩(shi)(shi)(shi)歌中(zhong)抒(shu)情(qing)(qing)(qing)詩(shi)(shi)(shi)與敘事(shi)(shi)(shi)詩(shi)(shi)(shi)密切結合的(de)(de)(de)(de)(de)(de)(de)(de)(de)(de)典(dian)范之(zhi)一(yi)。詩(shi)(shi)(shi)篇(pian)一(yi)開頭(tou),對(dui)男女主人(ren)(ren)公是有所(suo)譴(qian)責的(de)(de)(de)(de)(de)(de)(de)(de)(de)(de),但發展下去(qu),詩(shi)(shi)(shi)人(ren)(ren)卻用(yong)(yong)自己的(de)(de)(de)(de)(de)(de)(de)(de)(de)(de)感情(qing)(qing)(qing)、想(xiang)(xiang)象(xiang)豐(feng)富了(le)(le)這個故(gu)事(shi)(shi)(shi),賦(fu)予了(le)(le)這個愛(ai)情(qing)(qing)(qing)悲劇(ju)以(yi)(yi)更普(pu)遍(bian)的(de)(de)(de)(de)(de)(de)(de)(de)(de)(de)意義,使(shi)得作(zuo)者自己和(he)(he)廣大讀(du)者都(dou)對(dui)之(zhi)產生了(le)(le)高度(du)的(de)(de)(de)(de)(de)(de)(de)(de)(de)(de)同情(qing)(qing)(qing)。在一(yi)定程(cheng)度(du)上已(yi)脫離了(le)(le)歷(li)(li)史原貌,成為一(yi)篇(pian)以(yi)(yi)詠嘆李、楊愛(ai)情(qing)(qing)(qing)為主,充滿感傷情(qing)(qing)(qing)調的(de)(de)(de)(de)(de)(de)(de)(de)(de)(de)“風情(qing)(qing)(qing)”詩(shi)(shi)(shi)了(le)(le)。玄(xuan)宗早年勵精圖治,因此有開元治世(shi);晚年荒淫無道,因此有天(tian)寶亂(luan)世(shi)。詩(shi)(shi)(shi)人(ren)(ren)面(mian)對(dui)這種具(ju)體現實(shi),對(dui)這位天(tian)然尊長(chang)(chang)形(xing)成了(le)(le)矛盾而復雜的(de)(de)(de)(de)(de)(de)(de)(de)(de)(de)感情(qing)(qing)(qing),有時(shi)頌美懷念,有時(shi)批評斥責,《長(chang)(chang)恨歌》則兼(jian)而有之(zhi)。這是由(you)詩(shi)(shi)(shi)人(ren)(ren)對(dui)歷(li)(li)史事(shi)(shi)(shi)件和(he)(he)社會生活的(de)(de)(de)(de)(de)(de)(de)(de)(de)(de)認識所(suo)決定的(de)(de)(de)(de)(de)(de)(de)(de)(de)(de)。在創作(zuo)中(zhong),作(zuo)者打破了(le)(le)他寫諷喻詩(shi)(shi)(shi)所(suo)堅持的(de)(de)(de)(de)(de)(de)(de)(de)(de)(de)“其事(shi)(shi)(shi)核而實(shi)”、“不為文而作(zuo)”的(de)(de)(de)(de)(de)(de)(de)(de)(de)(de)規則,在敘事(shi)(shi)(shi)過程(cheng)中(zhong)一(yi)再使(shi)用(yong)(yong)想(xiang)(xiang)象(xiang)和(he)(he)虛構手法,情(qing)(qing)(qing)、景、理(li)的(de)(de)(de)(de)(de)(de)(de)(de)(de)(de)完(wan)美結合結構,濃烈的(de)(de)(de)(de)(de)(de)(de)(de)(de)(de)抒(shu)情(qing)(qing)(qing)貫穿(chuan)于敘事(shi)(shi)(shi)的(de)(de)(de)(de)(de)(de)(de)(de)(de)(de)全過程(cheng),語(yu)言(yan)方面(mian),音節和(he)(he)諧,句式駢散結合,并采用(yong)(yong)主客問答的(de)(de)(de)(de)(de)(de)(de)(de)(de)(de)形(xing)式及其作(zuo)用(yong)(yong),使(shi)得全詩(shi)(shi)(shi)風情(qing)(qing)(qing)搖曳,生動(dong)(dong)流轉,極富藝術感染力。