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gan)遇詩(shi)三(san)十八首》是唐代文學(xue)家陳子昂的(de)(de)(de)組(zu)詩(shi)作品。這三(san)十八首詩(shi)借詠物敘事抒寫作者的(de)(de)(de)種種感(gan)懷,反映了(le)作者的(de)(de)(de)政治(zhi)理想(xiang)和(he)對自(zi)然(ran)社會規(gui)律的(de)(de)(de)認識,抨擊了(le)武周王朝的(de)(de)(de)腐敗統治(zhi),同情(qing)廣大人民的(de)(de)(de)苦難(nan),抒發自(zi)己身(shen)逢亂世、憂讒畏譏的(de)(de)(de)恐(kong)懼不(bu)安(an)和(he)壯志難(nan)酬、理想(xiang)幻滅的(de)(de)(de)憤懣憂傷,以及向往隱逸、遠禍全(quan)身(shen)的(de)(de)(de)愿望。許多詩(shi)篇(pian)緊扣時事,針對性(xing)極強,極富(fu)現(xian)實意義。組(zu)詩(shi)內容(rong)充實,形式質樸,在藝術上繼承了(le)《詩(shi)經》和(he)屈賦的(de)(de)(de)比興手法,一掃(sao)六(liu)朝浮靡習氣,是作者自(zi)覺(jue)摒(bing)棄華麗(li)辭藻,實踐其詩(shi)歌革(ge)新理想(xiang)的(de)(de)(de)成(cheng)功(gong)范例。
微月生西海,幽(you)陽始代升。圓光正東滿,陰(yin)魄(po)已朝(chao)凝(ning)。
太極生(sheng)天地,三元更廢(fei)興(xing)。至精諒斯(si)在,三五誰能征。
蘭若生春夏,芊(qian)蔚(yu)何青(qing)青(qing)。幽獨空林色,朱蕤冒紫莖。
遲遲白日(ri)晚,裊裊秋風生(sheng)。歲華盡(jin)搖落,芳意(yi)竟何成。
蒼蒼丁零塞,今(jin)古(gu)緬荒途(tu)。亭(ting)堠何摧兀,暴骨無全軀(qu)。
黃沙幕南起,白(bai)日隱西隅(yu)。漢甲三十萬,曾以(yi)事匈奴。
但見沙場死(si),誰憐塞(sai)上孤。
樂羊為魏將,食子殉軍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得忠(zhong)。
吾聞中(zhong)山相,乃(nai)屬放麑翁。孤獸(shou)猶不忍,況以奉(feng)君(jun)終。
市人矜巧智,于道若童蒙。傾奪(duo)相夸侈,不知身所(suo)終(zhong)。
曷見(jian)玄真子,觀世玉壺中(zhong)。窅然遺天地(di),乘(cheng)化入無窮。
吾觀(guan)龍變化(hua),乃知至陽(yang)精(jing)。石(shi)林何冥(ming)密,幽洞無留(liu)行(xing)。
古(gu)之得仙道(dao),信與元(yuan)化并。玄感(gan)非象識,誰能測沉冥。
世人拘目見(jian),酣酒笑丹經(jing)。昆(kun)侖有瑤樹,安得采其英(ying)。
白日每不歸,青陽時暮矣。茫(mang)茫(mang)吾何思,林臥觀無始。
眾芳委時晦,鶗鴂鳴(ming)悲耳。鴻荒古已(yi)頹,誰識巢居子(zi)。
吾觀昆侖化,日月淪洞冥。精魄相交會,天壤以羅生(sheng)。
仲尼推太極,老聃貴窈冥。西(xi)方金(jin)仙子,崇(chong)義乃無明。
空色(se)皆(jie)寂滅(mie),緣業(ye)定(ding)何成。名教信紛藉,死(si)生俱(ju)未(wei)停。
圣(sheng)人秘元(yuan)命,懼世亂其真(zhen)。如何嵩(song)公(gong)輩,詼(hui)譎誤(wu)時人。
先天誠為美,階亂禍誰因。長城備胡(hu)寇(kou),嬴(ying)禍發(fa)其親。
赤精既(ji)迷漢,子年何(he)救秦。去去桃李花(hua),多言死(si)如麻。
深居觀元化,悱然爭(zheng)朵頤。讒說相啖食,利害紛口疑(yi)口疑(yi)。
便便夸毗子,榮耀更相持。務光(guang)讓天下(xia),商賈(jia)競刀(dao)錐。
已矣行(xing)采芝,萬世(shi)同一時。
吾愛(ai)鬼谷子,青(qing)溪無垢(gou)氛。囊(nang)括(kuo)經世道,遺身在(zai)白云。
七雄(xiong)方(fang)龍斗(dou),天(tian)下久(jiu)無君(jun)。浮榮(rong)不(bu)足貴,遵養晦時文(wen)。
舒可彌宇宙,卷(juan)之(zhi)不盈分(fen)。豈徒山木壽(shou),空(kong)與(yu)麋鹿(lu)群(qun)。
呦呦南山鹿,罹罟(gu)以媒和。招搖青桂樹,幽蠹亦成(cheng)科(ke)。
世(shi)情甘近習,榮耀紛如(ru)何。怨憎未相復,親愛生禍羅。
瑤臺傾巧笑,玉杯殞雙蛾。誰見枯城蘗(bo),青青成斧柯。
林居病時久,水(shui)木(mu)澹孤清(qing)。閑臥觀物化,悠悠念無(wu)生。
青春始萌達(da),朱火已滿盈。徂落方(fang)自此,感嘆何時平。
臨岐(qi)泣世道,天命良悠悠。昔日(ri)殷(yin)王子,玉馬遂朝周。
寶鼎淪(lun)伊谷,瑤臺成古丘。西山傷遺老,東陵有故侯。
貴人難得意(yi),賞愛在(zai)須臾。莫以(yi)心如玉,探他明(ming)月珠(zhu)。
昔稱夭桃子,今為(wei)舂市徒(tu)。鴟(chi)鸮悲東(dong)國,麋鹿泣姑蘇。
誰見鴟(chi)夷(yi)子,扁舟去五(wu)湖。
圣人去已久,公道緬良難。蚩(chi)蚩(chi)夸毗子,堯(yao)禹(yu)以為謾。
驕榮貴工巧,勢利迭相干。燕王尊樂(le)毅,分(fen)國愿同(tong)歡。
魯連(lian)讓(rang)齊(qi)爵,遺組去(qu)邯鄲(dan)。伊人信往矣,感(gan)激為(wei)誰(shui)嘆(tan)。
幽居觀天運,悠悠念群生(sheng)。終古代(dai)興沒,豪圣莫能(neng)爭。
三季淪周赧,七雄(xiong)滅秦嬴。復聞赤精(jing)子,提劍入咸京。
炎光既無象,晉虜復縱橫。堯禹(yu)道已昧(mei),昏虐勢方行(xing)。
