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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介紹

《會唱歌(ge)的(de)(de)鳶尾(wei)花(hua)》是舒婷于1981年(nian)10月底(di)創(chuang)作的(de)(de)長詩，是“朦朧詩”的(de)(de)代(dai)表(biao)作之(zhi)一(yi)。全詩共十(shi)六節(jie)，每節(jie)行數不固定。表(biao)達(da)敘述者作為一(yi)個(ge)普(pu)通人需要溫情(qing)呵(he)護的(de)(de)生活愿望和回應時代(dai)的(de)(de)呼應而主動(dong)承擔“歷史責任”之(zhi)間的(de)(de)矛盾心情(qing)，以及(ji)這一(yi)矛盾如何被(bei)克服的(de)(de)心理過程(cheng)。

內容介紹

作品原文

會唱歌的鳶尾(wei)花①

我的憂(you)傷因為(wei)你的照耀

升起(qi)一圈淡(dan)淡(dan)的光(guang)輪(lun)。

--題記

一

在你的胸前

我(wo)已變成會唱歌的鳶尾花(hua)

你呼吸(xi)的輕風(feng)吹動我

在一片(pian)丁當(dang)響的(de)月光下

用你寬寬的手掌

暫時

覆蓋我吧

二

現在我可以(yi)做夢了嗎

雪地、大森林

古老的風鈴和斜(xie)塔

我(wo)可(ke)以要一株真正的圣誕(dan)樹嗎(ma)

上面掛滿

溜冰鞋(xie)、神笛和童(tong)話

焰(yan)火、噴(pen)泉般炫耀歡樂(le)

我(wo)可以(yi)大笑(xiao)著在街上奔跑(pao)嗎

三

我那小籃子呢

我的(de)豐產田(tian)里長草(cao)的(de)秋收啊

我那舊水壺呢

我的腳手架下干渴(ke)的午休啊

我的從未打過的蝴蝶(die)結

我的英語練習：I love you，love you

我的街燈下折(zhe)疊而(er)又拉長的身影(ying)啊(a)

我那無數次

流出來又咽進去的淚水啊

還有

還有

不要問我

為什么在夢(meng)中微微轉(zhuan)側

往事(shi)，像躲(duo)在墻角的蛐(qu)蛐(qu)

小(xiao)聲(sheng)而固執地(di)嗚(wu)咽著

四

讓我做(zuo)個寧靜的夢吧

不要離開我

那條很短很短的(de)街

我們已經走(zou)了很(hen)(hen)長很(hen)(hen)長的(de)歲月

讓(rang)我做(zuo)個(ge)安詳的夢吧

不要驚動我

別理睬那盤旋不去的(de)鴉(ya)群

只要(yao)你眼中沒有(you)一(yi)絲陰云

讓我做個荒唐的夢(meng)吧

不要笑話我

我要蔥綠地每天走進你的詩行

又緋紅地每晚回到你的身旁

讓我做個狂悖的夢吧

原諒(liang)并且容忍我的專制

當我說：你是(shi)我的(de)！你是(shi)我的(de)

親愛的(de)，不要(yao)責備我……

我甚至渴望

涌起熱情的千萬層(ceng)浪頭

千萬次把你淹沒

五

當我們頭挨著頭

像乘(cheng)著(zhu)向月球去的高速(su)列(lie)車

世界發出尖銳的嘯聲向后(hou)倒去

時間瘋狂地旋轉

雪(xue)崩似地(di)紛紛摔落

當我們悄悄對視

靈魂像一片畫展中的(de)田野

一渦兒一渦兒陽光

吸引(yin)我們向(xiang)更深處走去

寂靜、充實、和(he)諧

六

就這樣

握(wo)著(zhu)手坐(zuo)在(zai)黑(hei)暗(an)里

聽任那古老而又年輕的聲音

在(zai)我們心中穿來穿去

即(ji)使有(you)個帝王前(qian)來敲門

你也不必搭理

但是……

七

等等？那是什(shen)么？什(shen)么聲(sheng)響

喚(huan)醒我血管里猩紅的節拍

當我暈眩的時候

永遠清醒的(de)大海啊

那是什么？誰的意志

使我肉(rou)體和靈魂的(de)眼睛(jing)一齊睜開

你要每天背起十字架(jia)

