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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介紹

《詠(yong)懷古跡五(wu)首》是(shi)唐代大(da)詩人(ren)(ren)杜甫于唐代宗大(da)歷(li)元年（766年）在夔州（治所(suo)在今重(zhong)慶奉節）寫成的(de)組(zu)詩。這五(wu)首詩分別吟詠(yong)了庾信、宋(song)玉、王昭君、劉備、諸葛亮(liang)等人(ren)(ren)在長江三(san)峽(xia)一帶留下的(de)古跡，贊(zan)頌了五(wu)位歷(li)史人(ren)(ren)物的(de)文章學問、心性品德、偉績功勛，并(bing)對(dui)這些歷(li)史人(ren)(ren)物凄涼的(de)身世(shi)、壯志未(wei)酬的(de)人(ren)(ren)生表示了深切的(de)同情，并(bing)寄(ji)寓了自己仕途失意、顛(dian)沛流(liu)離的(de)身世(shi)之感(gan)(gan)，抒發(fa)了自身的(de)理想、感(gan)(gan)慨和悲哀。全詩語言凝練，氣勢渾厚，意境深遠。

內容介紹

作品原文

詠懷古跡五首

其一

支離東北風塵(chen)際①，漂泊(bo)西南天地(di)間②。

三峽樓(lou)臺(tai)淹(yan)日月③，五溪(xi)衣服共(gong)云山④。

羯胡事主終(zhong)無(wu)賴⑤，詞客哀時且未還⑥。

庾信平生最蕭瑟⑦，暮(mu)年詩賦動(dong)江(jiang)關⑧。

其二

搖落深知(zhi)宋玉悲(bei)⑨，風流儒雅亦吾師⑩。

悵望千秋一灑淚，蕭條異(yi)代不同時?。

江(jiang)山(shan)故宅空(kong)文藻?，云雨(yu)荒臺(tai)豈(qi)夢(meng)思?。

最是楚宮俱泯滅(mie)，舟(zhou)人指點到今疑?。

其三

群(qun)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shang)有村?。

一去(qu)紫(zi)臺連朔漠(mo)?，獨留青冢向黃昏(hun)。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

千(qian)載琵(pi)琶作(zuo)胡語?，分明怨恨曲(qu)中(zhong)論?。

其四

蜀(shu)主(zhu)窺吳(wu)幸三峽(xia)?，崩年亦在永安(an)宮?。

翠華想像(xiang)空山里(li)，玉殿虛無野寺中(zhong)?。

古廟杉松(song)巢水鶴，歲時伏臘走村翁?。

武侯祠堂常鄰(lin)近(jin)，一體(ti)君臣祭祀同。

其五

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chen)遺像肅清高?。

三分割(ge)據紆籌策?，萬古云霄一(yi)羽(yu)毛?。

伯仲之間見伊(yi)呂?，指揮若定失蕭曹(cao)?。

運移漢(han)祚(zuo)終難復?，志決(jue)身殲(jian)軍(jun)務勞?。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支離：流離。風塵：指安(an)史之亂(luan)以來(lai)的(de)兵荒馬(ma)亂(luan)。

②漂(piao)泊：一作“飄泊”。

③樓(lou)臺：指(zhi)夔州地區的房屋依(yi)山而建，層迭而上，狀如樓(lou)臺。淹：滯留。日月：歲月，時光。

④五溪(xi)：指雄溪(xi)、樠(men)溪(xi)、酉(you)溪(xi)、潕溪(xi)、辰(chen)溪(xi)，在今湘、黔、川邊境(jing)。共云山：共居(ju)處。

⑤羯（jié）胡：古(gu)代北(bei)方少數民族，指安祿山。

⑥詞客：詩人自謂。未還：未能(neng)還朝回(hui)鄉。

⑦庾（yǔ）信：南北朝詩(shi)人(ren)。

⑧動江(jiang)(jiang)關(guan)：指庾信晚年(nian)詩(shi)作影(ying)響(xiang)大。“江(jiang)(jiang)關(guan)”指荊州江(jiang)(jiang)陵，梁元(yuan)帝定都江(jiang)(jiang)陵。

⑨搖落：凋殘，零落。

⑩風(feng)流(liu)儒雅(ya)：指宋玉文(wen)采(cai)華麗瀟(xiao)灑，學養深厚淵(yuan)博。

?“蕭條(tiao)”句：意謂(wei)自己雖與(yu)宋(song)玉隔開幾代，蕭條(tiao)之感卻是相同。

?故宅：江陵和(he)歸(gui)州（秭歸(gui)）均有(you)宋玉(yu)宅，此指秭歸(gui)之宅。空(kong)文藻：斯(si)人已去(qu)，只有(you)詩賦留傳下來。

?云雨荒臺：宋(song)玉在《高唐賦(fu)》中述楚之“先王”游高唐，夢一婦(fu)人，自稱(cheng)巫山(shan)(shan)之女，臨別時說：“妾在巫山(shan)(shan)之陽(yang)，高丘之岨，旦為行云，暮(mu)(mu)為行雨，朝(chao)朝(chao)暮(mu)(mu)暮(mu)(mu)，陽(yang)臺之下。”陽(yang)臺：山(shan)(shan)名，在今重(zhong)慶市(shi)巫山(shan)(shan)縣。

?“最(zui)是(shi)”二句：意謂最(zui)感慨的是(shi)，楚(chu)宮今已泯滅，因后世(shi)一直流傳這(zhe)個故事，至今船只(zhi)經過(guo)時(shi)，舟人還(huan)帶疑似的口(kou)吻指點(dian)著這(zhe)些(xie)古跡(ji)。楚(chu)宮：楚(chu)王宮。

?荊門：山名，在今(jin)湖北(bei)宜都西北(bei)。

?明妃(fei)：指王昭君。

?去：離開。紫臺：漢(han)宮(gong)，紫宮(gong)，宮(gong)廷。朔漠：北方大沙漠。

?省：略。一說意為(wei)曾(ceng)經。春風面(mian)：形(xing)容王昭君的美貌。

?環佩(pei)：婦女(nv)佩(pei)戴的玉飾，此(ci)處借指美女(nv)（王(wang)昭君）。一作“環珮”。夜(ye)月魂(hun)：一作“月夜(ye)魂(hun)”。