豈無當(dang)世(shi)雄,天(tian)道(dao)與(yu)胡兵。咄(duo)咄(duo)安可言,時醉而未醒。
仲尼溺(ni)東魯,伯(bo)陽遁(dun)西溟。大運自古來(lai),旅人胡嘆哉。
逶迤勢已久,骨鯁道斯窮。豈無感(gan)激者,時(shi)俗(su)頹此風。
灌園何(he)其鄙(bi),皎(jiao)皎(jiao)於(wu)陵(ling)中(zhong)。世道不相容,嗟嗟張長公(gong)。
圣人不利己,憂濟在元(yuan)元(yuan)。黃屋非堯(yao)意,瑤(yao)臺安可論。
吾聞西方化,清凈(jing)道彌(mi)敦。奈(nai)何窮金玉,雕刻以為尊。
云構山(shan)林盡,瑤圖珠(zhu)翠煩。鬼(gui)工(gong)尚(shang)未(wei)可,人力(li)安能(neng)存。
夸愚適增累(lei),矜智道逾昏(hun)。
玄天幽且默(mo),群議曷嗤嗤。圣(sheng)人教猶在,世運久陵(ling)夷。
一繩將何(he)系,憂醉不能持。去去行采芝(zhi),勿為塵所(suo)欺。
蜻蛉游天地,與世(shi)本(ben)無(wu)患(huan)。飛飛未能止,黃雀來(lai)相干。
穰侯富秦寵,金石比交歡。出(chu)入咸陽里,諸侯莫敢言。
寧知山東客,激怒(nu)秦王肝。布衣取丞相,千(qian)載為辛酸。
微(wei)霜知歲晏,斧柯始青(qing)青(qing)。況乃金天夕,浩露(lu)沾(zhan)群英。
登山望宇宙,白日已西暝。云海方(fang)蕩(dang)潏,孤鱗安得寧。
翡翠巢南海,雄(xiong)雌珠樹林(lin)。何(he)知美人意(yi),驕愛比黃金。
殺身炎州(zhou)里,委羽玉堂陰。旖(yi)旎光(guang)首飾,葳(wei)蕤爛錦衾(qin)。
豈(qi)不在遐遠,虞羅忽(hu)見尋。多材信為累,嘆息(xi)此(ci)珍禽。
挈瓶(ping)者誰子(zi),姣服當青春。三五明月滿,盈(ying)盈(ying)不自珍(zhen)。
高堂(tang)委金玉,微縷懸千鈞。如何(he)負(fu)公鼎,被奪笑時人。
玄蟬號白露,茲歲(sui)已蹉跎。群物從大化,孤英將奈(nai)何。
瑤臺有青鳥(niao),遠食玉山禾。昆侖見玄鳳(feng),豈復虞云羅。
荒(huang)哉穆天子,好與白云期。宮女多怨(yuan)曠,層城閉蛾眉(mei)。
日耽瑤(yao)池樂(le),豈傷桃李時。青苔空(kong)萎絕,白發生羅帷。
朝發宜都渚(zhu),浩然思故鄉。故鄉不可見,路(lu)隔巫山陽。
巫山彩云(yun)沒,高(gao)丘正(zheng)微茫。佇立望已久,涕(ti)落沾衣(yi)裳。
豈茲(zi)越鄉感,憶昔楚襄(xiang)王。朝云(yun)無處所(suo),荊(jing)國亦淪亡(wang)。
昔日章華(hua)宴,荊王樂(le)荒淫。霓旌翠羽蓋,射兕云夢林。
朅來(lai)高(gao)唐觀,悵望云陽岑。雄圖今何(he)在,黃雀空哀吟。
丁亥歲云暮,西山事甲(jia)兵。贏糧(liang)匝邛道,荷戟爭羌城。
嚴冬(dong)陰風勁,窮岫泄云生。昏曀(yi)無晝(zhou)夜,羽檄(xi)復相驚。
拳跼(ju)競萬仞(ren),崩危走(zou)九冥。籍籍峰壑(he)里,哀(ai)哀(ai)冰雪(xue)行。
圣人(ren)御宇宙,聞(wen)道(dao)泰階(jie)平(ping)。肉食謀(mou)何(he)失(shi),藜藿緬縱(zong)橫(heng)。
可憐瑤臺樹,灼灼佳人姿。碧(bi)華映朱實(shi),攀折青春時。
豈(qi)不(bu)盛(sheng)光(guang)寵,榮君白玉(yu)墀。但恨紅芳(fang)歇,凋傷感所思。
朅來豪游子(zi),勢利禍之門。如何(he)蘭膏嘆,感激自(zi)生(sheng)冤。
眾(zhong)趨明所(suo)避,時棄道猶存。云淵既(ji)已失(shi),羅網與誰(shui)論。
箕山(shan)有高節(jie),湘水有清(qing)源(yuan)。唯應白鷗鳥,可為洗心言。
索居(ju)猶幾日,炎夏忽然(ran)衰。陽(yang)彩(cai)皆(jie)陰翳,親(qin)友盡暌違。
登(deng)山望(wang)不見,涕(ti)泣久漣(lian)洏。宿夢感顏色,若與白云期。
馬上(shang)驕(jiao)豪子(zi),驅逐正蚩蚩。蜀山與楚(chu)水,攜手在何(he)時。
金鼎(ding)合神丹,世人將見欺。飛飛騎羊(yang)子(zi),胡乃在峨眉(mei)。
變化(hua)固幽類,芳(fang)菲能幾時。疲疴苦淪(lun)世(shi),憂痗日侵淄。
眷(juan)然顧幽褐,白云空涕洟。
朔風(feng)吹海樹,蕭條邊(bian)已秋。亭(ting)上誰家子(zi),哀(ai)哀(ai)明月(yue)樓。
自言幽(you)燕(yan)客,結(jie)發(fa)事遠(yuan)游。赤丸殺公吏,白刃報私(si)仇。
避仇至海上(shang),被役此邊州。故鄉(xiang)三千(qian)里,遼水復悠悠。
每憤胡兵(bing)入(ru),常為漢國羞。何(he)知七十戰(zhan),白首未封侯。
本為貴公子,平(ping)生實愛才。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
西馳丁零(ling)塞,北上單于(yu)臺。登山(shan)見千里,懷古心悠哉。
誰言未忘(wang)禍(huo),磨(mo)滅成(cheng)塵埃。
浩然坐何慕,吾(wu)蜀有峨眉。念與楚狂子,悠悠白(bai)云期(qi)。
時哉悲不會,涕(ti)泣久漣洏。夢登綏山穴,南(nan)采巫山芝。
探元觀群化,遺世從云螭。婉孌時永矣,感悟不(bu)見之。
朝入云中郡,北(bei)望單于臺。胡秦何密邇,沙朔氣雄哉。
藉藉天驕(jiao)子,猖(chang)狂已復來。塞垣無名將(jiang),亭堠空崔嵬。
咄嗟吾(wu)何嘆,邊(bian)人涂草萊。
仲尼(ni)探(tan)元化,幽鴻順陽(yang)和。大運(yun)自(zi)盈縮,春秋遞來過。
盲飆忽(hu)號怒,萬物相紛劘。溟海皆震(zhen)蕩,孤鳳其如何。
1.生:一作“出。西海:指西方極遠(yuan)之地。
2.幽陽(yang):指(zhi)落山后的太(tai)陽(yang)。代:一作“化。