跟我來

八

傘狀的夢

蒲公英一般飛逝

四周一片環形山

九

我情(qing)感(gan)的(de)三角(jiao)梅啊

你寧可生生滅滅

回(hui)到你風風雨(yu)雨(yu)的山(shan)坡

不要在(zai)花瓶上搖曳(ye)

我(wo)天(tian)性中的野天(tian)鵝(e)啊

你即使負著槍傷

也要橫越無(wu)遮攔的(de)冬天(tian)

不要留(liu)戀帶欄桿的(de)春色

然而，我的名字(zi)和我的信念

已同時進入跑道

代表民族的某個(ge)單項紀錄

我沒有權利休息

生命的沖刺

沒(mei)有(you)終點，只(zhi)有(you)速度(du)

十

向

將要做出(chu)最高裁(cai)決(jue)的天(tian)空

我揚起臉

風啊，你可以把我帶去(qu)

但我還有為自己的心

承(cheng)認(ren)不(bu)當(dang)幸福者的權利

十一

親愛的，舉(ju)起(qi)你的燈(deng)

照我上路

讓(rang)我同我的(de)詩行(xing)一(yi)起遠播吧

理想(xiang)之鐘在沼地后面敲響，夜那么柔和

村莊和城市簇在我(wo)的臂彎里，燈光(guang)拱動著

讓我的詩行隨我繼(ji)續跋涉吧

大道扭動觸手高(gao)聲叫嚷：不能通過

泉水(shui)縱(zong)橫的(de)土地卻(que)把路(lu)標交(jiao)給(gei)了花朵

十二

我走過鋼齒交錯(cuo)的市(shi)街，走向廣場(chang)

我走(zou)進南瓜棚(peng)、走(zou)出青稞②地、深入(ru)荒原

生活不斷鑄造我

一邊是(shi)重軛③、一邊是(shi)花(hua)冠

卻沒有人知道

我還(huan)是你(ni)的(de)不會做算(suan)術的(de)笨(ben)姑娘

無論(lun)時代的(de)交響(xiang)怎樣立刻卷去(qu)我(wo)的(de)呼應

你仍然能認(ren)出我(wo)那獨一無二(er)的(de)聲音

十三

我站得筆直

無畏(wei)、驕傲，分外年(nian)輕(qing)

痛苦(ku)的風暴在心底

太陽在額前

我的(de)黃皮膚(fu)光亮透明

我的黑頭發豐潔茂盛

中國母親啊

給你應聲而來(lai)的兒女

重新命名

十四

把我叫做你的(de)樺樹苗兒(er)

你的蔚藍的小星星吧，媽媽

如果子彈飛來

就先把我打中

我微(wei)笑著，眼睛分外(wai)清明地

從母親的(de)肩頭慢慢滑下

不要哭泣(qi)了，紅花(hua)草

血(xue)，在你(ni)的浪尖(jian)上燃燒

……

十五

到(dao)那時候，心愛的人

你不要悲傷

雖然再沒有人

揚起淺色衣裙

穿過蟬聲如雨(yu)的小巷

來敲你的彩色玻璃窗

雖然再(zai)沒有淘氣(qi)的手

把鬧鐘撥響

著(zhu)惱地說(shuo)：現(xian)在各就(jiu)各位

去(qu)，回到你的航線上

你不要在玉(yu)石的底座(zuo)上(shang)

塑(su)造我樸素(su)的形象

更不(bu)要陪孤獨的(de)吉他

把日(ri)歷一頁一頁往回翻(fan)

十六

你的位置

在那旗幟下

理想使痛苦光輝

這(zhe)是我(wo)囑托(tuo)橄欖樹(shu)