?胡語：胡音。

?怨恨曲中(zhong)論(lun)（lún）：樂(le)曲中(zhong)訴(su)說著昭君的哀怨。

?蜀主：指(zhi)劉備。

?永(yong)安宮：在(zai)今重(zhong)慶(qing)市奉(feng)節縣(xian)。

?野寺：原注(zhu)今為臥龍寺，廟在宮東。

?伏臘(la)：伏天臘(la)月。指每逢(feng)節氣(qi)村民皆(jie)前往(wang)祭祀。

?垂：流傳。宇宙：兼指天下(xia)古今。

?宗臣(chen)：為后世所敬(jing)仰的大臣(chen)。肅清高：為諸葛亮(liang)的清風亮(liang)節而肅然(ran)起敬(jing)。

?三分割(ge)據：指(zhi)魏(wei)、蜀、吳三國鼎足而立。紆（yū）：屈，指(zhi)不得施展。籌策(ce)：謀略。

?云(yun)霄一羽毛：凌霄的(de)飛鳥，比喻諸葛亮絕世獨立(li)的(de)智(zhi)慧和品德。

?伊呂：指伊尹、呂尚。

?蕭曹：指蕭何、曹參(can)。

?運：運數。祚(zuo)（zuò）：帝(di)位。復：恢復，挽回。運移漢(han)祚(zuo)終難復：一(yi)作“福移漢(han)祚(zuo)難恢復”。

?志決(jue)：志向堅定，指諸葛亮《出師表》所(suo)云(yun)“鞠躬盡瘁，死(si)而后已(yi)”。身殲：身死(si)。

白話譯文

其一

戰亂(luan)時顛沛流離在東北方，如(ru)今我(wo)又漂泊到西(xi)南地區。

滯留在三峽一帶(dai)已有多年，和服飾不同的(de)異族共生活。

可恨不講信義(yi)的胡虜之人，這混亂的年代有家不能(neng)回。

庾信的一(yi)生最為坎坷悲涼(liang)，但(dan)晚年的詩(shi)賦(fu)震撼了江關。

其二

草木凋(diao)零是(shi)因知宋玉的悲傷，文采灑脫學問淵博可當我師。

遙想千秋往事不禁淚灑衣襟，我(wo)們雖不同世卻是同樣失意。

故(gu)居里你(ni)枉(wang)然留下斐然文采，巫山云雨舊事(shi)難道只是說夢。

可嘆的(de)是(shi)楚宮已經完全消失，有船(chuan)夫指(zhi)點遺(yi)跡卻令人懷(huai)疑。

其三

穿過(guo)千山萬壑一直奔(ben)向荊門，這是美麗的昭君生(sheng)長的村莊(zhuang)。

她離開漢宮踏入渺遠(yuan)的荒漠，只(zhi)留下青冢空(kong)向凄涼的黃昏(hun)。

糊涂的君王依據畫像(xiang)辨(bian)美丑，昭君的靈魂能在月(yue)夜中歸來。

千百(bai)年來琵琶聲回蕩(dang)在空中(zhong)，那是昭(zhao)君(jun)無窮的怨恨和訴說。

其四

劉備出兵(bing)伐吳就駐扎(zha)在三峽，無奈(nai)戰敗歸來去世(shi)在永安宮。

昔日翠旗飄(piao)揚空(kong)山浩浩蕩(dang)蕩(dang)，永安宮湮滅在這荒郊野廟中。

古廟里杉松(song)樹上水鶴做(zuo)了巢，每逢節令仍舉行(xing)隆重的祭祀。

丞相(xiang)的祠廟就在先(xian)王廟臨近(jin)，君臣共同享受著禮儀和祭禮。

其五

諸葛亮大(da)名垂宇(yu)宙且(qie)萬古(gu)流芳，他清高的品性真令人無(wu)比(bi)敬仰。

三分天下是他苦心籌劃的結果，他猶如展翅高翔在云霄的鸞鳳。

才華超(chao)絕與伊尹呂(lv)尚難(nan)分高下，指揮千(qian)軍(jun)萬馬(ma)非曹參蕭(xiao)何(he)能比。

漢朝的氣運已經衰落難以恢復(fu)，他意(yi)志堅(jian)決終(zhong)因軍務繁忙殉職。

背景介紹

《詠(yong)懷(huai)古跡五首(shou)》是杜甫詠(yong)古跡懷(huai)古人進而感懷(huai)自己(ji)的作品。杜甫于唐代(dai)宗(zong)大歷元年（766年）從夔州出三峽，到江陵，先后(hou)游歷了(le)庾信(xin)故居、宋玉宅、昭君(jun)村、永安(an)宮、先主廟、武侯祠等古跡，對于古代(dai)的才(cai)士、國色、英(ying)雄、名(ming)相，深表崇(chong)敬(jing)，寫下了(le)這組詩(shi)，以抒情懷(huai)。

作者介紹

杜(du)甫（712年—770年），唐(tang)代現實主(zhu)義詩(shi)人。字子美，嘗自稱少(shao)陵(ling)野老。舉(ju)進士不(bu)第，曾任(ren)檢校(xiao)工部員外郎，故世稱杜(du)工部。宋以后被尊為“詩(shi)圣”，與李白并稱“李杜(du)”。

其詩(shi)大膽揭(jie)露當時社會矛盾，對(dui)窮苦(ku)人民寄予(yu)深(shen)切同情，內(nei)容深(shen)刻。許(xu)多(duo)(duo)優(you)秀作品(pin)，顯(xian)示了唐代由(you)盛(sheng)轉衰的(de)歷史(shi)過程(cheng)，因(yin)被稱為(wei)“詩(shi)史(shi)”。在(zai)藝術上，善于運(yun)用(yong)各種詩(shi)歌形(xing)式，尤長(chang)于律(lv)詩(shi)；風格多(duo)(duo)樣(yang)，而以沉(chen)郁為(wei)主；語言精(jing)煉，具有(you)高度的(de)表達能(neng)力(li)。存詩(shi)一千(qian)四百多(duo)(duo)首，有(you)《杜工部集》。

鑒賞評價

整體賞析

組詩(shi)開首詠懷，以詩(shi)人(ren)庾(yu)信(xin)(xin)自(zi)況(kuang)(kuang)。這是因為(wei)(wei)作者(zhe)對庾(yu)信(xin)(xin)的詩(shi)賦推(tui)崇備至，極為(wei)(wei)傾倒。他(ta)曾經說：“清新庾(yu)開府”“庾(yu)信(xin)(xin)文章老更成”。另一(yi)方(fang)面，當時(shi)他(ta)即將有江陵之行，情(qing)況(kuang)(kuang)與庾(yu)信(xin)(xin)漂(piao)泊(bo)有相通之處(chu)。

首聯(lian)是杜甫自安史之(zhi)亂以來(lai)全部(bu)生活的概括(kuo)。安史亂后，杜甫由(you)(you)長安逃難至(zhi)鄜州(zhou)(zhou)(zhou)，欲往靈武(wu)，又(you)被俘至(zhi)長安，復(fu)由(you)(you)長安竄(cuan)歸鳳翔，至(zhi)鄜州(zhou)(zhou)(zhou)探視家小(xiao)，長安克復(fu)后，貶官華州(zhou)(zhou)(zhou)，旋棄官，客秦州(zhou)(zhou)(zhou)，經同谷入蜀，故曰(yue)(yue)“支(zhi)離東北風塵(chen)際”。當(dang)時(shi)戰爭激烈(lie)，故曰(yue)(yue)風塵(chen)際。入蜀后，先后居留成都約五年，流寓梓(zi)州(zhou)(zhou)(zhou)閬州(zhou)(zhou)(zhou)一年，嚴武(wu)死后，由(you)(you)成都至(zhi)云(yun)安，今(jin)又(you)由(you)(you)云(yun)安來(lai)夔州(zhou)(zhou)(zhou)，故曰(yue)(yue)“漂泊西南天地間”。只敘事實，感慨(kai)自深。

頷聯(lian)承上漂(piao)流西南，點明所在之地。這(zhe)里風情殊異，房屋依山而建，層(ceng)層(ceng)高聳，似乎把日(ri)月都(dou)遮蔽了。他們(men)身穿帶尾形的五(wu)色衣服同云彩和(he)山巒一(yi)起共(gong)居同住。

頸聯追(zhui)究支離漂泊的起因。這兩句是(shi)雙(shuang)(shuang)管齊下(xia)，因為在詠(yong)(yong)懷之(zhi)中兼(jian)含詠(yong)(yong)史之(zhi)意，它既是(shi)自己詠(yong)(yong)懷，又是(shi)代古人(ren)——庾(yu)信——詠(yong)(yong)懷。本(ben)來(lai)，祿山之(zhi)叛唐，即有(you)似(si)于侯景之(zhi)叛梁，杜(du)甫遭祿山之(zhi)亂，而庾(yu)信亦(yi)(yi)值侯景之(zhi)亂；杜(du)甫支離漂泊，感時(shi)念亂，而庾(yu)信亦(yi)(yi)被(bei)留北(bei)朝，作(zuo)《哀江南(nan)賦》，因身份頗相類(lei)，故不無“同病相憐”之(zhi)感。正(zheng)由于是(shi)雙(shuang)(shuang)管齊下(xia)，所(suo)以這兩句不只是(shi)承(cheng)上文(wen)，同時(shi)也起下(xia)文(wen)。

尾聯(lian)承接上聯(lian)，說庾信長期羈留北(bei)朝，常(chang)有(you)蕭條凄涼之感，到了暮年一改詩(shi)風(feng)，由原來(lai)的綺(qi)靡變為(wei)(wei)沉郁蒼勁，常(chang)發(fa)鄉關之思，其憂(you)憤之情感動“江關”，為(wei)(wei)人們所(suo)稱贊。

第一首詩從安史之亂寫(xie)(xie)起(qi)，寫(xie)(xie)自(zi)己漂泊(bo)入蜀居無定處。接寫(xie)(xie)流落三峽、五(wu)溪，與夷人共處。再寫(xie)(xie)胡人安祿山狡猾反(fan)復，正如梁(liang)朝(chao)的(de)侯景；自(zi)己飄泊(bo)異地，欲(yu)歸不(bu)得，恰似當年(nian)的(de)庾信(xin)。最(zui)后(hou)寫(xie)(xie)庾信(xin)晚年(nian)《哀江(jiang)南(nan)賦》極為凄涼悲壯(zhuang)，暗寓自(zi)己的(de)鄉國之思。全詩寫(xie)(xie)景寫(xie)(xie)情(qing)，均屬親(qin)身體驗(yan)，深切真摯(zhi)，議論精當，耐人尋(xun)味(wei)。

第二(er)首詩(shi)(shi)因宋玉(yu)宅而緬懷其人的風流儒雅。有人認為，杜甫(fu)之(zhi)“懷宋玉(yu)，所(suo)以悼(dao)屈原；悼(dao)屈原者(zhe)，所(suo)以自(zi)悼(dao)也(ye)”。全詩(shi)(shi)鑄詞溶典，精(jing)警切實。