3.圓光:滿月。正(zheng):一作“恰。
4.蘭:蘭草(cao)。若:杜若,杜衡,生(sheng)于水(shui)邊的香草(cao)。
5.芊(qiān)蔚:指草木(mu)茂(mao)盛狀(zhuang)。
6.朱(zhu):紅(hong)花。蕤(rui)(ruí):花下垂(chui)狀。
7.遲遲:徐行貌。
8.歲華:草木一年(nian)一度開花,故(gu)云。搖落:凋零(ling)。
9.蒼(cang)蒼(cang):曠(kuang)遠迷茫的樣子(zi)。丁零:古代(dai)北方種(zhong)族名,曾屬匈奴。塞:邊疆要害之處。
10.亭堠(hou)(hòu]):指北方(fang)戍兵居(ju)住守望的(de)堡壘。摧兀:頹敗孤立(li)的(de)樣(yang)子。
11.上(shang):一作“下。孤:指(zhi)孤獨無依(yi)的老人和孩子。
12.“食子句:典(dian)出(chu)《戰國策·魏策一》。殉(xùn),通“徇,求取。
13.且:一(yi)作“尚(shang)。薄(bo):刻(ke)薄(bo)。
14.麑(ni)(ní):幼(you)鹿。
15.孤獸:指(zhi)小鹿。猶:一作“且。
16.況(kuang):一(yi)作“矧。奉(feng)(feng):侍奉(feng)(feng)。
17.市(shi)人(ren):集市(shi)的商販。矜:自負。
18.傾奪(duo):傾軋爭奪(duo)。侈:奢侈。
19.曷(hé):何。玄真子:泛(fan)指(zhi)得(de)到仙人。這里指(zhi)壺公。
20.窅(yao)(yǎo)然:深(shen)遠難測。
21.冥密:陰(yin)暗(an)壅(yong)塞。
22.象(xiang)識(shi):指(zhi)表(biao)面的認識(shi)。象(xiang),一作“蒙(meng)。
23.沈(chén)冥:指仙道深奧(ao)莫測。沈,同“沉,一作“淪(lun)。
24.青陽:春天的別稱。
25.鶗鴃(jue)(tí jué):即杜鵑鳥。
26.巢居子(zi):即傳說中堯時隱士巢父(fu)。
27.昆侖:通“渾淪,指天地混(hun)沌的時代(dai)。
28.緣業:佛家語(yu),指人的(de)行(xing)動、語(yu)言(yan)、意(yi)識等造(zao)成的(de)因(yin)緣。定:一(yi)作(zuo)“亦。
29.詼譎(huī jué):戲謔,欺詐。詼,一作“談。
30.子年:東晉王(wang)嘉,字子年,能言未(wei)來之事。
31.元化:一(yi)作“群動。
32.便(bian)便(bian)(pián pián):形容善于辭令。夸毗(pi)(pí):大言以夸,諂言以附(fu)。
33.久:一(yi)作“亂。
34.可:一(yi)作“之。
35.罹罟(lí gǔ):落(luo)網(wang)。媒和:通過(guo)媒介而結合。
36.幽蠹(dù):指藏在樹身(shen)里面(mian)的蛀蟲。科(ke):空,此指樹身(shen)被蛀空。
37.枯:一作“孤。蘗:一作“樹。
38.無生:道家認為萬(wan)(wan)物(wu)都產生于混(hun)沌元(yuan)氣,有(you)(you)生于無,本來就沒有(you)(you)生命。這里是指萬(wan)(wan)物(wu)起源。
39.徂(cú)落(luo):死亡,凋零。
40.玉(yu)馬:祥瑞之(zhi)物,古時認為清明圣(sheng)世,玉(yu)馬出現,賢者來朝。
41.古(gu)(gu)丘:舊(jiu)墟。古(gu)(gu),一作“故。
42.明月珠:即夜明珠,比(bi)喻封官賜(si)爵(jue)。
43.鴟鸮(chī xiāo):一種惡鳥,一說即貓頭鷹。
44.謾:欺騙。
45.迭(die):交互。一作“遞。干:犯(fan)。
46.魯連:魯仲(zhong)連,戰國時(shi)齊(qi)人(ren),喜為人(ren)排難解紛。魯,一作“仲(zhong)。
47.周(zhou)赧(nǎn):東周(zhou)最后一(yi)個君主。
48.赤精:指漢高(gao)祖劉邦。
49.伯陽:老子,字伯陽。遁:逃隱。西溟:西海(hai),泛指(zhi)西方。
50.骨鯁(gěng):比喻正直。斯:助詞,無義。
51.於陵:古地名,在今山東鄒平縣(xian)境。
52.云(yun)構:形(xing)容屋宇高大壯(zhuang)麗,這里指廟(miao)宇。
53.夸(kua)愚:夸(kua)耀(yao)于愚民。
54.嗤(chi)嗤(chi):通“蚩蚩,亂哄哄。
55.塵:世(shi)塵,喻(yu)世(shi)風污濁。
56.止:一作“去。
57.布衣:平民百姓。丞:一作“卿。
58.金天(tian):即秋(qiu)天(tian)。
59.蕩潏(yù):搖動涌起的(de)樣子。
60.珠(zhu):形容樹(shu)林美好。
61.炎州:泛指南海之地。
62.葳蕤(wēi ruí):鮮(xian)(xian)麗(li)的樣子。爛:形(xing)容(rong)華(hua)美鮮(xian)(xian)明。
63.姣服:華服。姣,一作(zuo)“妖。
64.負公鼎:比喻擔(dan)任宰相,負責治(zhi)國(guo)。
65.玄:淺黑(hei)色。號(hao):啼叫。白露(lu)(lu):白露(lu)(lu)時節(jie),秋天(tian)來臨。
66.虞:戒備。云羅:形容羅網如(ru)云。
67.穆(mu)天子:即周穆(mu)王。他曾經西(xi)征(zheng)犬(quan)戎,后人(ren)遂演(yan)繹成周穆(mu)王乘八駿西(xi)行見(jian)西(xi)王母(mu)的故事。
68.羅(luo)帷(wei):絲織的帳幕,指(zhi)宮(gong)闈。
69.宜都:縣(xian)名,今屬湖北。渚:水邊。
70.落(luo):一作“淚(lei)。
71.兕(sì):獸(shou)名,似犀(xi)(xi),也(ye)有人說即雌(ci)犀(xi)(xi)。云(yun)夢林:即云(yun)夢澤。
72.朅(qie)(qiè)來(lai):來(lai)的意思。朅(qie),發語詞(ci)。高唐(tang)觀:古楚國(guo)臺觀,故址(zhi)在(zai)今湖北荊州。
73.贏:擔負。匝:環繞。邛(qióng):指邛崍山,在四川滎(ying)經縣西。