留給你的

最后一句話

和鴿子一(yi)起來找我吧

在早晨來找我

你會從人們的愛情里

找到我

找到你的

會唱歌的鳶尾花

1981年10月28日

作品注釋

①原載《詩刊(kan)》1982年第2期(qi)。

②青稞（kē）：大麥(mai)的一種(zhong)，粒(li)大，皮薄，主(zhu)要產(chan)在(zai)西藏、青海等地。

③重軛(e)(e)（è）：這里指(zhi)沉重的(de)枷鎖。軛(e)(e)，牛馬等拉東西時架在脖子上(shang)的(de)器具。

背景介紹

這首詩(shi)寫(xie)于作者(zhe)結婚前夕，是舒婷(ting)個(ge)人(ren)(ren)生(sheng)活面臨一個(ge)新(xin)的(de)(de)轉折時在創(chuang)作上的(de)(de)一次總結。自(zi)1979年初涉詩(shi)壇以來(lai)，她既(ji)贏得了無盡的(de)(de)掌聲、鮮花和巨大聲譽，同時圍(wei)繞她作品展(zhan)開的(de)(de)“關于新(xin)詩(shi)發展(zhan)道路問題(ti)”的(de)(de)爭論，也趨(qu)于白熱化。她因(yin)激動而(er)麻(ma)木(mu)的(de)(de)內心有一種(zhong)(zhong)山雨欲來(lai)的(de)(de)平靜，在渴想靜思(si)之前便有一種(zhong)(zhong)表白的(de)(de)愿望。這樣，這首寫(xie)于她個(ge)人(ren)(ren)生(sheng)活轉折前夕的(de)(de)詩(shi)，便自(zi)然地以愛情(qing)的(de)(de)外觀出現，但所(suo)要表達的(de)(de)卻是超出愛情(qing)的(de)(de)整個(ge)人(ren)(ren)生(sheng)。寫(xie)完這首長詩(shi)之后作者(zhe)擱筆(bi)三(san)年，其(qi)中有個(ge)人(ren)(ren)和外在的(de)(de)因(yin)素，但更多(duo)的(de)(de)是出于希望重新(xin)冷靜思(si)考的(de)(de)自(zi)覺(jue)要求(qiu)。

作者介紹

舒(shu)婷(ting)，原名龔佩瑜，1952年(nian)(nian)出生于福(fu)建石碼鎮(zhen)，是我國(guo)(guo)朦朧(long)詩(shi)(shi)(shi)派的代表(biao)作(zuo)家之一，與(yu)北島、顧城齊名。1969年(nian)(nian)下鄉插(cha)隊，1972年(nian)(nian)返城當(dang)工人。1979年(nian)(nian)開始發表(biao)詩(shi)(shi)(shi)歌(ge)作(zuo)品(pin)。1980年(nian)(nian)至福(fu)建省文(wen)聯工作(zuo)，從事專業寫作(zuo)。著有(you)詩(shi)(shi)(shi)集(ji)(ji)《雙(shuang)桅(wei)船(chuan)》、《會唱歌(ge)的鳶(yuan)尾花》、《始祖(zu)鳥》，散文(wen)集(ji)(ji)《心煙》、《秋(qiu)天的情緒》、《硬骨(gu)凌(ling)霄(xiao)》、《露珠(zhu)里的“詩(shi)(shi)(shi)想”》、《舒(shu)婷(ting)文(wen)集(ji)(ji)》(3卷)等。詩(shi)(shi)(shi)歌(ge)《祖(zu)國(guo)(guo)呵，我親愛的祖(zu)國(guo)(guo)》獲(huo)1980年(nian)(nian)全國(guo)(guo)中青年(nian)(nian)優秀詩(shi)(shi)(shi)歌(ge)作(zuo)品(pin)獎，《雙(shuang)桅(wei)船(chuan)》獲(huo)全國(guo)(guo)首屆新詩(shi)(shi)(shi)優秀詩(shi)(shi)(shi)集(ji)(ji)獎、1993年(nian)(nian)莊(zhuang)重文(wen)文(wen)學獎。