詩(shi)(shi)(shi)是作者親臨實(shi)地憑吊(diao)后(hou)寫成的(de)(de)(de)，因(yin)而體(ti)(ti)會(hui)深切(qie)，議論精辟，發人(ren)(ren)(ren)(ren)深省。詩(shi)(shi)(shi)中(zhong)的(de)(de)(de)草木(mu)搖落，景物蕭條，江(jiang)(jiang)山(shan)云(yun)雨，故(gu)宅荒臺，舟(zhou)人(ren)(ren)(ren)(ren)指點的(de)(de)(de)情(qing)景，都是詩(shi)(shi)(shi)人(ren)(ren)(ren)(ren)觸景生情(qing)，所(suo)抒發出來的(de)(de)(de)感慨(kai)。它把(ba)歷史陳跡和(he)(he)詩(shi)(shi)(shi)人(ren)(ren)(ren)(ren)哀(ai)傷(shang)交融在一(yi)(yi)起(qi)，深刻地表現了(le)主(zhu)題。詩(shi)(shi)(shi)人(ren)(ren)(ren)(ren)瞻(zhan)仰(yang)宋(song)(song)(song)玉(yu)(yu)(yu)舊宅懷(huai)念宋(song)(song)(song)玉(yu)(yu)(yu)，從而聯(lian)想(xiang)到自己(ji)的(de)(de)(de)身世，詩(shi)(shi)(shi)中(zhong)表現了(le)詩(shi)(shi)(shi)人(ren)(ren)(ren)(ren)對宋(song)(song)(song)玉(yu)(yu)(yu)的(de)(de)(de)崇拜(bai)，并為宋(song)(song)(song)玉(yu)(yu)(yu)死(si)后(hou)被(bei)人(ren)(ren)(ren)(ren)曲解而鳴(ming)不(bu)平。宋(song)(song)(song)玉(yu)(yu)(yu)的(de)(de)(de)《高唐賦(fu)》《神女賦(fu)》寫楚襄王和(he)(he)巫山(shan)神女夢中(zhong)歡會(hui)故(gu)事，因(yin)而傳為巫山(shan)佳話。又相(xiang)傳在江(jiang)(jiang)陵有宋(song)(song)(song)玉(yu)(yu)(yu)故(gu)宅。所(suo)以(yi)杜甫(fu)暮(mu)年出蜀，過巫峽，至(zhi)江(jiang)(jiang)陵，不(bu)禁懷(huai)念楚國這(zhe)位(wei)作家(jia)，勾起(qi)身世遭(zao)遇(yu)的(de)(de)(de)同情(qing)和(he)(he)悲慨(kai)。在杜甫(fu)看來，宋(song)(song)(song)玉(yu)(yu)(yu)既是詞(ci)人(ren)(ren)(ren)(ren)，更(geng)是志士。而他(ta)生前身后(hou)卻都只被(bei)視為詞(ci)人(ren)(ren)(ren)(ren)，其政治上(shang)失志不(bu)遇(yu)，則遭(zao)誤(wu)解，至(zhi)于曲解。這(zhe)是宋(song)(song)(song)玉(yu)(yu)(yu)一(yi)(yi)生遭(zao)遇(yu)最(zui)(zui)可(ke)悲哀(ai)處(chu)，也是杜甫(fu)自己(ji)一(yi)(yi)生遭(zao)遇(yu)最(zui)(zui)為傷(shang)心處(chu)。這(zhe)詩(shi)(shi)(shi)便(bian)是詩(shi)(shi)(shi)人(ren)(ren)(ren)(ren)矚目江(jiang)(jiang)山(shan)，悵望古跡，吊(diao)宋(song)(song)(song)玉(yu)(yu)(yu)，抒己(ji)懷(huai)；以(yi)千古知音(yin)寫不(bu)遇(yu)之(zhi)悲，體(ti)(ti)驗(yan)深切(qie)；于精警(jing)議論見山(shan)光天色，藝術獨到。

杜(du)(du)甫(fu)到(dao)江(jiang)陵的(de)時(shi)候是秋天。宋玉名(ming)篇《九辯》正以(yi)悲秋發端：“悲哉秋之為氣也(ye)，蕭瑟兮草(cao)木搖落而(er)(er)(er)變衰。”杜(du)(du)甫(fu)當時(shi)正是產生悲秋之情，因(yin)而(er)(er)(er)便借(jie)(jie)以(yi)興起此(ci)詩，簡潔而(er)(er)(er)深切地表示(shi)對(dui)宋玉的(de)了解、同情和尊敬，同時(shi)又點出(chu)了時(shi)節天氣。“風流儒雅”是庾信《枯樹賦》中形容東晉名(ming)士兼(jian)志士殷仲文(wen)的(de)成語，這(zhe)里(li)借(jie)(jie)以(yi)強調宋玉主要(yao)是一(yi)位政治(zhi)上(shang)有抱負的(de)志士。“亦吾師”用的(de)是王逸(yi)的(de)說(shuo)(shuo)法：“宋玉者，屈原弟子也(ye)。閔惜其師忠(zhong)而(er)(er)(er)被逐，故作(zuo)《九辯》以(yi)述(shu)(shu)其志。”這(zhe)里(li)借(jie)(jie)以(yi)表示(shi)杜(du)(du)甫(fu)自(zi)(zi)己也(ye)可(ke)算(suan)作(zuo)師承宋玉，同時(shi)表明這(zhe)首詩旨(zhi)意(yi)也(ye)在(zai)閔惜宋玉，“以(yi)述(shu)(shu)其志”。所以(yi)次聯(lian)接著就說(shuo)(shuo)明詩人自(zi)(zi)己雖與宋玉相距(ju)久遠，不同朝代，不同時(shi)代，但蕭條不遇，惆悵失志，其實相同。因(yin)而(er)(er)(er)望其遺跡，想(xiang)其一(yi)生，不禁悲慨落淚。

詩的(de)(de)(de)前(qian)半感慨宋(song)(song)玉(yu)(yu)生前(qian)懷才不(bu)(bu)(bu)遇，后半則(ze)為其身后不(bu)(bu)(bu)平(ping)。這(zhe)片大好江山(shan)(shan)(shan)里，還保存著宋(song)(song)玉(yu)(yu)故宅(zhai)，世人(ren)(ren)(ren)總算沒有遺忘他(ta)。但人(ren)(ren)(ren)們只欣(xin)賞他(ta)的(de)(de)(de)文采(cai)辭藻，并不(bu)(bu)(bu)了解(jie)他(ta)的(de)(de)(de)志向(xiang)抱負(fu)和創作(zuo)(zuo)精神(shen)。這(zhe)不(bu)(bu)(bu)符宋(song)(song)玉(yu)(yu)本(ben)心，也(ye)無補(bu)于(yu)后世，令人(ren)(ren)(ren)惘然，所以用了“空”字。就像眼(yan)前(qian)這(zhe)巫山(shan)(shan)(shan)巫峽，使(shi)詩人(ren)(ren)(ren)想(xiang)(xiang)起(qi)宋(song)(song)玉(yu)(yu)的(de)(de)(de)兩篇賦文。賦文的(de)(de)(de)故事題材雖(sui)屬荒(huang)誕(dan)夢(meng)想(xiang)(xiang)，但作(zuo)(zuo)家的(de)(de)(de)用意卻在(zai)諷諫君主(zhu)淫惑。然而(er)世人(ren)(ren)(ren)只把(ba)它看作(zuo)(zuo)荒(huang)誕(dan)夢(meng)想(xiang)(xiang)，欣(xin)賞風流(liu)艷事。這(zhe)更從誤解(jie)而(er)曲(qu)解(jie)，使(shi)有益作(zuo)(zuo)品閹割成荒(huang)誕(dan)故事，把(ba)有志之(zhi)士歪曲(qu)為無謂詞人(ren)(ren)(ren)。這(zhe)一(yi)切，使(shi)宋(song)(song)玉(yu)(yu)含屈(qu)，令杜甫(fu)(fu)傷心。而(er)最為叫人(ren)(ren)(ren)痛(tong)心的(de)(de)(de)是(shi)，隨著歷(li)史變遷，歲月消逝，楚國早(zao)已蕩然無存，人(ren)(ren)(ren)們不(bu)(bu)(bu)再關心它的(de)(de)(de)興亡，也(ye)更不(bu)(bu)(bu)了解(jie)宋(song)(song)玉(yu)(yu)的(de)(de)(de)志向(xiang)抱負(fu)和創作(zuo)(zuo)精神(shen)，以至將曲(qu)解(jie)當史實，以訛傳訛，以訛為是(shi)。到(dao)如今，江船(chuan)經過(guo)巫山(shan)(shan)(shan)巫峽，船(chuan)夫們津津有味，指指點(dian)點(dian)，談論著哪個山(shan)(shan)(shan)峰荒(huang)臺是(shi)楚王(wang)神(shen)女歡會(hui)處(chu)，哪片云雨(yu)是(shi)神(shen)女來臨時。詞人(ren)(ren)(ren)宋(song)(song)玉(yu)(yu)不(bu)(bu)(bu)滅(mie)，志士宋(song)(song)玉(yu)(yu)不(bu)(bu)(bu)存，生前(qian)不(bu)(bu)(bu)獲(huo)際遇，身后為人(ren)(ren)(ren)曲(qu)解(jie)。宋(song)(song)玉(yu)(yu)悲(bei)在(zai)此(ci)，杜甫(fu)(fu)悲(bei)為此(ci)。前(qian)人(ren)(ren)(ren)說“言古人(ren)(ren)(ren)不(bu)(bu)(bu)可復作(zuo)(zuo)，而(er)文采(cai)終能(neng)傳也(ye)”，恰好與(yu)杜甫(fu)(fu)的(de)(de)(de)原意相違背。

