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wen)炳,云南嵩明人,現居昆明教書寫(xie)作(zuo)。已在《滇(dian)池》《邊疆文(wen)學(xue)》等(deng)文(wen)學(xue)報刊(kan)發(fa)表詩文(wen)若(ruo)干(gan),有作(zuo)品被(bei)《讀者》《小作(zuo)家選刊(kan)》轉載(zai),入(ru)選多種選本(ben)。出版《鑿破渾沌》一書,系(xi)昆明市作(zuo)協(xie)、云南省作(zuo)協(xie)會員。
夏日地鐵
昨天(tian)我沒有(you)來,你說
呼喚一直(zhi)在舌尖(jian)打結
此(ci)刻(ke)我(wo)將前往,不單(dan)單(dan)為了見到
確定的你
偶(ou)然與慣性(xing)的線索(suo)
繞出行駛的節點
城市的日(ri)常,從(cong)表層隨(sui)燥熱(re)降下(xia)
人來人往的(de)瞬間,為一片清(qing)涼(liang)
就(jiu)在地心,意(yi)會,簡單注目
然后錯過;一(yi)切上(shang)演(yan)都還及(ji)時
沒有反轉的劇情
循跡來了(le)又(you)順(shun)軌而去
你我穿(chuan)過人性幽(you)深的甬道
以兩條地鐵的(de)輕微戰栗
應和著
等在站外的一場暴(bao)雨
盼盼的酒
像東坡夢中(zhong)的(de)燕子盼盼在(zai)重(zhong)慶與(yu)昆明之間飛來飛
去
這個手(shou)指修長(chang)(chang)的嚴謹(jin)釀(niang)酒師,帶(dai)一身長(chang)(chang)江(jiang)水氣到
慕尼黑學會了釀酒
以德國理性勾異(yi)域神秘兌天性的自然醇厚(hou)
盼盼的酒盛以厚(hou)實的玻璃杯,她(ta)教只讀古書的人
碰(peng)杯不以(yi)(yi)杯沿而(er)以(yi)(yi)杯底
相(xiang)互撞擊,鏗然清脆而又堅實在握;杯底(di)像踏實
的島(dao)嶼杯身像堅固的堤岸
任由啤酒的柔情大(da)海汪洋;盼盼的酒讓任大(da)師徹
底放下(xia)多(duo)年修(xiu)為的矜持
在口頭上破了戒當眾清(qing)唱離歌還羞(xiu)澀地要盼盼把
“任大(da)師”改稱(cheng)為“任大(da)哥”
盼(pan)盼(pan)的酒讓(rang)任大哥此后身中巨毒每(mei)天把“盼(pan)”字(zi)
寫來拆去終(zhong)于悟出個“眼離兒”
的(de)雅(ya)號相贈;盼盼的(de)酒(jiu)讓(rang)阿云(yun)妙語連珠讓(rang)尹博士
的(de)臉紅過(guo)猴子的(de)屁(pi)股(gu)完全(quan)
暴露(lu)了酒(jiu)醉(zui)唱歌的所有缺點(dian);盼盼的酒(jiu)讓先期離
開昆明的霞兒痛哭失(shi)聲(sheng)
小臉紅撲(pu)(pu)撲(pu)(pu)的(de)秋兒(er)杏眼(yan)迷離;盼盼的(de)酒讓(rang)我敲起
杯盤吟唱“唯(wei)見(jian)長江天際流”
引(yin)鄰(lin)桌的(de)小哥點頭和節蓋過了(le)現場駐(zhu)唱(chang)的(de)泰國歌(ge)
手。盼盼笑(xiao)臉燦爛說(shuo)值了值了
這是(shi)平生(sheng)未(wei)有過的歡樂(le)時(shi)光我(wo)釀的酒能(neng)得到你們(men)
的肯(ken)定,之前(qian)的萬(wan)里追尋(xun)和
多(duo)(duo)年苦心全值了。盼(pan)盼(pan)說世事讓人不爽工作多(duo)(duo)么
煩心她不干了不干了以后可(ke)能
再也不(bu)釀(niang)酒了。盼(pan)盼(pan)不(bu)大讀書(shu)但熟稔《紅(hong)樓(lou)夢(meng)》
敏感(gan)于聚散悲(bei)歡,有人加入(ru)有人
離去,盼盼的酒是我們一伙人偶然的遇合。像燕
子在老屋檐下(xia)筑(zhu)巢盼(pan)盼(pan)的酒(jiu)給我們
古(gu)老的安慰;她不釀酒了我(wo)們不喝酒了只(zhi)有盼(pan)著
盼著何日重飲往日的恣(zi)肆;我們(men)牽掛
又無從牽(qian)掛她像(xiang)燕(yan)子飛去,寂(ji)寞(mo)在(zai)心靈滋長就(jiu)像(xiang)
被遺棄(qi)的空(kong)巢老人(ren)期待
那不可(ke)期待(dai)的地(di)方……
計劃
一把采住假裝在虛空打個(ge)領結
讓它照照鏡子(zi),在后背
輕拍一巴掌(zhang),再放它
向前歡奔
雪后降落畢節機場
陡然(ran)降落的高度(du),一樣素白
從(cong)陽光燦爛的云層撲向(xiang)大地
是朝向無聲(sheng)的抗議
還是捍衛的歡呼
一條唯一的(de)跑(pao)道撕開裂口
四圍擠滿山包
像無(wu)數攢舉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