人(ren)(ren)的(de)(de)(de)(de)(de)(de)(de)(de)(de)(de)悲劇(ju)性命運及以(yi)(yi)莊禪思想(xiang)(xiang)為依(yi)托對(dui)這種命運的(de)(de)(de)(de)(de)(de)(de)(de)(de)(de)超(chao)越,對(dui)精神(shen)的(de)(de)(de)(de)(de)(de)(de)(de)(de)(de)自由(you)和(he)(he)心靈的(de)(de)(de)(de)(de)(de)(de)(de)(de)(de)愉悅的(de)(de)(de)(de)(de)(de)(de)(de)(de)(de)追求 人(ren)(ren)物形(xing)象(xiang)生動(dong)(dong),語(yu)言(yan)和(he)(he)聲調優美,抒(shu)情(qing)(qing)(qing)寫景和(he)(he)敘事(shi)(shi)(shi)的(de)(de)(de)(de)(de)(de)(de)(de)(de)(de)水乳交融,也是《長(chang)(chang)恨歌》的(de)(de)(de)(de)(de)(de)(de)(de)(de)(de)藝術特色。
張戒《歲寒堂詩話》:“首云(yun)(yun):‘漢皇重(zhong)(zhong)色思傾(qing)國(guo),御(yu)宇多年求不得’,后云(yun)(yun):“漁(yu)陽(yang)鼙鼓動地來(lai),驚破(po)《霓裳羽(yu)衣曲》”,又云(yun)(yun):‘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xue)淚相和流’,此固無禮之甚(shen)。‘侍兒(er)扶起嬌無力,始是新(xin)承恩(en)澤時’此下云(yun)(yun)云(yun)(yun),殆可掩耳也。‘遂令天下父(fu)母心,不重(zhong)(zhong)生(sheng)男重(zhong)(zhong)生(sheng)女’此等語,乃樂(le)天自以為得意處,然(ran)而亦(yi)淺陋甚(shen)。”
“‘夕殿螢飛思(si)悄(qiao)然(ran),孤燈挑盡未成眠’,此尤可笑;南內雖凄涼,何至挑孤燈耶?”
趙翼《甌北詩話》:“古來(lai)詩人(ren)(ren),及身得名,未(wei)有(you)如是(shi)之(zhi)(zhi)速且廣者(zhe)。蓋其(qi)得名,在《長恨歌(ge)》一(yi)篇。其(qi)事本易(yi)傳,以易(yi)傳之(zhi)(zhi)事,為絕妙(miao)之(zhi)(zhi)詞,有(you)聲有(you)情,可歌(ge)可泣,文(wen)人(ren)(ren)學士既嘆為不(bu)可及,婦人(ren)(ren)女(nv)子(zi)亦喜聞(wen)而(er)(er)樂誦之(zhi)(zhi)。是(shi)以不(bu)脛而(er)(er)走,傳遍天下(xia)。又(you)有(you)《琵琶行》一(yi)首助之(zhi)(zhi)。此即全(quan)無(wu)集(ji),而(er)(er)二詩已自不(bu)朽(xiu),況(kuang)又(you)有(you)三(san)千(qian)八百四(si)十首之(zhi)(zhi)工且多哉!”
王楙《野客(ke)叢書(shu)》:“詩人諷詠(yong),自(zi)(zi)有(you)主意,觀者(zhe)不可泥其區區之詞。《聞見(jian)錄》曰:樂(le)天《長恨(hen)歌》‘夕殿(dian)螢(ying)飛思悄然,孤燈(deng)(deng)挑(tiao)盡(jin)未成(cheng)眠。’豈有(you)興慶宮(gong)中夜不點燭,明皇(huang)自(zi)(zi)挑(tiao)燈(deng)(deng)之理?《步里(li)客(ke)談(tan)》曰:陳無己《古(gu)墨行(xing)》謂‘睿(rui)思殿(dian)里(li)春將(jiang)半,燈(deng)(deng)火(huo)闌(lan)殘歌舞散(san)。自(zi)(zi)書(shu)小字(zi)答(da)邊臣,萬國風(feng)煙入長算。’‘燈(deng)(deng)火(huo)闌(lan)殘歌舞散(san)’,乃村(cun)鎮夜深(shen)景致,睿(rui)思殿(dian)不應如是。二說甚相類。仆謂二詞正所以狀(zhuang)宮(gong)中向夜蕭(xiao)索之意,非以形(xing)容盛麗(li)之為,固雖(sui)天上非人間比,使言高(gao)燒(shao)畫燭,貴則貴矣,豈復有(you)此恨(hen)等意邪?觀者(zhe)味(wei)其情旨(zhi)斯可矣。”
周紫芝《竹坡詩話(hua)》:“白樂天《長(chang)恨歌》云(yun):‘玉容寂(ji)寞淚闌(lan)干,梨(li)花一枝(zhi)春帶(dai)雨。’人(ren)皆(jie)喜其(qi)工,而(er)不(bu)知其(qi)氣(qi)韻之近(jin)俗也(ye)。東坡作送(song)人(ren)小詞云(yun):‘故將別語調(diao)佳(jia)人(ren),要看梨(li)花枝(zhi)上(shang)雨。’雖用樂天語,而(er)別有一種(zhong)風味,非點鐵成黃金(jin)手,不(bu)能(neng)為此也(ye)。
王(wang)國維(wei)《人間詞話》:“以長(chang)恨歌之壯采,而所隸(li)之事(shi),只‘小玉雙成’四字,才有(you)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