體(ti)驗深(shen)(shen)切，議(yi)(yi)(yi)論(lun)精警，耐人(ren)(ren)尋味，是(shi)(shi)這第二首(shou)(shou)詩(shi)(shi)(shi)(shi)的(de)突出(chu)特(te)(te)點(dian)和(he)成就。但這是(shi)(shi)一首(shou)(shou)詠懷(huai)古(gu)(gu)跡詩(shi)(shi)(shi)(shi)，詩(shi)(shi)(shi)(shi)人(ren)(ren)親(qin)臨實(shi)地，親(qin)自(zi)憑吊古(gu)(gu)跡，因(yin)而山水風(feng)光自(zi)然在(zai)詩(shi)(shi)(shi)(shi)中(zhong)顯露出(chu)來(lai)。杜甫(fu)沿江出(chu)蜀，飄泊水上(shang)，旅居舟中(zhong)，年老多病，生(sheng)計窘迫，境況蕭(xiao)條(tiao)(tiao)，情(qing)(qing)緒悲(bei)愴，本來(lai)無心欣(xin)賞(shang)風(feng)景(jing)(jing)，只為宋(song)(song)玉遺跡觸(chu)發了(le)滿懷(huai)悲(bei)慨(kai)，才灑淚賦(fu)詩(shi)(shi)(shi)(shi)。詩(shi)(shi)(shi)(shi)中(zhong)的(de)草木(mu)搖(yao)落，景(jing)(jing)物蕭(xiao)條(tiao)(tiao)，江山云雨(yu)，故宅荒臺，以及(ji)舟人(ren)(ren)指點(dian)的(de)情(qing)(qing)景(jing)(jing)，都(dou)從(cong)(cong)感慨(kai)議(yi)(yi)(yi)論(lun)中(zhong)出(chu)來(lai)，蒙(meng)著歷史的(de)迷霧，充滿詩(shi)(shi)(shi)(shi)人(ren)(ren)的(de)哀傷(shang)，詩(shi)(shi)(shi)(shi)人(ren)(ren)仿佛是(shi)(shi)淚眼看風(feng)景(jing)(jing)，隱約可見，其實(shi)是(shi)(shi)虛寫(xie)。從(cong)(cong)詩(shi)(shi)(shi)(shi)歌(ge)藝(yi)術(shu)上(shang)看，這樣的(de)表(biao)現(xian)手法(fa)富有獨創性。它緊密(mi)圍繞主題，顯出(chu)古(gu)(gu)跡特(te)(te)征，卻不(bu)(bu)獨立予以描寫(xie)，而使其溶于議(yi)(yi)(yi)論(lun)，化為情(qing)(qing)境，渲染著這首(shou)(shou)詩(shi)(shi)(shi)(shi)的(de)抒情(qing)(qing)氣氛，增強了(le)詠古(gu)(gu)的(de)特(te)(te)色。七言律詩(shi)(shi)(shi)(shi)要求諧聲律，工對(dui)仗。但也(ye)由(you)于詩(shi)(shi)(shi)(shi)人(ren)(ren)重(zhong)在(zai)議(yi)(yi)(yi)論(lun)，深(shen)(shen)于思，精于義，傷(shang)心為宋(song)(song)玉寫(xie)照，悲(bei)慨(kai)抒壯志(zhi)不(bu)(bu)酬，因(yin)而通篇(pian)用(yong)賦(fu)，在(zai)用(yong)詞(ci)和(he)用(yong)典上(shang)精警切實(shi)，不(bu)(bu)被(bei)格律所拘(ju)束(shu)。它的(de)韻律和(he)諧，對(dui)仗工整，寫(xie)的(de)是(shi)(shi)律詩(shi)(shi)(shi)(shi)這種近體(ti)詩(shi)(shi)(shi)(shi)，卻有古(gu)(gu)體(ti)詩(shi)(shi)(shi)(shi)的(de)風(feng)味，同時又不(bu)(bu)失清(qing)麗。前(qian)人(ren)(ren)認為這首(shou)(shou)詩(shi)(shi)(shi)(shi)“首(shou)(shou)二句失粘”，只從(cong)(cong)形式上(shang)進行批評，未必中(zhong)肯(ken)。

第三首詩因昭(zhao)君(jun)(jun)村(cun)而(er)哀(ai)嘆其人(ren)的(de)(de)遭遇。詩人(ren)想到昭(zhao)君(jun)(jun)生于名邦，歿于塞外，去國之怨(yuan)，難(nan)以言表，于是借詠昭(zhao)君(jun)(jun)村(cun)、懷念王昭(zhao)君(jun)(jun)來(lai)抒寫自己的(de)(de)懷抱。

“群山(shan)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fei)尚有(you)村(cun)”。詩(shi)的(de)發(fa)端(duan)兩(liang)句，首先點出昭(zhao)君村(cun)所在(zai)的(de)地(di)方。據(ju)《一(yi)(yi)統志》說：“昭(zhao)君村(cun)，在(zai)荊州(zhou)府(fu)歸州(zhou)東(dong)(dong)北四十里。”其地(di)址(zhi)，即在(zai)今湖北秭歸縣的(de)香溪(xi)。杜甫寫這(zhe)(zhe)首詩(shi)的(de)時候，正住在(zai)夔州(zhou)白(bai)帝城。這(zhe)(zhe)是三(san)峽西頭(tou)，地(di)勢(shi)較高(gao)。他(ta)站在(zai)白(bai)帝城高(gao)處，東(dong)(dong)望三(san)峽東(dong)(dong)口(kou)外的(de)荊門山(shan)及(ji)其附近的(de)昭(zhao)君村(cun)。遠隔數百(bai)里，本(ben)來是望不(bu)(bu)到的(de)，但(dan)他(ta)發(fa)揮(hui)想象力，由近及(ji)遠，構想出群山(shan)萬壑隨著險(xian)(xian)急的(de)江(jiang)流，奔赴荊門山(shan)的(de)雄奇壯麗的(de)圖景。他(ta)就(jiu)以這(zhe)(zhe)個(ge)圖景作為此詩(shi)的(de)首句，起勢(shi)很不(bu)(bu)平(ping)凡。杜甫寫三(san)峽江(jiang)流有(you)“眾水會涪(fu)萬，瞿塘爭(zheng)一(yi)(yi)門”（《長江(jiang)二首》）的(de)警句，用一(yi)(yi)個(ge)“爭(zheng)”字(zi)，突(tu)出了(le)三(san)峽水勢(shi)之驚(jing)險(xian)(xian)。這(zhe)(zhe)里則用一(yi)(yi)個(ge)“赴”字(zi)突(tu)出了(le)三(san)峽山(shan)勢(shi)的(de)雄奇生動(dong)。這(zhe)(zhe)可說是一(yi)(yi)個(ge)有(you)趣(qu)的(de)對照。

“一去紫臺連朔(shuo)漠，獨留青冢(zhong)向(xiang)黃昏(hun)。”前兩(liang)(liang)句(ju)寫昭(zhao)君(jun)村(cun)，這(zhe)兩(liang)(liang)句(ju)才寫到(dao)昭(zhao)君(jun)其人。詩人只(zhi)用(yong)這(zhe)樣簡短(duan)而雄(xiong)渾有(you)(you)力的(de)(de)(de)兩(liang)(liang)句(ju)詩，就(jiu)寫盡(jin)了(le)(le)昭(zhao)君(jun)一生的(de)(de)(de)悲劇(ju)。從這(zhe)兩(liang)(liang)句(ju)詩的(de)(de)(de)構思和詞(ci)語(yu)說，杜(du)甫大概是(shi)(shi)借(jie)用(yong)了(le)(le)南朝江淹《恨賦》里(li)(li)的(de)(de)(de)話：“明妃去時，仰天(tian)太息。紫臺稍遠(yuan)，關山(shan)無極。望君(jun)王(wang)兮何期，終蕪絕兮異(yi)域。”但是(shi)(shi)，仔細(xi)地對照(zhao)一下之(zhi)后(hou)，杜(du)甫這(zhe)兩(liang)(liang)句(ju)詩所(suo)(suo)概括(kuo)的(de)(de)(de)思想內容的(de)(de)(de)豐富和深(shen)刻，大大超過了(le)(le)江淹。清人朱(zhu)瀚《杜(du)詩解意》說：“‘連’字寫出(chu)塞之(zhi)景，‘向(xiang)’字寫思漢(han)之(zhi)心，筆下有(you)(you)神。”說得很對。但是(shi)(shi)，有(you)(you)神的(de)(de)(de)并(bing)不(bu)止(zhi)這(zhe)兩(liang)(liang)個(ge)(ge)字。只(zhi)看上句(ju)的(de)(de)(de)紫臺和朔(shuo)漠，自然(ran)就(jiu)會想到(dao)離別漢(han)宮、遠(yuan)嫁匈奴的(de)(de)(de)昭(zhao)君(jun)在萬里(li)(li)之(zhi)外，在異(yi)國殊俗(su)的(de)(de)(de)環(huan)境中(zhong)，一輩子(zi)所(suo)(suo)過的(de)(de)(de)生活。而下句(ju)寫昭(zhao)君(jun)死葬塞外，用(yong)青冢(zhong)、黃昏(hun)這(zhe)兩(liang)(liang)個(ge)(ge)最簡單(dan)而現成的(de)(de)(de)詞(ci)匯，尤其具有(you)(you)大巧(qiao)若拙的(de)(de)(de)藝術匠心。在日常的(de)(de)(de)語(yu)言里(li)(li)，黃昏(hun)兩(liang)(liang)字都是(shi)(shi)指時間，而在這(zhe)里(li)(li)，它(ta)(ta)(ta)似乎更主要(yao)是(shi)(shi)指空間了(le)(le)，它(ta)(ta)(ta)指的(de)(de)(de)是(shi)(shi)那和無邊的(de)(de)(de)大漠連在一起的(de)(de)(de)、籠罩(zhao)四野的(de)(de)(de)黃昏(hun)的(de)(de)(de)天(tian)幕，它(ta)(ta)(ta)是(shi)(shi)那樣地大，仿佛(fo)能夠吞(tun)(tun)食一切，消化一切，但是(shi)(shi)，獨有(you)(you)一個(ge)(ge)墓草(cao)長(chang)青的(de)(de)(de)青冢(zhong)，它(ta)(ta)(ta)吞(tun)(tun)食不(bu)下，消化不(bu)了(le)(le)。