鑒賞評價

文學賞析

對這首(shou)詩(shi)的(de)(de)內(nei)容(rong)，評論家們有(you)分歧，有(you)人認(ren)為是愛(ai)情詩(shi)，有(you)人認(ren)為是政治詩(shi)。縱(zong)觀全詩(shi)，可(ke)以明顯地(di)發現(xian)詩(shi)中有(you)兩種不同情感氛(fen)圍、不同情感色彩的(de)(de)世(shi)界。詩(shi)歌1至6節(jie)、寫的(de)(de)是清新(xin)婉(wan)轉的(de)(de)愛(ai)情，寫了“我(wo)”與所愛(ai)的(de)(de)人營造(zao)的(de)(de)溫(wen)馨甜美(mei)的(de)(de)愛(ai)情世(shi)界。從第7節(jie)開(kai)始，語調(diao)變(bian)得雄(xiong)壯，表現(xian)了詩(shi)人在時(shi)代(dai)的(de)(de)洪(hong)流、生(sheng)活的(de)(de)熔爐中的(de)(de)使命感、責任感。較真實地(di)反映了舒婷那個時(shi)代(dai)的(de)(de)青(qing)年從迷惘到沉思到沸騰(teng)的(de)(de)心路(lu)歷程。這首(shou)詩(shi)富有(you)濃(nong)郁的(de)(de)抒情色彩，情感細(xi)膩、奔放，語言輕盈(ying)、含蓄、委婉(wan)而富有(you)激情，有(you)錯(cuo)落有(you)致(zhi)的(de)(de)音樂(le)美(mei)和(he)精致(zhi)立體(ti)的(de)(de)畫面感。

詩的(de)(de)(de)一至六節，是(shi)輕柔纏(chan)綿(mian)的(de)(de)(de)愛情(qing)(qing)歌(ge)唱(chang)(chang)。詩人以女性特有的(de)(de)(de)溫婉(wan)吟(yin)唱(chang)(chang)著戀(lian)愛中那種流連(lian)忘返的(de)(de)(de)感覺(jue)。第(di)一節寫鳶尾花輕吟(yin)淺唱(chang)(chang)，情(qing)(qing)人氣息吹動，月光丁當作響……詩人熟練地運用(yong)(yong)比喻(yu)、通感等(deng)修辭(ci)，造成一幅婉(wan)轉流動的(de)(de)(de)畫(hua)面。閱讀時注意(yi)體(ti)(ti)會(hui)那種聲(sheng)音(yin)的(de)(de)(de)質(zhi)感。第(di)二節頗具童(tong)(tong)話(hua)色彩(cai)。“我”的(de)(de)(de)夢境中出現了“雪地”、“森林”、“斜(xie)塔”、“圣誕樹”、“溜冰鞋”、“神笛(di)”、“童(tong)(tong)話(hua)”、“焰火”、“噴泉”等(deng)諸(zhu)多意(yi)象，這些意(yi)象如(ru)此密集(ji)地出現，烘托(tuo)出充滿異國情(qing)(qing)調(diao)的(de)(de)(de)童(tong)(tong)話(hua)般(ban)的(de)(de)(de)世界。第(di)三節轉入(ru)現實生活的(de)(de)(de)回(hui)顧。每句(ju)都用(yong)(yong)“我”作為開頭(tou)，在農村插(cha)隊時的(de)(de)(de)勞動，回(hui)城后腳手架下的(de)(de)(de)辛苦，補(bu)習文化知(zhi)識，孤(gu)獨(du)而惶惑(huo)的(de)(de)(de)漫步……一個個場景(jing)疊加，這是(shi)“我”揮之不去的(de)(de)(de)往(wang)事(shi)，也是(shi)一代“知(zhi)青”共同的(de)(de)(de)生命體(ti)(ti)驗。第(di)四節用(yong)(yong)了四小段(duan)排比，都以“讓我做(zuo)個……的(de)(de)(de)夢吧”的(de)(de)(de)祈使句(ju)開頭(tou)，韻(yun)腳和諧；注意(yi)體(ti)(ti)會(hui)“寧(ning)靜(jing)”、“安詳”、“荒唐”、“狂悖”這四種不同的(de)(de)(de)夢境，表(biao)達了對(dui)(dui)愛人的(de)(de)(de)依戀(lian)，對(dui)(dui)相互(hu)信任的(de)(de)(de)渴望以及(ji)對(dui)(dui)純情(qing)(qing)和激情(qing)(qing)的(de)(de)(de)向往(wang)。

