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三首(其一)
金(jin)樽清酒(jiu)斗十(shi)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tou)箸不(bu)能(neng)食,拔劍四顧心(xin)茫然。
欲渡(du)黃河(he)冰塞川,將登太(tai)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diao)碧(bi)溪(xi)上(shang),忽(hu)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nan),行路難(nan),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fe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1.行路難:選自《李白(bai)集校注》,樂府舊(jiu)題。
2.金(jin)樽(zūn):古代(dai)盛酒的器(qi)具,以金(jin)為飾。
3.清(qing)酒:清(qing)醇的美酒。斗(dou)十千:一斗(dou)值(zhi)十千錢(qian)(qian)(即萬錢(qian)(qian)),形容酒美價(jia)高。
4.玉盤(pan):精美的食具。
5.珍羞(xiu):珍貴(gui)的菜肴。羞(xiu):同“饈”,美味的食物。
6.直:通“值”,價值。
7.投(tou)箸(zhu)(zhu):丟(diu)下(xia)筷子。箸(zhu)(zhu)(zhù):筷子。
8.不能食:咽(yan)不下。
9.茫(mang)然:無所適從。
10.太行(xing):太行(xing)山(shan)。
11.碧:一(yi)作“坐”。
12.忽復:忽然又。
13.多岐路(lu),今安(an)在(zai):岔道這么多,如今身在(zai)何處?歧:一作“岐”,岔路(lu)。安(an):哪里。
14.長(chang)風(feng)破浪:比喻實現政治理想(xiang)。
15.會(hui):終將。
16.云帆:高高的船帆。船在(zai)海里航行,因(yin)天水相連,船帆好像出沒在(zai)云霧之中。濟(ji):渡。
詩的前四(si)句寫朋友(you)(you)對李白的深(shen)厚友(you)(you)情。“金樽(zun)清酒,斗十千,玉(yu)盤(pan)珍羞直萬錢”都(dou)是渲(xuan)染朋友(you)(you)為李白所(suo)設的餞行之宴的豐盛與隆重:不(bu)僅酒具,杯盤(pan)珍貴,酒菜也很(hen)值錢。“嗜酒見天真”的李白,這時(shi)卻“停杯投箸”不(bu)能(neng)飲(yin),足見內(nei)心(xin)的不(bu)平靜,繼而他離開(kai)座席,拔下(xia)寶劍,舉目四(si)顧,心(xin)緒茫然。停、投、拔、顧四(si)個連續(xu)的動作,形象地顯示了內(nei)心(xin)的苦悶(men)抑郁,感情的激蕩變(bian)化。
接著兩(liang)句緊承“心(xin)茫然”,正面寫“行(xing)路難”。詩(shi)(shi)人用“冰塞川”、“雪滿山”象征人生道路上的(de)艱難險(xian)阻。詩(shi)(shi)人空懷一片(pian)報(bao)國之心(xin),非但不(bu)(bu)被皇帝(di)任用,反被“賜金還(huan)山”此情形不(bu)(bu)也是冰塞黃河,雪擁太行(xing)嗎?
但是(shi),李白(bai)并不是(shi)那種軟弱的(de)性格,從“拔劍四顧”開始,就顯示著不甘消沉之心(xin)。“閑來(lai)垂釣(diao)碧溪上,忽復乘(cheng)(cheng)舟夢日邊。”詩人在心(xin)境茫然之中,忽然想到兩位(wei)開始在政(zheng)治上并不順利,而最后(hou)終于大有作為(wei)的(de)人物(wu):一位(wei)是(shi)姜尚(shang),九十歲在磻(pan)溪釣(diao)魚(yu),得遇文王;一位(wei)是(shi)伊(yi)尹,在受(shou)湯聘前曾夢見(jian)自己乘(cheng)(cheng)舟繞日月而過。
想到這兩位歷(li)史人物的經(jing)歷(li),又給詩人增(zeng)添了(le)信(xin)心(xin)。
“行(xing)路(lu)難(nan)(nan),行(xing)路(lu)難(nan)(nan),多(duo)歧路(lu),今安在?”姜尚、伊尹的遇合(he),固(gu)然(ran)增加了(le)對未(wei)來(lai)的信心,然(ran)而當他的思緒回(hui)到(dao)眼前現實中來(lai)的時(shi)候,又再(zai)一(yi)次感(gan)到(dao)人生(sheng)道路(lu)的艱(jian)難(nan)(nan)。這是感(gan)情在尖銳(rui)復雜(za)的矛(mao)盾中再(zai)一(yi)次回(hui)旋。
但(dan)(dan)是(shi)倔(jue)強而又自(zi)信的李白,決不愿在離筵上表現自(zi)己的氣餒。他(ta)那種積極入世(shi)的強烈要求(qiu),終于使他(ta)再次(ci)擺脫了(le)歧路彷徨的苦悶,重樹信心(xin)與豪情(qing)。“長風破(po)浪(lang)(lang)會(hui)有時,直掛(gua)云帆濟(ji)滄海!”堅信盡管前路障礙重重,但(dan)(dan)仍將會(hui)有一天要象(xiang)劉宋時宗愨所(suo)說的那樣(yang),乘長風破(po)萬里(li)浪(lang)(lang),掛(gua)上云帆,橫渡滄海,到(dao)達理想的彼岸(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