“畫(hua)圖省(sheng)識(shi)春風面，環(huan)佩(pei)空歸夜(ye)月魂。”這是(shi)緊接著前兩(liang)句(ju)，更進一步寫昭君的身(shen)世家國之(zhi)(zhi)情。畫(hua)圖句(ju)承前第三句(ju)，環(huan)佩(pei)句(ju)承前第四(si)句(ju)。畫(hua)圖句(ju)是(shi)說，漢元帝對(dui)后妃(fei)宮人們只看圖畫(hua)不看人。省(sheng)識(shi)，是(shi)略識(shi)之(zhi)(zhi)意。環(huan)佩(pei)句(ju)是(shi)寫她懷念故國之(zhi)(zhi)心(xin)，永遠不變，雖骨留青冢(zhong)，魂靈還會在(zai)月夜(ye)回(hui)到生長她的父母(mu)之(zhi)(zhi)邦。

“千(qian)載(zai)琵琶(pa)作胡(hu)語，分明怨(yuan)(yuan)恨(hen)(hen)曲中論。”這是此詩(shi)的(de)(de)(de)結尾，借千(qian)載(zai)作胡(hu)音的(de)(de)(de)琵琶(pa)曲調，點明全詩(shi)寫昭(zhao)君(jun)“哀怨(yuan)(yuan)”的(de)(de)(de)主題。前(qian)面已經反復說明，昭(zhao)君(jun)的(de)(de)(de)“怨(yuan)(yuan)恨(hen)(hen)”盡管也包含著“恨(hen)(hen)帝始不見遇(yu)”的(de)(de)(de)“怨(yuan)(yuan)思”，但更(geng)主要的(de)(de)(de)，還是一個遠嫁(jia)異(yi)域的(de)(de)(de)女子(zi)永遠懷(huai)念鄉土，懷(huai)念故土的(de)(de)(de)憂思，它(ta)是千(qian)百年中世代積累和(he)鞏固起來的(de)(de)(de)對自己的(de)(de)(de)鄉土和(he)祖國(guo)的(de)(de)(de)最深厚的(de)(de)(de)共同的(de)(de)(de)感情。

此詩頷聯概括了昭(zhao)(zhao)(zhao)君(jun)一(yi)生(sheng)。據《漢書·匈(xiong)奴傳》記載：漢元帝竟(jing)寧元年（前(qian)33年），“單于自言愿婿(xu)漢氏以自親(qin)。元帝以后(hou)宮(gong)(gong)良家子王嬙字(zi)昭(zhao)(zhao)(zhao)君(jun)賜單于”。“一(yi)去紫臺”便(bian)說此事。“紫臺”即紫宮(gong)(gong)，天(tian)子居處；“朔漠(mo)”指匈(xiong)奴所(suo)在(zai)之(zhi)地(di)。“青(qing)冢(zhong)(zhong)”即昭(zhao)(zhao)(zhao)君(jun)墓，在(zai)今內蒙(meng)古境內。據《歸(gui)州圖經(jing)》記載：“邊地(di)多(duo)白草，昭(zhao)(zhao)(zhao)君(jun)冢(zhong)(zhong)獨青(qing)。”這兩句以極簡(jian)的(de)(de)(de)文字(zi)，寫出了無窮(qiong)的(de)(de)(de)感慨，寫出了昭(zhao)(zhao)(zhao)君(jun)生(sheng)前(qian)死后(hou)的(de)(de)(de)哀(ai)怨。

第四首詩(shi)因(yin)永安宮(gong)而追(zhui)懷劉備(bei)。詩(shi)人稱頌了(le)三國時(shi)劉備(bei)和諸葛亮君臣一體的(de)親(qin)密(mi)關系，抒發(fa)了(le)自己不受重(zhong)用抱負(fu)難展的(de)悲(bei)怨之(zhi)情。

作者借(jie)村(cun)翁野老對劉備諸(zhu)(zhu)葛(ge)亮君臣的(de)祭(ji)(ji)祀，烘(hong)托(tuo)其(qi)遺跡(ji)(ji)之流澤(ze)。詩(shi)歌(ge)(ge)先(xian)敘劉備進襲東吳失敗而卒(zu)于(yu)永安宮，繼(ji)嘆劉備的(de)復(fu)漢大業(ye)一(yi)蹶不振，當(dang)年的(de)翠旗行帳只能在(zai)空山(shan)想(xiang)象中覓得(de)蹤(zong)跡(ji)(ji)，玉殿虛無縹(piao)緲，松(song)杉棲息水鶴。歌(ge)(ge)頌了(le)劉備的(de)生前事業(ye)，嘆惋(wan)大業(ye)未成身先(xian)去，空留(liu)祠宇(yu)在(zai)人(ren)間(jian)的(de)荒涼景象。最后贊(zan)劉備諸(zhu)(zhu)葛(ge)亮君臣一(yi)體，千(qian)百年受(shou)人(ren)祭(ji)(ji)祀，表達了(le)無限敬意，發(fa)抒(shu)了(le)無限感(gan)慨。

此(ci)詩(shi)全篇通過先主(zhu)廟和武侯祠鄰(lin)近的描寫(xie)，進而(er)贊頌劉備、諸葛亮(liang)君(jun)臣(chen)際遇(yu)、同心一體，含有(you)作者自(zi)己論事(shi)被斥，政(zheng)治理想不能(neng)實(shi)現，抱(bao)負不能(neng)施展的感慨。在藝術描寫(xie)上和前幾首又有(you)所不同。全詩(shi)平(ping)淡自(zi)然，寫(xie)景(jing)狀物(wu)形(xing)象(xiang)明(ming)朗，以(yi)詠古跡為主(zhu)而(er)隱含詠懷。

最后(hou)一首詩因武侯(hou)廟而追懷(huai)諸葛亮。當時詩人瞻仰了(le)武侯(hou)祠(ci)，衷心敬慕，發而為詩。作品以激(ji)情昂(ang)揚的筆觸，對(dui)其雄(xiong)才大略進行(xing)了(le)熱烈的頌揚，對(dui)其壯志未遂嘆惋不已。

“諸葛大(da)名(ming)垂宇(yu)(yu)宙”，上下四方為宇(yu)(yu)，古往今來曰宙，“垂宇(yu)(yu)宙”，將(jiang)時間空間共說，給人以(yi)“名(ming)滿寰宇(yu)(yu)，萬世不(bu)朽(xiu)”的具體形(xing)象之感。首句(ju)如(ru)異峰突起，筆力雄放。次句(ju)“宗臣(chen)遺(yi)像(xiang)肅(su)清高(gao)”，進入祠(ci)堂，瞻望(wang)諸葛遺(yi)像(xiang)，不(bu)由(you)肅(su)然起敬，遙想(xiang)一代宗臣(chen)，高(gao)風亮節，更添敬慕之情(qing)。“宗臣(chen)”二字，總領全詩。

接(jie)下去(qu)進一(yi)(yi)步具體寫諸(zhu)葛亮的才能、功績。從藝術(shu)構思講，它(ta)緊(jin)承(cheng)首聯的進廟、瞻像，到(dao)看了(le)各種文物后，自然(ran)地對其豐功偉績作出(chu)高(gao)度的評(ping)價：“三(san)分割據(ju)紆(yu)籌策(ce)，萬古(gu)云霄一(yi)(yi)羽毛。”紆(yu)，屈也。紆(yu)策(ce)而(er)成三(san)國鼎立(li)之(zhi)勢，此好比鸞鳳(feng)高(gao)翔，獨步青云，奇功偉業，歷代(dai)敬仰。然(ran)而(er)詩人用詞精微(wei)，一(yi)(yi)“紆(yu)”字，突出(chu)諸(zhu)葛亮屈處(chu)偏隅，經世(shi)懷抱百施其一(yi)(yi)而(er)已，三(san)分功業，亦只(zhi)雄鳳(feng)一(yi)(yi)羽罷了(le)。“萬古(gu)云霄”句形象有力(li)，議論達(da)情(qing)，情(qing)托于(yu)形，自是議論中高(gao)于(yu)人之(zhi)處(chu)。

想及(ji)武侯超(chao)人(ren)的(de)(de)才智和(he)膽略，使人(ren)如(ru)見(jian)(jian)其羽扇(shan)綸(lun)巾，一(yi)掃千(qian)(qian)軍萬馬的(de)(de)瀟(xiao)灑風度。感情所至，詩(shi)人(ren)不由(you)呼出(chu)“伯仲之(zhi)(zhi)(zhi)間見(jian)(jian)伊(yi)(yi)呂(lv)，指揮若定失(shi)蕭(xiao)曹(cao)(cao)”的(de)(de)贊語(yu)。伊(yi)(yi)尹(yin)是(shi)商(shang)代開國君主湯(tang)的(de)(de)大臣(chen)，呂(lv)尚(shang)輔佐(zuo)(zuo)周文王、武王滅(mie)商(shang)有(you)功(gong)，蕭(xiao)何和(he)曹(cao)(cao)參，都(dou)是(shi)漢高(gao)祖劉邦的(de)(de)謀臣(chen)，漢初(chu)的(de)(de)名相(xiang)，詩(shi)人(ren)盛贊諸葛(ge)亮的(de)(de)人(ren)品與伊(yi)(yi)尹(yin)、呂(lv)尚(shang)不相(xiang)上下，而胸有(you)成(cheng)(cheng)(cheng)竹，從容鎮定的(de)(de)指揮才能卻使蕭(xiao)何、曹(cao)(cao)參為之(zhi)(zhi)(zhi)黯然失(shi)色。這，一(yi)則表現(xian)了對武侯的(de)(de)極度崇尚(shang)之(zhi)(zhi)(zhi)情，同時也表現(xian)了作者(zhe)不以(yi)事業成(cheng)(cheng)(cheng)敗持(chi)評的(de)(de)高(gao)人(ren)之(zhi)(zhi)(zhi)見(jian)(jian)。劉克(ke)莊曰：“臥龍沒已(yi)千(qian)(qian)載，而有(you)志世道者(zhe)，皆(jie)(jie)以(yi)三(san)代之(zhi)(zhi)(zhi)佐(zuo)(zuo)許(xu)之(zhi)(zhi)(zhi)。此詩(shi)儕之(zhi)(zhi)(zhi)伊(yi)(yi)呂(lv)伯仲間，而以(yi)蕭(xiao)曹(cao)(cao)為不足道，此論皆(jie)(jie)自子美發之(zhi)(zhi)(zhi)。”黃生曰：此論出(chu)，“區(qu)區(qu)以(yi)成(cheng)(cheng)(cheng)敗持(chi)評者(zhe)，皆(jie)(jie)可(ke)廢矣。”可(ke)見(jian)(jian)詩(shi)人(ren)這一(yi)論斷(duan)的(de)(de)深遠影響(xiang)。