74.泄云:泄出的云,流云。泄,一作“油。
75.昏曀(yi)(yì):形容天色陰沉多風。曀(yi),一作(zuo)“黷。
76.崩危:山石崩塌。走:一作“遠。九(jiu)冥:九(jiu)泉之下。
77.籍(ji)籍(ji):雜亂擁擠。一作“寂寂。
78.可憐:可愛。憐,一作“惜。
79.墀(chi)(chí):殿前空(kong)地或殿階。
80.云淵:指鳥(niao)可(ke)高飛入云,魚(yu)可(ke)潛藏入淵。
81.為:一(yi)作“與(yu)。洗(xi)心:指蕩滌心中雜念。
82.猶(you):一(yi)作“獨。
83.夢:一作“昔(xi)。感顏色:是說容顏變老。
84.馬(ma)上:一作(zuo)“世中。驕豪子:傲(ao)慢(man)強橫的(de)人。
85.神:一作(zuo)“還。
86.幽(you):一作“非。
87.痗(mei)(mèi):一作“悔。侵(qin)淄:侵(qin)蝕(shi)污(wu)染。淄,通“緇,黑色。
88.海(hai):此(ci)指渤海(hai)。
89.亭:亭堠,崗樓哨所。
90.白(bai)刃:鋒利的刀。刃,一作“日(ri)。
91.蒿萊:野草(cao)叢(cong)。
92.亡:通(tong)“忘。
93.漣洏(ér):流淚的樣子。
94.螭(chī):傳說中一種(zhong)無(wu)角之龍(long)。
95.婉孌(luán):形(xing)(xing)容感情纏綿深(shen)摯,一說形(xing)(xing)容龍飛的(de)樣子。
96.胡秦:這里指突(tu)厥和中國。密(mi)邇(ěr):貼近。
97.塞垣:指邊(bian)塞。無(wu):一作“興。
98.遞:一作“迭。
99.分劘(mo)(mó):折(zhe)磨。劘(mo),通“磨。
其一
月牙兒在西海(hai)開始(shi)生長,隱(yin)沒的太陽就變(bian)化上升。
圓月(yue)正向東方(fang)運行滿盈,陰暗(an)月(yue)魄已在早(zao)晨凝成。
從混沌(dun)元氣萌生了天地,三(san)代紀元就已(yi)交替廢(fei)興。
天道諒必還是(shi)這樣存在,三(san)正五德誰(shui)能加(jia)以確證?
其二
蘭(lan)草杜(du)若生長春夏時(shi)節,莖葉茂盛多么(me)美好青蔥。
幽雅孤高獨擅林中美色,紅(hong)花覆蓋著(zhu)紫色的(de)株莖。
和煦陽光(guang)緩緩走向夜(ye)晚(wan),裊裊的(de)秋風已悄悄來(lai)臨。
一(yi)年的繁花都飄搖(yao)零(ling)落,美好意愿終究如何完成?
其三
蒼(cang)蒼(cang)茫茫的丁零族要塞,古往今(jin)來道(dao)路荒僻遙遠(yuan)。
崗樓哨所多么(me)頹敗孤單(dan),暴(bao)尸荒野沒有(you)完整軀干。
漫(man)天(tian)黃沙起于(yu)大(da)漠之(zhi)南,燦爛的(de)太陽隱沒在西(xi)邊。
漢朝(chao)排(pai)遣了三十萬士卒(zu),曾經前來與匈奴(nu)族爭戰(zhan)。
只見(jian)他們紛紛戰死沙場,誰來憐憫邊(bian)疆老幼孤單?
其四
樂羊做了(le)魏國的將(jiang)軍,吞食兒子去(qu)追求軍功。
親生(sheng)骨肉還如此刻薄,對待他(ta)人怎么會盡忠?
我聽說(shuo)那個(ge)中山國相,便托(tuo)子給(gei)放麂的老翁。
孤苦的小獸不忍加(jia)害,更何(he)況侍奉君(jun)主(zhu)后代。
其五
集市商(shang)販自負(fu)機巧聰明,對于道術(shu)卻(que)似無知幼童(tong)。
傾軋爭奪相互(hu)夸耀奢侈(chi),不知(zhi)自身究竟怎樣送終。
難道沒有見那(nei)得(de)到神仙,觀察世(shi)道潛(qian)身玉壺(hu)之中?
深(shen)遠莫測地拋棄了塵世,順(shun)應造化進入(ru)宇(yu)宙無(wu)窮(qiong)。
其六
我(wo)看(kan)那(nei)神龍的變(bian)化(hua)無窮,就知它是最高陽氣之精。
巖石成林多么陰暗壅塞,洞穴深邃無法(fa)將它擋(dang)住。
古時候的得道成(cheng)仙(xian)之路(lu),確是與那造化合(he)而(er)為一。
玄妙感應并非喑昧識見(jian),有(you)誰能夠測(ce)知(zhi)其(qi)中奧秘?
世上人拘(ju)泥于眼見為實,醉(zui)醺(xun)醺(xun)地嘲(chao)笑丹經真義。
昆侖山上(shang)有(you)那美玉仙樹,他們(men)怎能采到它的花蕊?
其七
光明的太(tai)陽(yang)總不回(hui)人間,春天的季節已到了(le)晚(wan)暮。
望(wang)茫茫天地我想些什么,歸隱(yin)山(shan)林觀(guan)察宇宙妙道。
萬(wan)花紛謝(xie)在這晦暗(an)時節(jie),杜鵑(juan)悲鳴聲聲摧人(ren)耳(er)鼓(gu)。
遠古的(de)渾(hun)樸世風已衰頹,有(you)誰能認識(shi)那高士巢父?
其八
我觀察混沌時代的變化,太陽月亮淪沒黑暗之(zhi)中。
陰氣(qi)(qi)和陽氣(qi)(qi)互(hu)相來結(jie)合(he),天地(di)之間才有(you)萬物眾生。
孔(kong)子(zi)推尊的是(shi)易經太(tai)極(ji),老子(zi)貴重的是(shi)自然無窮。
西方的(de)佛祖別號金仙子,崇尚(shang)的(de)教義是因緣(yuan)無(wu)明。
如果空與(yu)色都歸于寂滅,那前世因緣(yuan)又何須完成!
名位禮教確實多而(er)雜(za)亂,人生到(dao)死都還(huan)爭執不停。
其九
圣(sheng)人(ren)從不(bu)公開宣講天命,害怕世人(ren)淆亂它的本真(zhen)。
究竟為什么宮嵩(song)那幫人(ren),用詭(gui)誕的讖言(yan)貽害世人(ren)。
先(xian)天的預(yu)測誠然很(hen)美(mei)好,造成國(guo)家動(dong)亂誰是禍因?
修(xiu)建長城本為防備胡(hu)寇(kou),秦朝(chao)的禍(huo)殃卻(que)發自皇親。
赤精(jing)之讖已迷惑(huo)了漢帝,王(wang)子(zi)年(nian)又怎能拯救前秦?