第五、六節是(shi)對兩人(ren)世界(jie)的(de)(de)(de)(de)進一步描繪，“月球”、“高速列車(che)”、“旋轉”、“雪(xue)崩”等非常具(ju)有(you)視覺(jue)沖擊(ji)力的(de)(de)(de)(de)意象(xiang)似乎令人(ren)眩暈，而“田野”、“陽光”等傳(chuan)統(tong)意象(xiang)帶來的(de)(de)(de)(de)又是(shi)寂(ji)靜和諧的(de)(de)(de)(de)審美感受(shou)。第五節詩將這(zhe)(zhe)反差很(hen)大的(de)(de)(de)(de)兩極并(bing)(bing)置(zhi)，一面(mian)是(shi)世界(jie)向后倒去(qu)，時間瘋(feng)狂旋轉；另一面(mian)是(shi)畫中(zhong)的(de)(de)(de)(de)田野，淡淡的(de)(de)(de)(de)陽光。詩人(ren)以細致(zhi)的(de)(de)(de)(de)敏感捕(bu)捉到了愛情給人(ren)的(de)(de)(de)(de)兩種不(bu)同(tong)感受(shou)，并(bing)(bing)通過這(zhe)(zhe)兩組意象(xiang)呈(cheng)現在讀者(zhe)面(mian)前。

第(di)六節的(de)(de)(de)(de)(de)最(zui)后一(yi)行(xing)，“但是(shi)……”是(shi)全(quan)詩的(de)(de)(de)(de)(de)情(qing)感轉(zhuan)折(zhe)。沉浸在(zai)(zai)溫(wen)柔甜蜜(mi)的(de)(de)(de)(de)(de)愛(ai)情(qing)中的(de)(de)(de)(de)(de)“我(wo)(wo)”，從第(di)七(qi)節開始，被時代(dai)喚醒(xing)，而(er)不得不看到自己的(de)(de)(de)(de)(de)歷史承擔，并(bing)勇敢地肩負責任(ren)走向(xiang)未來(lai)。從意象(xiang)的(de)(de)(de)(de)(de)選擇上看，“猩紅”的(de)(de)(de)(de)(de)熱血、“清醒(xing)的(de)(de)(de)(de)(de)大海(hai)”、沉重的(de)(de)(de)(de)(de)“十字(zi)架(jia)”，都表現了壯(zhuang)懷(huai)激烈的(de)(de)(de)(de)(de)特點，原(yuan)來(lai)的(de)(de)(de)(de)(de)夢境(jing)卻如(ru)(ru)蒲公英一(yi)般飛散了。詩人(ren)把溫(wen)柔的(de)(de)(de)(de)(de)愛(ai)情(qing)比作輕(qing)靈美麗的(de)(de)(de)(de)(de)蒲公英，突(tu)出了它與時代(dai)賦(fu)予“我(wo)(wo)”的(de)(de)(de)(de)(de)沉重的(de)(de)(de)(de)(de)責任(ren)(十字(zi)架(jia))相(xiang)比輕(qing)如(ru)(ru)鴻(hong)毛，但它的(de)(de)(de)(de)(de)“飛逝”仍然(ran)令人(ren)惘然(ran)。“十字(zi)架(jia)”這(zhe)個(ge)意象(xiang)本來(lai)就具有宗教的(de)(de)(de)(de)(de)沉重感，要求背(bei)負之人(ren)自我(wo)(wo)犧牲(sheng)，甚至(zhi)是(shi)自我(wo)(wo)獻(xian)祭(ji)。“我(wo)(wo)”為時代(dai)的(de)(de)(de)(de)(de)呼喚而(er)吹散了沉浸在(zai)(zai)溫(wen)柔鄉里的(de)(de)(de)(de)(de)蒲公英去背(bei)負沉重的(de)(de)(de)(de)(de)使命，不免一(yi)時悵然(ran)若失(shi)，有如(ru)(ru)站在(zai)(zai)無路可走的(de)(de)(de)(de)(de)“環(huan)形山(shan)”問，這(zhe)是(shi)一(yi)種相(xiang)當復(fu)雜(za)的(de)(de)(de)(de)(de)情(qing)緒。