最后(hou)，“運(yun)移漢祚終難復，志(zhi)決(jue)身殲軍務(wu)勞(lao)(lao)。”詩人(ren)抱恨漢朝“氣數”已(yi)終，長嘆盡管有(you)武侯這(zhe)樣(yang)稀世杰出的人(ren)物(wu)，下(xia)決(jue)心恢復漢朝大業，但竟未成(cheng)功(gong)，反而因軍務(wu)繁(fan)忙，積勞(lao)(lao)成(cheng)疾而死于征途。這(zhe)既是對(dui)諸葛亮“鞠(ju)躬盡瘁(cui)，死而后(hou)已(yi)”高尚品節的贊歌，也是對(dui)英雄(xiong)未遂平(ping)生志(zhi)的深切嘆惋(wan)。

第五首詩，由于詩人(ren)(ren)以(yi)自身(shen)(shen)肝膽情志吊古(gu)，故能滌腸蕩心(xin)，浩氣(qi)熾情動(dong)人(ren)(ren)肺腑(fu)，成(cheng)為詠(yong)古(gu)名(ming)篇。詩中(zhong)除了(le)(le)“遺像(xiang)”是(shi)(shi)詠(yong)古(gu)跡外，其余均是(shi)(shi)議論，不(bu)(bu)(bu)僅(jin)議論高妙(miao)，而(er)(er)且寫得極有情韻(yun)。三分霸業，在后人(ren)(ren)看來已是(shi)(shi)赫赫功(gong)績了(le)(le)，而(er)(er)對諸(zhu)葛亮(liang)來說，輕若一羽耳；“蕭曹”尚不(bu)(bu)(bu)足(zu)道，那區區“三分”就更(geng)不(bu)(bu)(bu)值掛齒。如(ru)(ru)此曲折回(hui)宕，處處都是(shi)(shi)抬(tai)高了(le)(le)諸(zhu)葛亮(liang)。全詩議而(er)(er)不(bu)(bu)(bu)空(kong)，句句含情，層(ceng)層(ceng)推選：如(ru)(ru)果把首聯(lian)(lian)比作一雷乍起，傾盆(pen)而(er)(er)下的暴雨，那么，頷聯(lian)(lian)、頸(jing)聯(lian)(lian)則如(ru)(ru)江河奔(ben)注，波濤翻(fan)卷，愈漲(zhang)愈高，至尾聯(lian)(lian)蓄勢已足(zu)，突遇萬丈絕壁(bi)，瀑布而(er)(er)下，空(kong)谷傳響──“志決身(shen)(shen)殲軍務勞”──全詩就結于這動(dong)人(ren)(ren)心(xin)弦的最強音上。

名家點評

明代李東(dong)陽《麓堂(tang)詩話》：文章如精(jing)金(jin)美(mei)(mei)玉，經(jing)百(bai)煉歷萬選而(er)后(hou)見……杜子美(mei)(mei)《秋興(xing)》《渚將》《詠懷古跡》……終日(ri)誦之不厭也。

明(ming)代王嗣奭《杜(du)臆》：五首(shou)各一古跡。

清代仇兆鰲《杜詩(shi)詳注》：盧世榷曰(yue)：杜詩(shi)《諸將》五首，《詠懷古跡》五首，此乃七言律命脈根蒂。

清代(dai)冒春榮《葚原詩說》：讀《秋興八首》《詠懷古跡》《諸將五首》，不(bu)廢議論，不(bu)棄藻績，籠蓋宇(yu)宙，鏗戛(jia)鈞韶，而縱橫(heng)出沒中，復(fu)含(han)蘊藉微遠之致，目為大成，非虛語也。

清代(dai)趙翼(yi)《甌北詩(shi)話》：今觀(guan)夔州(zhou)后(hou)詩(shi)，惟《秋(qiu)興八首(shou)(shou)》及《詠懷古跡》五首(shou)(shou)，細意(yi)熨貼(tie)，一唱三嘆，意(yi)味(wei)悠(you)長。

其一

明代王嗣奭《杜臆(yi)》：五首各一古跡。第(di)一首古跡不(bu)曾說明，蓋(gai)庾信宅也。借古以(yi)詠(yong)懷，作(zuo)詠(yong)古跡也。……公于此自(zi)稱“詞客”，蓋(gai)將自(zi)比庾信，先用引(yin)起下(xia)句，而以(yi)己之“哀時”比信之《哀江南》也。

明代王夫(fu)之《唐詩(shi)評選》：本以詠庾信，只(zhi)似帶出，妙于(yu)取象。

清代何焯《義門讀(du)書記(ji)》：《哀江(jiang)南賦(fu)》云：“誅茅宋玉之(zhi)宅，開(kai)徑臨江(jiang)之(zhi)府”。公誤以為(wei)子山(shan)亦嘗居此(ci)，故詠(yong)古跡及之(zhi)。恐漂泊羈旅同子山(shan)之(zhi)身世(shi)也(ye)。“宅”字(zi)于次篇總見，與后二首相對為(wei)章法。

清代仇(chou)兆鰲《杜(du)詩詳注》：首章詠懷(huai)，以庾信自方也。……五、六賓主雙關，蓋祿(lu)山叛(pan)唐(tang)，猶侯景叛(pan)梁；公思(si)故國，猶庾信哀(ai)江南。

清代錢良擇《唐音審體》：以庾(yu)信(xin)自比，非詠信(xin)也。下皆詠蜀事(shi)。信(xin)非蜀人(ren)。

清代(dai)沈德潛《唐詩(shi)別裁(cai)》：此章(zhang)以庾(yu)信(xin)自況，非專(zhuan)詠(yong)庾(yu)也(ye)。五、六語已與庾(yu)信(xin)雙關(guan)；以上，少陵自敘。

清代浦起龍《讀(du)杜心解(jie)》：三、四(si)，正(zheng)詠“飄泊”。五(wu)、六，流(liu)水，乃首尾(wei)關(guan)鍵(jian)。“終無(wu)賴”申(shen)“支離(li)”，“且未還”起“蕭瑟”。

清代楊倫(lun)《杜詩(shi)(shi)鏡(jing)銓》：自敘起，為五詩(shi)(shi)總冒。俞云：二句(ju)作詩(shi)(shi)本旨（“支離東北”二句(ju)下）。

清(qing)代劉濬《杜詩集評》：李因篤云：格嚴整而意沉著(zhu)。吳家祥云：聲(sheng)調悲(bei)涼。

清代盧麰、王溥《聞鶴軒初盛唐近體讀本》：陳德公曰：此(ci)章(zhang)純是自述，非關古跡(ji)矣(yi)，故(gu)有作《詠懷》一章(zhang)、《古跡(ji)》四首(shou)者。

清(qing)代方東樹《昭(zhao)昧詹言》：首章前六句，先發己哀為總冒。庾(yu)信宅(zhai)在(zai)荊州，公(gong)未到荊州而(er)將有江(jiang)陵之行，流寓(yu)等于庾(yu)信，故(gu)先及之。

其二

明代(dai)王嗣奭《杜臆》：玉(yu)(yu)(yu)悲“搖落(luo)”，而公云“深知(zhi)”，則(ze)悲與之(zhi)同(tong)也。故“悵望千秋(qiu)”，為之(zhi)“灑淚(lei)”；謂玉(yu)(yu)(yu)蕭條(tiao)于(yu)前(qian)代(dai)，公蕭條(tiao)于(yu)今代(dai)，但(dan)不(bu)同(tong)時耳(er)。不(bu)同(tong)時而同(tong)悲也……知(zhi)玉(yu)(yu)(yu)所存(cun)雖止文藻，而有(you)一段靈氣行乎其(qi)間，其(qi)“風流儒雅”不(bu)曾死也，故吾愿以為師也。

清代仇兆鰲《杜(du)詩(shi)詳注》：（“悵望千秋”一(yi)聯）二(er)句乃流對。此(ci)詩(shi)起二(er)句失粘。

清代錢良擇《唐音審體》：義山詩“楚天云雨俱堪疑”從此(ci)生(sheng)出(chu)。

清(qing)高宗敕(chi)編《唐宋(song)詩(shi)醇》：顧宸曰：李義(yi)山(shan)詩(shi)云(yun)：“襄王枕上元(yuan)無(wu)夢，莫枉陽臺一段云(yun)。”得此詩(shi)之旨(zhi)。