快(kuai)快(kuai)離去到那桃李(li)花下(xia),多言(yan)而橫死者(zhe)密(mi)密(mi)麻(ma)麻(ma)。
其十
隱居(ju)不(bu)出觀(guan)察人(ren)群動靜,人(ren)們憤憤地(di)正爭(zheng)奪名利。
彼此讒言(yan)誹謗相互侵害(hai),利害(hai)攸關紛紛謊言(yan)相欺。
夸夸其談趨炎(yan)附勢之徒,只為榮耀(yao)越發爭(zheng)執對立。
務光辭讓掉商(shang)湯的天下,行商(shang)坐賈(jia)競(jing)爭(zheng)刀錐微利。
算(suan)了吧還是(shi)去采集芝草,千(qian)年萬代無(wu)異短(duan)暫一時。
其十一
我喜歡那位鬼谷先生(sheng),遠(yuan)離塵濁在青(qing)溪山(shan)居。
掌握所(suo)有的(de)經世之(zhi)道,獨住山上與白(bai)云(yun)相(xiang)處。
戰國七(qi)雄(xiong)正龍爭虎斗,天下大亂沒有了君主(zhu)。
浮華虛(xu)榮不(bu)值得(de)珍惜,懷抱(bao)這時代文(wen)化不(bu)露。
舒展道術可充滿宇(yu)宙,卷起則不滿一分厚度。
哪想如山樹無(wu)用(yong)長壽,空自與野鹿(lu)同群(qun)為伍。
其十二
南山(shan)的(de)鹿群呦呦和鳴,落網全因馴鹿來勾引。
招搖山上的青青桂樹,蛀蟲把樹身啃(ken)蝕一空。
人情樂(le)意為君主親幸,榮耀紛紛是何等情景?
怨仇還不曾給予(yu)報復,親愛(ai)的人將災(zai)禍滋生。
瑤臺在(zai)笑嫣之中倒塌,玉杯在(zai)娥眉底下破損。
誰見過荒城枯樹(shu)萌芽,青青枝(zhi)條被斧子(zi)砍伐(fa)!
其十三
隱居山林(lin)苦于(yu)時光(guang)久滯,林(lin)泉清幽寂靜(jing)心境淡泊(bo)。
我閑躺著觀察萬(wan)物變(bian)化,無邊地(di)漫想宇(yu)宙的起源。
春天草木開始(shi)萌芽滋(zi)長,夏季它(ta)們(men)已經(jing)豐盈充滿(man)。
然(ran)而凋落也正從此開始,何時我才能平(ping)息這感(gan)嘆?
其十四
面對(dui)岔路口為世道(dao)哭泣,天命實(shi)在深(shen)遠難以測(ce)料。
昨天(tian)都還是殷王的子孫,玉馬出現(xian)就去朝拜周朝。
寶鼎在洢(yi)水瀔(gu)水里沉淪,東周瑤臺成(cheng)了荒敗土堡(bao)。
西山(shan)有令人哀傷(shang)的(de)遺老(lao),東陵(ling)侯爵是秦朝的(de)封號。
其十五
那(nei)些(xie)君(jun)王很(hen)難(nan)討他們歡(huan)心,恩賞(shang)寵愛也只(zhi)在片刻(ke)工(gong)夫。
不要用你高潔如玉的(de)德操,求取(qu)他們珍貴的(de)夜光明(ming)珠。
當年堪稱艷如桃花的女子,如今淪落成舂米場的囚徒。
鴟鸮抒發(fa)周公東(dong)征(zheng)的悲傷,伍子胥痛哭麋鹿將游(you)姑蘇。
有誰看(kan)見(jian)越(yue)國(guo)功臣鴟夷子,駕(jia)一葉小(xiao)舟離國(guo)遨游(you)五湖?
其十六
圣人離開我們(men)已經很久,公(gong)道距今遙遠確實困(kun)難。
那些浮夸小(xiao)人紛(fen)紛(fen)擾(rao)擾(rao),連唐(tang)堯夏禹都視為欺騙。
驕寵(chong)榮(rong)耀全(quan)憑善于取巧(qiao),為了(le)爭(zheng)權奪(duo)利交相(xiang)干犯。
燕昭王(wang)尊(zun)奉樂(le)毅為上將,分封(feng)昌國情(qing)愿同樂(le)共歡。
魯仲連辭讓掉(diao)齊(qi)國爵(jue)祿,拋棄(qi)官印就(jiu)離開了(le)邯鄲(dan)。
他(ta)們確(que)實(shi)已經成為過去,心中感動激發為誰生(sheng)嘆(tan)?
其十七
隱居獨(du)處觀察(cha)天命運遇,想著歷史長河中的百(bai)姓。
自古以來朝代興衰更迭,豪杰圣賢沒人能抗天(tian)命。
三代(dai)最后淪沒(mei)于周赧(nan)王,七雄(xiong)則(ze)被秦皇嬴政吞(tun)并(bing)。
又聽(ting)說赤龍(long)之(zhi)子漢高祖,舉著(zhu)利劍進入咸陽京城。
漢(han)朝氣數已(yi)盡國家動亂,晉(jin)代(dai)北方民族割據縱橫。
堯(yao)禹之道(dao)已經昏暗不明,昏庸殘暴正在世上橫行。
難道就缺少當代的英(ying)雄,只因為天道竟助佑胡兵。
咄(duo)咄(duo)怪事哪(na)里能說明白,老天醉了似(si)的還沒醒轉。
孔(kong)子(zi)終于東歸沒于魯國(guo),老子(zi)則往西海高(gao)蹈遁隱。
天(tian)命運(yun)遇自古以來如(ru)此,孤獨之人(ren)為何感嘆(tan)悲鳴?
其十八
邪曲之勢已經積久,正(zheng)直之道困頓難行。
難道(dao)沒有感奮之(zhi)人,眼下這種風氣衰零(ling)。
替人灌園多么鄙(bi)陋,品質高潔安居於(wu)陵。
世道不能(neng)容其存身,張長公(gong)啊可佩可敬(jing)。
其十九
圣人從來不自(zi)私自(zi)利,憂慮黎(li)庶(shu)而(er)想要拯濟。
坐擁王位不是堯本意,美玉高臺(tai)哪里(li)可論(lun)說!
我聽說西方傳來(lai)佛教(jiao),清凈(jing)的(de)道義越發厚(hou)篤。
為什么用盡黃金寶玉,以那奢靡的鐫(juan)雕為貴?
廟宇高(gao)聳(song)山(shan)林卻伐凈(jing),精美寶像過多綴珠(zhu)翠。
鬼斧(fu)神工尚且(qie)不能成(cheng),人工之力又如(ru)何能及?
夸耀愚民恰增添煩累,自(zi)負智(zhi)巧(qiao)治道更昏聵。
其二十
蒼蒼青天寂靜而無(wu)聲,眾說紛(fen)紜有多么(me)雜(za)亂!