從第九(jiu)節開始，這首詩(shi)的(de)(de)(de)(de)格調漸趨(qu)激昂。“三(san)角梅”和“野天鵝”都是詩(shi)人的(de)(de)(de)(de)自我(wo)比喻，一(yi)(yi)個(ge)真(zhen)正的(de)(de)(de)(de)抒情主人公開始了充(chong)滿自信的(de)(de)(de)(de)詠嘆：拒絕“在花瓶(ping)上搖曳”，拒絕在“欄桿的(de)(de)(de)(de)春色”中流(liu)連，充(chong)滿生命力(li)地(di)在風雨(yu)和嚴寒中接(jie)受洗禮。那么(me)，是什么(me)使(shi)沉(chen)醉在童話般的(de)(de)(de)(de)夢(meng)幻(huan)中的(de)(de)(de)(de)小(xiao)女孩，轉換成如今(jin)風雨(yu)無阻(zu)和展翅高(gao)飛的(de)(de)(de)(de)奮斗主體呢(ni)?接(jie)下來(lai)的(de)(de)(de)(de)一(yi)(yi)段，“民族(zu)”第一(yi)(yi)次旗幟鮮明的(de)(de)(de)(de)出現在詩(shi)中。舒婷這一(yi)(yi)代詩(shi)人對祖國、對民族(zu)是懷有深沉(chen)的(de)(de)(de)(de)責任感和真(zhen)摯的(de)(de)(de)(de)愛戀的(de)(de)(de)(de)，“跑(pao)道”、“沖刺”、“終點”點染的(de)(de)(de)(de)是田徑場(chang)上的(de)(de)(de)(de)賽跑(pao)的(de)(de)(de)(de)景象，這也曲折(zhe)地(di)表達了整個(ge)民族(zu)經過(guo)十年“文革”，已經被時間(jian)落在后面，而“我(wo)”作為(wei)歷史的(de)(de)(de)(de)承擔者之一(yi)(yi)，“沒(mei)有權利休息”，只(zhi)能永不(bu)停頓(dun)地(di)與時間(jian)賽跑(pao)。

接下來的幾節，幾乎是交替著“我”對(dui)愛情的流連(lian)和(he)對(dui)歷史使(shi)命的坦然承(cheng)受。一(yi)(yi)(yi)方面“我”還是“你”的笨姑娘，不(bu)會變得(de)讓“你”辨認(ren)不(bu)清；另(ling)一(yi)(yi)(yi)方面“我”又充滿驕傲(ao)與(yu)激情，迎著陽光，“站(zhan)得(de)筆(bi)直”。對(dui)“黃皮(pi)膚”和(he)“黑頭(tou)(tou)發”的強調(diao)，使(shi)“我”再一(yi)(yi)(yi)次(ci)確認(ren)了自己的民族承(cheng)擔者的身份(fen)，因此在(zai)第十四節詩(shi)人(ren)假設了一(yi)(yi)(yi)個為祖國母親(qin)(qin)而成(cheng)長(chang)并最終獻出(chu)生命的場景：“微笑著”“從母親(qin)(qin)肩頭(tou)(tou)滑下”，血(xue)仍在(zai)“燃燒”。這個假設是無怨無悔的宣言，輕(qing)靈緲遠中流動(dong)著熱血(xue)沸騰(teng)的青(qing)春(chun)，是那一(yi)(yi)(yi)代(dai)人(ren)對(dui)祖國母親(qin)(qin)的承(cheng)諾(nuo)。

最后兩節是詩(shi)人(ren)假設自己死后的(de)情景。詩(shi)歌的(de)敘述語(yu)調由激(ji)(ji)昂重新回(hui)(hui)歸溫婉(wan)，并且浸潤著淡淡的(de)憂傷(shang)。“我”希望愛人(ren)在沒有自己的(de)日子(zi)里，不要(yao)沉浸在孤(gu)獨與(yu)悲傷(shang)之中，而是要(yao)為理想重新站(zhan)起來。“橄欖(lan)樹”和“鴿子(zi)”都是和平的(de)象(xiang)征，是“我”用生命換回(hui)(hui)的(de)和平。詩(shi)的(de)結尾(wei)，“我”幻(huan)化成“會唱(chang)(chang)歌的(de)鳶尾(wei)花”，在清(qing)晨被愛人(ren)發現(xian)。所有憂傷(shang)、猶疑、激(ji)(ji)越、昂揚(yang)的(de)情緒在這個氛圍中也變得(de)更具(ju)有婉(wan)轉悠揚(yang)、一(yi)唱(chang)(chang)三嘆的(de)藝術美。