清代沈德潛《唐(tang)詩別裁(cai)》：謂高(gao)唐(tang)之賦(fu)乃假托之詞(ci)，以諷淫惑，非真(zhen)有夢也。懷宋玉亦所以自傷。言斯人雖往，文藻猶(you)存，不與楚宮同其泯滅(mie)，其寄概深矣。

清代浦起(qi)龍《讀杜(du)心解》：此下四首，分詠峽口古跡也，俱就各人時事寄概……三、四，空寫(xie)，申“知(zhi)悲(bei)”；五、六，實拈，申“吾(wu)師”。……結(jie)以“楚宮泯滅(mie)”，與“故宅(zhai)”相形(xing)，神致吞吐，抬托愈高。

清代楊倫《杜詩鏡銓》：流(liu)水對(dui)，一往情深（“悵望千(qian)秋(qiu)”二(er)句(ju)下(xia)）。意在言外（“最是楚宮”二(er)句(ju)下(xia)）。“亦(yi)”字承庾信來，有嶺斷云連之(zhi)妙。

清代(dai)劉濬《杜詩集評》：如此詩亦(yi)自“風流(liu)儒雅”。

清代佚(yi)名(ming)《杜詩言志(zhi)》：此(ci)第(di)二首，則將自己懷抱與宋(song)玉古(gu)事引為(wei)同(tong)調。

清代方東樹《昭昧詹(zhan)言》：一(yi)意到底(di)不換，而筆勢(shi)回旋往復，有深韻。七律固以(yi)句(ju)法堅(jian)峻(jun)、壯麗(li)、高朗為貴，又(you)以(yi)機趣湊泊、本(ben)色(se)自然(ran)天成(cheng)者為上乘。

清末高步瀛《唐宋(song)詩舉要》：吳曰(yue)：次首以宋(song)玉(yu)自況，深(shen)曲精警，不落恒蹊，有神交(jiao)千載之契。

其三

宋代劉克(ke)莊《后(hou)村(cun)詩話》：《昭君村(cun)》云：“畫圖省(sheng)識春風面，環佩空歸(gui)月夜魂，亦佳(jia)句(ju)。

明代高棅(bing)《唐詩品匯》：劉(liu)云：起得磊(lei)落（“群山萬(wan)壑”二句下(xia)）。

明代唐汝(ru)詢《匯編唐詩十集(ji)》：吳云：此(ci)篇溫雅深邃，杜集(ji)中之最佳者。鐘、譚求(qiu)深而不能探(tan)此(ci)，恐非網(wang)珊瑚(hu)手(shou)。

明代周(zhou)珽(ting)《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徐常吉曰(yue)(yue)：“畫圖”句，言漢(han)恩淺，不言不識，而(er)言“省識”，婉詞。郭浚曰(yue)(yue)：悲悼中，難得如此風(feng)韻。五、六(liu)分(fen)承(cheng)三(san)、四(si)有法。周(zhou)珽(ting)曰(yue)(yue)：寫怨(yuan)(yuan)境愁思，靈通清回，古今(jin)詠(yong)昭(zhao)君無出(chu)其右。陳(chen)繼儒曰(yue)(yue)：怨(yuan)(yuan)情悲響，胸(xiong)中骨力，筆(bi)下(xia)風(feng)電。

明代王嗣奭《杜臆(yi)》：因昭君村而(er)悲(bei)其(qi)人。昭君有(you)國色，而(er)入(ru)宮(gong)見妒；公(gong)亦國士，而(er)入(ru)朝(chao)見嫉：正相似也。悲(bei)昭以(yi)自悲(bei)也。……“月(yue)夜”當作(zuo)“夜月(yue)”，不但(dan)對“春風”，而(er)與夜月(yue)俱(ju)來，意味迥(jiong)別。

明代(dai)王夫之(zhi)《唐(tang)詩(shi)評選》：只是現成意思，往往點染飛動(dong)，如公輸刻木(mu)為鳶(yuan)，凌空而去。首句是極大好句，但施之(zhi)于“生長(chang)明妃(fei)”之(zhi)上，則(ze)佛頭(tou)加(jia)冠矣。故(gu)雖有(you)佳句，失所(suo)則(ze)為疵颣(lei)。平(ping)收不作(zuo)記(ji)贊，方成詩(shi)體(ti)。

明(ming)代金圣嘆《杜詩解(jie)》：詠(yong)明(ming)妃，為千古負(fu)材不偶者，十分痛惜。“省(sheng)”作(zuo)省(sheng)事之省(sheng)。若作(zuo)實(shi)字(zi)解(jie)，何(he)能與“空(kong)歸(gui)”對(dui)耶？

明代黃周星《唐詩快》：昔人評“群山萬(wan)壑”句，頗似(si)生(sheng)長英(ying)雄，不似(si)生(sheng)長美人。固哉斯言！美人豈劣于英(ying)雄耶？

清代仇兆鰲《杜詩(shi)(shi)詳(xiang)注》：朱瀚(han)曰；起處，見鐘靈毓(yu)秀而出佳人，有幾(ji)許(xu)珍(zhen)惜(xi)；結處，言(yan)托身絕域而作胡語，含許(xu)多悲憤(fen)。陶開虞曰：此詩(shi)(shi)風流(liu)搖曳，杜詩(shi)(shi)之(zhi)極有韻(yun)致者。

清代吳喬《圍爐詩話》：子美“群(qun)山萬壑赴荊門”等語，浩然一往(wang)中，復有委婉曲折(zhe)之致。

清(qing)高宗(zong)敕編《唐宋詩醇》：破空而來(lai)，文勢如天驥下坂，明珠走盤。詠明妃者(zhe)，此首第(di)一；歐(ou)陽修、王(wang)安石詩猶落第(di)二(er)乘。

清代沈德潛《唐詩(shi)別裁》：詠(yong)昭(zhao)君(jun)詩(shi)，此(ci)為(wei)絕唱，余皆平平。至楊憑“馬駝弦(xian)管(guan)向陰(yin)山”，風斯下矣。

浦起龍(long)《讀杜心(xin)解》：結語“怨(yuan)恨”二(er)字，乃一詩(shi)之歸(gui)宿處。……中四，述事申哀，筆(bi)情繚繞。“一去”，怨(yuan)恨之始也；清代“獨(du)留”，怨(yuan)恨所結也。“畫圖識(shi)面”，生前(qian)失(shi)寵之“怨(yuan)恨”可知；“環(huan)佩(pei)歸(gui)魂”，死后無依之“怨(yuan)恨”何極(ji)！

清(qing)代楊(yang)倫《杜詩鏡銓》：起(qi)句：從地靈(ling)說入，多(duo)少鄭重。李子德云(yun)：只敘明妃，始終無—語涉(she)議(yi)論，而(er)意無不包，后來諸家總不能(neng)及。王阮亭云(yun)：青邱專學此種。

清代(dai)李锳(ying)《詩法易簡錄》：起筆亦有千巖競秀、萬壑爭輝之勢。

清(qing)代宋宗元(yuan)《網師園唐詩(shi)箋》：奔騰而來，悲壯(zhuang)渾成，安得不推(tui)絕(jue)唱！

清(qing)代袁枚《隨園詩話》：同一著(zhu)述，文曰(yue)作，詩曰(yue)吟，可(ke)知(zhi)音(yin)節之(zhi)不可(ke)不講。然音(yin)節一事，難以言傳(chuan)。少陵“群山萬壑赴荊門(men)”，使改“群”字為“千(qian)”字，便不入調。……字義一也，時差(cha)之(zhi)毫厘，失以千(qian)里，其他(ta)可(ke)以類推。

清代盧麰、王溥(pu)《聞(wen)鶴軒初盛唐(tang)近體讀本》：陳德公(gong)曰：三(san)、四(si)筆老峭而情事(shi)已(yi)盡，后(hou)半沈郁，結最纏綿。評(ping)：開口氣象(xiang)萬(wan)千(qian)，全為“明妃村”三(san)字(zi)(zi)作勢(shi)。而下(xia)文(wen)“紫臺”、“青(qing)冢”亦(yi)俱托起矣。且“赴”字(zi)(zi)、“尚(shang)有(you)”字(zi)(zi)、“獨留”字(zi)(zi)，字(zi)(zi)字(zi)(zi)相生，不同泛率，故是才大而心細。

清末(mo)高步(bu)瀛《唐宋詩舉要》：吳(wu)曰(yue)：庾信、宋玉皆詞人(ren)之雄(xiong)，作(zuo)者(zhe)(zhe)所(suo)以自負(fu)。至于明妃，若不倫矣；而(er)其(qi)身世流離，固與己同也(ye)。篇末(mo)歸(gui)重琵琶(pa)，尤其(qi)微旨所(suo)寄(ji)，若曰(yue)：雖千載(zai)已上之胡曲(qu)，茍有知音者(zhe)(zhe)聆之，則怨恨分明若面論也(ye)。此(ci)自喻其(qi)寂(ji)寥千載(zai)之感也(ye)。

清末俞陛云《詩境淺說》：詠明妃(fei)詩多矣，沈歸愚推此詩為絕唱，以能包舉(ju)其生平，而以蒼(cang)涼激楚出之也(ye)。首句詠荊門之地勢，用一“赴”字，沉著有力。