圣人(ren)的教誨仍然存在,世(shi)道一直在衰落變遷。
一條繩索能拴住什(shen)么,憂心如醉卻(que)無法扶持(chi)。
走吧走吧去采摘芝草,不要(yao)被世俗欺騙(pian)污(wu)染。
其二十一
蜻(qing)蜓在天地之間游戲,對他物本(ben)來沒有患害。
飛(fei)呵飛(fei)呵還(huan)沒有離開(kai),黃雀便過來干涉侵犯。
魏冉深受秦王的恩寵,君臣交好堅如金石般。
在咸陽(yang)城里(li)進(jin)進(jin)出(chu)(chu)出(chu)(chu),哪個諸侯也不敢進(jin)言。
怎(zen)知道來個山東(dong)說(shuo)客(ke),一番(fan)話激怒秦王肺肝。
一介平民取代了丞相,千年來(lai)使人辛酸傷感。
其二十二
輕霜降下知年(nian)節(jie)已晚(wan),斧子砍伐那青青枝丫。
何況正是金秋的傍晚(wan),繁(fan)露沾潤了大地(di)百花。
登上高山放眼望世(shi)界,光(guang)明(ming)的太陽已經西(xi)下。
浩渺云海正搖蕩洶(xiong)涌(yong),孤魚兒想安寧也無法!
其二十三
翡(fei)翠(cui)鳥(niao)兒筑(zhu)巢在(zai)南海(hai),雌雄伴飛(fei)珠玉樹林間(jian)。
哪里(li)曉(xiao)得美人的心思,嬌貴愛憐像黃金一般(ban)。
在(zai)炎熱南州身遭殺(sha)害,羽(yu)毛堆積在(zai)高堂后(hou)面(mian)。
翠羽鮮亮使首飾閃光,華麗羽毛令錦被燦(can)爛。
難道不是已躲得很遠(yuan),突然卻被捕獵人尋(xun)見。
材美本來是一種牽累,我為這珍禽深深嗟嘆。
其二十四
那個拿壺打水人是誰?明(ming)媚春光里身著華服。
好(hao)像(xiang)十五的明月圓滿,美好(hao)而不知珍惜自保。
高堂上(shang)堆積黃(huang)金美玉,像細(xi)線(xian)吊掛(gua)千鈞鐵砣。
為什么(me)那治國的宰(zai)相,削職被世人恥笑羞辱?
其二十五
黑蟬兒在白(bai)鷺(lu)時節(jie)啼鳴,這(zhe)一(yi)年已經白(bai)白(bai)地過去。
萬物隨著大自然而變(bian)化,孤單的花朵對此(ci)能(neng)如何(he)?
西王母瑤臺有神異青鳥,它遠在玉山(shan)啄(zhuo)食那木禾。
昆(kun)侖山上(shang)看見黑色鳳(feng)凰,難道它還(huan)怕穿(chuan)云的網羅?
其二十六
多(duo)么荒唐啊(a)穆(mu)天子(zi),喜同神(shen)仙邀(yao)約往(wang)來。
宮中女子(zi)怨恨曠居,深宮高闕關(guan)鎖(suo)粉(fen)黛。
日日沉溺瑤池宴樂,哪管宮女傷春情懷(huai)。
路(lu)上青(qing)苔空自枯干(gan),宮闈緊閉宮女頭白。
其二十七
清早離開宜都江(jiang)邊,思緒飛蕩(dang)想(xiang)念家園。
故鄉可是無法看見,道路(lu)阻隔巫山之(zhi)南(nan)。
巫山頂上彩(cai)云(yun)出沒,高丘險阻模(mo)糊難(nan)辨。
獨自站(zhan)立遙望已久,珠淚滾落(luo)沾濕衣衫(shan)。
難道只是離鄉傷感(gan),原(yuan)來(lai)憶起(qi)襄王(wang)當年。
神(shen)女朝云飄無定(ding)所,楚國(guo)終也(ye)衰亡淪(lun)湮。
其二十八
從(cong)前章華臺(tai)的歡宴,楚(chu)王游樂荒(huang)淫縱(zong)情。
彩色(se)旌(jing)旗翠(cui)羽(yu)帷蓋,捕射(she)犀兕云夢(meng)之林。
此番來到高唐古觀,悵然遙望云(yun)陽之嶺。
宏圖(tu)偉略今在哪里(li)?黃雀遭(zao)擒徒自悲鳴(ming)。
其二十九
在丁(ding)亥這一年(nian)歲末,蜀郡西山發生(sheng)戰爭(zheng)。
負糧繞走邛崍(lai)山道,扛戟驚(jing)動(dong)生羌寨城(cheng)。
嚴冬山風陰寒強勁,荒僻山谷云霧蒸騰。
天色(se)陰暗不辨昏曉(xiao),插(cha)羽檄書又傳警(jing)聲(sheng)。
弓身(shen)競上萬仞高峰(feng),山(shan)石欲崩地(di)獄深(shen)深(shen)。
擁擠雜亂穿行峰谷(gu),踩雪(xue)踏冰一(yi)片哀鳴。
圣人統治(zhi)天下之(zhi)世(shi),聽說(shuo)三臺(tai)星座太(tai)平。
執政高官多么失策,百姓憔悴奔走(zou)遠(yuan)征。
其三十
呵呵那些外出豪游(you)的人(ren),追(zhui)求(qiu)勢(shi)利(li)開啟(qi)禍(huo)患之門。
何必嘆息蘭(lan)膏因材而盡,感動激(ji)發自己造成怨憤。
眾人所趨指明躲避所在,被時世拋棄(qi)而道義尚(shang)存。
既然失(shi)去了白云和深淵,投入羅網跟誰說理(li)評論?
箕山之下有許(xu)由(you)的高節,湘水(shui)之中有屈原的清貞。
只應當交游海上白鷗鳥,可對它們傾吐蕩滌機心。
其三十一
玉臺(tai)之樹(shu)多可愛,豐茂艷麗似美人(ren)。
碧玉花照紅果實,攀折要趁(chen)春時(shi)分。
難道恩寵還不(bu)盛(sheng),白玉殿前(qian)令君榮。
只恨紅花終(zhong)衰敗,零落感(gan)傷思緒紛。
其三十二
離群獨處(chu)只(zhi)幾天(tian),炎炎暑熱忽衰(shuai)竭。
陽光都被烏云掩,親(qin)朋好(hao)友(you)全分別。
登(deng)上高山(shan)看不見,哭(ku)泣(qi)良久淚(lei)不絕。
常常感嘆容顏變,才同白云訂(ding)盟契。
驕橫之(zhi)輩騎(qi)馬上,追逐名(ming)利忙不歇。
蜀國山與楚地水,等到何時手相攜?
其三十三
金色(se)寶鼎煉出靈丹,世上的人將被欺(qi)騙。
騎(qi)羊(yang)如飛那一神仙,為何會在(zai)峨眉山巔?
變化必然化為(wei)異類,人的年華能有幾天?