在(zai)(zai)(zai)藝(yi)術表現上，《會唱歌(ge)(ge)的(de)(de)(de)(de)鳶尾(wei)花(hua)》可以說是(shi)朦(meng)朧詩(shi)派修辭手(shou)法的(de)(de)(de)(de)大(da)演示，而其(qi)中(zhong)最(zui)引人注目(mu)的(de)(de)(de)(de)是(shi)象征手(shou)法的(de)(de)(de)(de)嫻(xian)熟運(yun)用。從傳統的(de)(de)(de)(de)月光、鴿子、橄欖(lan)樹到個(ge)人色(se)彩的(de)(de)(de)(de)小籃子、腳手(shou)架、路燈下的(de)(de)(de)(de)身影，整首(shou)詩(shi)在(zai)(zai)(zai)一(yi)系列象征中(zhong)展(zhan)開，而構(gou)成(cheng)(cheng)全詩(shi)最(zui)關(guan)鍵的(de)(de)(de)(de)象征是(shi)“鳶尾(wei)花(hua)”和(he)(he)“十字架”，我們甚(shen)至(zhi)可以說，只有理(li)解(jie)了(le)(le)這(zhe)兩(liang)個(ge)意象的(de)(de)(de)(de)象征意蘊(yun)，才能真正(zheng)地理(li)解(jie)整首(shou)詩(shi)。此詩(shi)另一(yi)個(ge)顯著的(de)(de)(de)(de)特(te)征就是(shi)充(chong)分(fen)運(yun)用了(le)(le)復(fu)調手(shou)法，也即在(zai)(zai)(zai)二重(zhong)或(huo)(huo)多(duo)(duo)(duo)重(zhong)展(zhan)開的(de)(de)(de)(de)情(qing)感(gan)場域里(li)，表達復(fu)雜的(de)(de)(de)(de)人生(sheng)經驗、理(li)想追求與感(gan)情(qing)世(shi)界(jie)。這(zhe)首(shou)詩(shi)產生(sheng)于(yu)舒婷個(ge)人生(sheng)活(包括(kuo)詩(shi)歌(ge)(ge)藝(yi)術)即將發生(sheng)重(zhong)要轉折的(de)(de)(de)(de)時期，這(zhe)種(zhong)不(bu)同面(mian)向(xiang)構(gou)成(cheng)(cheng)的(de)(de)(de)(de)復(fu)調或(huo)(huo)多(duo)(duo)(duo)重(zhong)性情(qing)感(gan)世(shi)界(jie)，具有極大(da)的(de)(de)(de)(de)張力(li)空間。這(zhe)些色(se)調不(bu)同的(de)(de)(de)(de)內心(xin)元素(su)，或(huo)(huo)在(zai)(zai)(zai)各(ge)自不(bu)同的(de)(de)(de)(de)區間和(he)(he)向(xiang)度展(zhan)延，抑或(huo)(huo)相(xiang)互穿越疊(die)合，構(gou)成(cheng)(cheng)一(yi)體的(de)(de)(de)(de)兩(liang)面(mian)或(huo)(huo)多(duo)(duo)(duo)個(ge)面(mian)向(xiang)以至(zhi)復(fu)雜的(de)(de)(de)(de)聚合形(xing)態(tai)。正(zheng)是(shi)由于(yu)這(zhe)些多(duo)(duo)(duo)重(zhong)的(de)(de)(de)(de)交織、對(dui)話(hua)，甚(shen)至(zhi)對(dui)立(li)、轉換，形(xing)成(cheng)(cheng)了(le)(le)舒婷詩(shi)歌(ge)(ge)情(qing)感(gan)表達的(de)(de)(de)(de)張力(li)空間和(he)(he)復(fu)調藝(yi)術形(xing)式。

名家點評

這首詩寫(xie)得柔情(qing)而崇高，憂傷而壯麗(li)，是一(yi)部(bu)深情(qing)瑰麗(li)的人(ren)生交響曲。

－－邵子華

《會唱(chang)歌(ge)的(de)鳶尾花》清新、明(ming)麗而不乏(fa)開闊(kuo)的(de)意(yi)境(jing)，富(fu)有(you)濃郁的(de)抒情(qing)色彩(cai)。詩中前(qian)后兩種詩緒與意(yi)象的(de)對照(zhao)反(fan)映了(le)抒情(qing)主人(ren)公豐(feng)富(fu)復雜的(de)內心世界。新奇的(de)語言組(zu)合(he)令人(ren)耳目(mu)一新。

－－段(duan)軒如，高玲《中外文(wen)學名(ming)作賞析(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