其四

明代王嗣奭《杜臆(yi)》：其(qi)四：詠先主祠。而(er)所以懷之，重其(qi)君臣之相契也(ye)。……幸三(san)峽(xia)而(er)崩(beng)永安，直述而(er)悲憤自見。

明代金圣嘆《杜(du)詩解》：前解，首(shou)句如疾雷破(po)山，何等(deng)聲勢(shi)！次(ci)句如落日掩照，何等(deng)蒼涼！虛想當年，四，實笑(xiao)今日也。……“翠(cui)華”、“玉殿”，又極聲勢(shi)，“空山”、“野寺”，又極蒼涼。只一句中，上下忽變，真(zhen)是異樣筆墨。

清代(dai)何焯(zhuo)《義門讀書記》：先主失計，莫過窺吳，喪敗涂地，崩殂隨之(zhi)；漢室(shi)不可復興，遂以蜀主終矣。所賴托孤諸(zhu)葛心神不二，猶得(de)支數十年之(zhi)祚耳。此篇敘中有斷言，婉而辨(bian)，非公不能。

清代(dai)浦起(qi)龍(long)《讀杜心解》：三、四(si)語意，一顯一隱(yin)，空山殿字，神理如是。五、六流(liu)水(shui)遞下。……結以“武侯”伴說，波瀾近(jin)便，魚水(shui)“君臣(chen)”，歿猶(you)“鄰近(jin)”；由(you)廢斥漂零之(zhi)人對之(zhi)，有深感焉。

清代楊倫《杜(du)詩鏡銓》：曰“幸”曰“崩”，尊(zun)昭烈為(wei)正統也(ye)。是《春秋》書(shu)法。

清代盧麰、王溥《聞(wen)鶴(he)軒初盛唐(tang)近(jin)體讀本》：起二(er)便是(shi)峭筆。三、四低(di)徊(huai)，憑吊備極迷(mi)離。五、六(liu)“巢”、“走(zou)”二(er)字(zi)法高，而“走(zou)”字(zi)尤似出意。結(jie)腐而峭，筆可排(pai)山(shan)。

清(qing)代黃叔燦(can)《唐詩(shi)箋注》：此詩(shi)似無(wu)詠懷(huai)意，然俯仰中有(you)無(wu)限感慨。

清(qing)代劉濬《杜詩集(ji)評》：抑揚反復(fu)，其于虛實之(zhi)間(jian)，可謂躊躇滿志(zhi)。

清代佚名《杜詩(shi)言志(zhi)》：此一首(shou)是詠蜀主。而己(ji)懷之(zhi)所系，則在于“一體君臣”四(si)字中(zhong)。蓋少(shao)陵生平，只是君臣義重，所恨(hen)不能如先主武侯之(zhi)明良相際耳。

清代方東(dong)樹《昭(zhao)昧詹言》：“古廟”二句，就事指點，以寓哀寂。山谷《樊侯廟》所出。

清末高步瀛(ying)《唐宋詩(shi)舉要》：吳曰：先主一章(zhang)，特以引起武侯。

其五

宋代劉克莊《后(hou)村詩話》：“……武侯祠(ci)屋長(chang)鄰近，一體君臣祭祀同。”又云“萬古云霄一羽毛(mao)”，又云“伯仲(zhong)之(zhi)間見伊呂(lv)”。臥龍(long)公沒已(yi)千(qian)載，而有志世道者，皆(jie)以三代之(zhi)佐評(ping)之(zhi)。如(ru)云“萬古云霄一羽毛(mao)”，如(ru)儕(chai)之(zhi)伊呂(lv)伯仲(zhong)間，而以蕭曹為不足道，此論(lun)皆(jie)自子美(mei)發(fa)之(zhi)。考亭、南軒近世大儒，不能發(fa)也。

明代高(gao)棅《唐詩品(pin)匯(hui)》：劉云(yun)：兩語氣概別，足掩上句之(zhi)(zhi)劣。知己語，贊孔明者不能復出此(ci)也（“伯忡之(zhi)(zhi)間”二(er)句下）。

明(ming)代謝榛《四溟詩話》：七言(yan)絕律，起(qi)句借(jie)韻，謂之(zhi)“孤雁出群”，宋人多有之(zhi)。寧用仄(ze)字，勿借(jie)平(ping)字，若子美“先(xian)帝貴(gui)妃俱(ju)寂寞”、“諸葛(ge)大名垂宇宙(zhou)”是也。

明代王嗣奭《杜臆》：通篇一氣呵成，宛轉呼應，五十六(liu)字多少曲折，有太史公筆力。薄宋(song)詩(shi)者謂其帶議論，此詩(shi)非議論乎(hu)？

明代(dai)鐘惺、譚元春《唐詩歸》：鐘云(yun)：對法奇。又云(yun)：下(xia)句好眼！真(zhen)不以成敗論古人（“伯(bo)仲之間”二句下(xia)）。

明代周(zhou)珽(ting)《唐詩選脈會(hui)通評林》：周(zhou)敬曰(yue)：通篇筆力議論，妙(miao)絕古今。中聯(lian)知己之(zhi)語，千載(zai)神交。陸深曰(yue)：疏鹵悲憤，無復(fu)繩墨可尋。周(zhou)啟墮(duo)曰(yue)；……余(yu)謂鼎足之(zhi)業，武侯自視不過萬古云霄中一羽(yu)毛之(zhi)輕(qing)，故下云：“伯仲(zhong)伊呂(lv)”、“運失蕭(xiao)曹”，意脈同甚聯(lian)屬。

明(ming)代黃生《杜(du)詩(shi)說(shuo)》：此詩(shi)先(xian)表其才(cai)之挺出，后(hou)惜(xi)其志(zhi)之不踐，武候平生出處，直以五十六字(zi)論定。

明(ming)代金圣嘆(tan)《杜(du)詩解》：“羽毛(mao)”狀其“清”，“云霄(xiao)”狀其“高”也……前解慕(mu)其大(da)名不(bu)(bu)朽，后解惜其大(da)功不(bu)(bu)成。慕(mu)是十分慕(mu)，惜是十分惜。

清代何焯《義門讀書記》：帶“跡(ji)”字(zi)（“宗臣(chen)遺(yi)象”句下(xia)）。直判定千年大公案，不(bu)特(te)無(wu)(wu)一字(zi)無(wu)(wu)來處（“伯仲之間”二(er)句下(xia)）。

清代仇兆鰲《杜詩詳注》：“三分割據”，見(jian)時勢難為；“萬占云霄”，見(jian)才品杰出(chu)。

清(qing)代賀裳《載酒園詩(shi)話又(you)編》：如(ru)詠諸葛：“伯仲之(zhi)間見伊(yi)呂，指揮若定失蕭曹(cao)”。言簡而盡，勝讀一篇史論。

清代胡以梅《唐詩貫珠》：全是(shi)頌體。……有時(shi)流(liu)言三、四不對，不知(zhi)起已(yi)對，此亦(yi)“偷春格”，而況氣蒼局大耶(ye)！

清代沈德潛《唐(tang)詩(shi)別裁》：“云霄”、“羽毛”，猶鸞鳳高翔，狀其才品(pin)不(bu)可及也。文(wen)中子(zi)謂“諸葛武侯(hou)不(bu)死，禮樂(le)其有興乎(hu)？”即“失蕭(xiao)曹”之旨，此(ci)議(yi)論之最(zui)高者。后人謂詩(shi)不(bu)必著議(yi)論，非通言也。

清代(dai)浦起龍《讀杜心解(jie)》：“宗(zong)(zong)臣”，一詩之頌；“伊呂(lv)”，一詩之的……八句(ju)一氣轉(zhuan)掉(diao)，言(yan)此“名垂宇宙”、“肅然清高”者，非所謂(wei)“宗(zong)(zong)臣”也(ye)哉(zai)？功業所見，紆策三分，居(ju)之特輕若一羽耳。……胸中(zhong)拿定“運移漢祚”四字，便(bian)已(yi)識得帝統所歸(gui)。知前篇曰“幸”曰“崩”，及“翠華”、“玉殿”等字，不得浪下(xia)也(ye)。

清代楊倫《杜詩鏡銓(quan)》：四聯皆一(yi)揚一(yi)抑。對筆奇險（“萬古(gu)(gu)云霄”句下）。二語確(que)是孔明身分，具見(jian)論世卓識(shi)（“伯仲之(zhi)間”二句下）。陳秋田(tian)云：小視三分，抬高諸(zhu)葛，一(yi)結歸(gui)之(zhi)于天。識(shi)高筆老，而(er)章法(fa)之(zhi)變，直(zhi)橫絕古(gu)(gu)今。

清代(dai)屈復《唐(tang)詩(shi)成法》：此首通篇論斷，吊古體(ti)所(suo)忌，然(ran)未經人(ren)道過，故(gu)佳，若拾他人(ren)唾余，便(bian)同土壤。

清代(dai)佚名《杜(du)詩言志》：此第五首，則(ze)詠武侯以(yi)自(zi)況。蓋第三首之以(yi)明妃(fei)自(zi)喻(yu)，猶(you)在遭際(ji)不幸一(yi)邊，而(er)(er)此之以(yi)武侯自(zi)喻(yu)，則(ze)并其才具氣節(jie)而(er)(er)一(yi)概舉似(si)之。

清末高步瀛《唐宋詩舉要》：吳曰(yue)：前幅尤壯偉非常，淋(lin)漓獨絕。全篇(pian)精(jing)神所注在(zai)此(ci)，故以(yi)力結束(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