疲(pi)病折磨沉淪時間,憂愁悔(hui)恨每噬心(xin)田。
深情眷念隱(yin)士衣衫,空望白云涕淚(lei)滿面。
其三十四
北方吹(chui)動渤海(hai)邊樹木,滿目蕭(xiao)條(tiao)邊地已(yi)深秋。
哨亭上是哪家的子弟,悲(bei)聲發自月光下崗樓。
自稱從幽(you)燕來此異地(di),束(shu)發成人就離(li)家遠游。
探得紅(hong)丸殺(sha)過(guo)公府(fu)官,手執利(li)劍報(bao)過(guo)私(si)家仇。
躲避(bi)仇家(jia)來到渤海上,從(cong)軍服役將邊城防(fang)守(shou)。
故鄉遙遠在三千里外,遼(liao)河水依舊悠(you)(you)悠(you)(you)長流。
每每痛恨契丹兵來(lai)犯,常(chang)(chang)常(chang)(chang)替中國忍(ren)辱(ru)蒙羞。
哪知(zhi)將軍身經七十戰,直到白(bai)頭還未曾封侯!
其三十五
我(wo)本(ben)是富貴人家子弟,平素確實是賞(shang)愛才干。
感慨時勢(shi)想報效國(guo)家,拔劍奮起(qi)在草野之(zhi)間。
向西(xi)馳奔到丁零(ling)古(gu)塞,往北(bei)將單(dan)于(yu)之(zhi)臺登攀。
登山極目見(jian)千里遼闊,懷(huai)想古昔任(ren)思(si)緒悠遠。
誰說還沒有忘卻(que)戰禍(huo),歷史已磨滅成了灰煙(yan)。
其三十六
思(si)緒(xu)飛(fei)揚因為愛慕(mu)什么?我們蜀中有一座(zuo)峨眉(mei)山。
想(xiang)與楚國那(nei)位狂人交游,期約在(zai)那(nei)悠悠白云之間。
時世啊(a)不能遇合真(zhen)悲哀,傷心哭泣(qi)很(hen)久涕淚滿面(mian)。
睡夢之中(zhong)登(deng)臨(lin)綏山洞穴,采摘巫山芝草(cao)到了(le)南邊(bian)。
探索自然觀(guan)察萬物(wu)變(bian)化(hua),棄俗(su)世隨螭龍遨游(you)云(yun)間(jian)。
神龍飛騰將(jiang)長久離去了,醒來它的(de)蹤影遍尋不見。
其三十七
清(qing)早進入云(yun)中古(gu)郡(jun),向(xiang)北瞭望單(dan)于之臺。
突厥與我挨(ai)得(de)多近,漠北稱雄(xiong)氣(qi)勢(shi)豪(hao)悍。
嘈(cao)雜喧(xuan)囂天之驕子,已經再次猖(chang)狂(kuang)來犯。
邊關要塞缺少(shao)名將,亭堡空自高(gao)聳云(yun)漢(han)。
唉聲(sheng)連(lian)(lian)連(lian)(lian)我嘆什么?邊民橫死血染荒(huang)原。
其三十八
孔子探究大(da)自然的變化(hua),北雁南(nan)飛順應陽和規律。
天道運(yun)轉自(zi)然伸縮進退(tui),春與秋的來去先后交迭。
疾(ji)勁的暴(bao)風忽然(ran)間怒號(hao),天地間萬物相互受(shou)摧折。
浩瀚的大海都波(bo)濤震蕩(dang),孤(gu)高(gao)的鳳鳥又奈其(qi)誰(shui)何?
傳統說法認(ren)為這組詩(shi)(shi)是陳子昂年輕時(shi)期的(de)(de)作(zuo)品(pin)(pin),而近現代學(xue)者多(duo)認(ren)為它(ta)們不(bu)是一(yi)(yi)時(shi)一(yi)(yi)地之作(zuo),整(zheng)個作(zuo)品(pin)(pin)貫(guan)穿于(yu)詩(shi)(shi)人(ren)的(de)(de)一(yi)(yi)生,而作(zuo)于(yu)后期的(de)(de)較多(duo)。各(ge)(ge)篇所詠之事各(ge)(ge)異,創作(zuo)時(shi)間各(ge)(ge)不(bu)相同(tong),應(ying)當是詩(shi)(shi)人(ren)在不(bu)斷探索中有(you)所體會遂加(jia)以紀錄,積累而成的(de)(de)系列(lie)作(zuo)品(pin)(pin)。其中其三、其三十五作(zuo)于(yu)垂(chui)拱(gong)二(er)年(686),其二(er)十九作(zuo)于(yu)垂(chui)拱(gong)三年(687)。
陳(chen)子昂,唐代(dai)文學家。字伯玉(yu)(yu),梓州(zhou)射洪(hong)(今屬四川)人。少任俠。開耀進士(shi),以上書(shu)論政,為武(wu)則天所贊賞,拜麟臺正(zheng)字,轉(zhuan)右(you)拾(shi)遺(yi)。后世因稱(cheng)陳(chen)拾(shi)遺(yi)。敢于陳(chen)述時弊。曾隨武(wu)攸宜征(zheng)契丹。后解(jie)職回鄉,為縣令(ling)段簡(jian)誣,入獄(yu),憂憤(fen)而死。于詩標舉漢魏(wei)風骨,強(qiang)調興寄,反(fan)對柔靡(mi)之風。是唐代(dai)詩歌革新的先驅(qu),對唐詩發展頗有(you)影響(xiang)。于文也反(fan)對浮艷,重視散體。有(you)《陳(chen)伯玉(yu)(yu)集》傳世。
《感(gan)遇詩三十(shi)八首》是(shi)陳子(zi)昂有感(gan)于平(ping)生所遇之事而作(zuo),涵(han)蓋面極廣,大都(dou)緊(jin)扣時事,針對(dui)性極強,富有現實意義(yi)。它們繼承了阮籍詠懷(huai)詩的(de)余脈,無處(chu)不發(fa)其刺(ci)君王、懷(huai)黎庶(shu)、憂(you)禍(huo)亂的(de)思(si)想(xiang)(xiang)感(gan)情,反映(ying)了作(zuo)者(zhe)的(de)政治理(li)想(xiang)(xiang)和(he)(he)對(dui)自(zi)然(ran)社(she)會(hui)規律的(de)認識,抨擊了武周王朝的(de)腐敗(bai)統治,同情廣大的(de)勞動人民的(de)苦難(nan),抒發(fa)自(zi)己身逢亂世、憂(you)讒畏譏的(de)恐懼不安,和(he)(he)壯志難(nan)酬、理(li)想(xiang)(xiang)破滅的(de)憤(fen)懣憂(you)傷。
這(zhe)(zhe)組詩(shi)皆(jie)為(wei)古體,其(qi)(qi)(qi)(qi)主題和(he)(he)(he)哲理(li)并(bing)不(bu)(bu)完(wan)全一(yi)(yi)(yi)(yi)致,儒家(jia)和(he)(he)(he)道(dao)(dao)(dao)家(jia)的(de)(de)(de)(de)思(si)想(xiang)感(gan)(gan)(gan)(gan)情(qing)混雜在(zai)一(yi)(yi)(yi)(yi)起,人(ren)(ren)(ren)(ren)生(sheng)(sheng)(sheng)感(gan)(gan)(gan)(gan)慨與(yu)政(zheng)治批(pi)判是其(qi)(qi)(qi)(qi)兩項重(zhong)(zhong)要內(nei)容。三(san)十(shi)八(ba)首感(gan)(gan)(gan)(gan)遇詩(shi)依據其(qi)(qi)(qi)(qi)思(si)想(xiang)內(nei)容,大(da)致可分(fen)成(cheng)兩類,一(yi)(yi)(yi)(yi)則(ze)抨擊時(shi)(shi)(shi)政(zheng),揭露世(shi)(shi)態;一(yi)(yi)(yi)(yi)則(ze)向(xiang)往(wang)歸隱,談玄(xuan)(xuan)(xuan)論道(dao)(dao)(dao)。兩類主題都(dou)寄寓了(le)(le)陳子昂對現(xian)實(shi)問(wen)題的(de)(de)(de)(de)深刻思(si)考(kao),流(liu)露出他(ta)滿腔(qiang)孤(gu)憤與(yu)苦(ku)悶的(de)(de)(de)(de)心(xin)(xin)緒。在(zai)詩(shi)中(zhong),詩(shi)人(ren)(ren)(ren)(ren)心(xin)(xin)馳四(si)海(hai),神鶩八(ba)極,有(you)(you)(you)時(shi)(shi)(shi)“登(deng)山(shan)(shan)望(wang)宇宙,看見(jian)“白日已(yi)西(xi)暝(其(qi)(qi)(qi)(qi)二(er)十(shi)二(er)),于(yu)是聯(lian)想(xiang)到時(shi)(shi)(shi)局(ju)動蕩,自(zi)(zi)己(ji)獨(du)立難(nan)支(zhi);有(you)(you)(you)時(shi)(shi)(shi)“閑臥觀物化,悠(you)悠(you)念(nian)無生(sheng)(sheng)(sheng)(其(qi)(qi)(qi)(qi)十(shi)三(san)),探索(suo)人(ren)(ren)(ren)(ren)事(shi)社會的(de)(de)(de)(de)發展變(bian)(bian)化;有(you)(you)(you)時(shi)(shi)(shi)以(yi)(yi)政(zheng)治家(jia)的(de)(de)(de)(de)熱(re)情(qing),“幽(you)居觀大(da)運,悠(you)悠(you)念(nian)群生(sheng)(sheng)(sheng)(其(qi)(qi)(qi)(qi)十(shi)七),執著(zhu)(zhu)地關心(xin)(xin)著(zhu)(zhu)現(xian)實(shi)和(he)(he)(he)民生(sheng)(sheng)(sheng);有(you)(you)(you)時(shi)(shi)(shi)又以(yi)(yi)哲學(xue)家(jia)的(de)(de)(de)(de)冷峻說“大(da)運自(zi)(zi)盈縮(suo),春秋遞來(lai)過(guo)(其(qi)(qi)(qi)(qi)三(san)十(shi)八(ba)),認為(wei)“太極生(sheng)(sheng)(sheng)天(tian)(tian)地,三(san)元更廢興(其(qi)(qi)(qi)(qi)一(yi)(yi)(yi)(yi)),“終(zhong)古代興沒(mei),豪(hao)圣莫能爭(其(qi)(qi)(qi)(qi)十(shi)七);有(you)(you)(you)時(shi)(shi)(shi)又以(yi)(yi)仙人(ren)(ren)(ren)(ren)的(de)(de)(de)(de)超脫,贊美(mei)“古之(zhi)得仙道(dao)(dao)(dao),信與(yu)元化并(bing)(其(qi)(qi)(qi)(qi)六(liu)(liu)),甚至(zhi)(zhi)企羨(xian)釋(shi)家(jia)極樂世(shi)(shi)界:“吾聞西(xi)方(fang)化,清凈道(dao)(dao)(dao)彌(mi)(mi)敦(其(qi)(qi)(qi)(qi)十(shi)九),要“探元觀群化,遺(yi)世(shi)(shi)從云螭(chi)(其(qi)(qi)(qi)(qi)三(san)十(shi)六(liu)(liu))。詩(shi)人(ren)(ren)(ren)(ren)是以(yi)(yi)一(yi)(yi)(yi)(yi)種(zhong)(zhong)(zhong)雄視百(bai)代、心(xin)(xin)馳四(si)海(hai)的(de)(de)(de)(de)高超者(zhe)的(de)(de)(de)(de)姿態,以(yi)(yi)圣哲探索(suo)宇宙、人(ren)(ren)(ren)(ren)生(sheng)(sheng)(sheng)至(zhi)(zhi)道(dao)(dao)(dao)的(de)(de)(de)(de)深邃(sui)眼光(guang),像屈原一(yi)(yi)(yi)(yi)樣“上下求索(suo),追(zhui)求著(zhu)(zhu)一(yi)(yi)(yi)(yi)種(zhong)(zhong)(zhong)“先天(tian)(tian)地生(sheng)(sheng)(sheng)的(de)(de)(de)(de)“強(qiang)為(wei)之(zhi)曰大(da)的(de)(de)(de)(de)“道(dao)(dao)(dao),這(zhe)(zhe)種(zhong)(zhong)(zhong)“道(dao)(dao)(dao)是“天(tian)(tian)下莫能與(yu)之(zhi)爭美(mei)的(de)(de)(de)(de)“大(da)事(shi)大(da)宗,是“玄(xuan)(xuan)(xuan)感(gan)(gan)(gan)(gan)非象識(其(qi)(qi)(qi)(qi)六(liu)(liu))的(de)(de)(de)(de)最(zui)高超、最(zui)幽(you)微(wei)、最(zui)抽(chou)象的(de)(de)(de)(de)東西(xi),也(ye)是“舒(shu)可彌(mi)(mi)宇宙,卷(juan)之(zhi)不(bu)(bu)盈分(fen)(其(qi)(qi)(qi)(qi)十(shi)),變(bian)(bian)化無窮的(de)(de)(de)(de)東西(xi)。詩(shi)人(ren)(ren)(ren)(ren)在(zai)詩(shi)中(zhong)所探索(suo)的(de)(de)(de)(de)這(zhe)(zhe)種(zhong)(zhong)(zhong)“道(dao)(dao)(dao),在(zai)哲學(xue)上究竟有(you)(you)(you)多大(da)價值和(he)(he)(he)貢獻,這(zhe)(zhe)對于(yu)美(mei)學(xue)來(lai)說、倒不(bu)(bu)是最(zui)重(zhong)(zhong)要的(de)(de)(de)(de),最(zui)重(zhong)(zhong)要的(de)(de)(de)(de)是詩(shi)人(ren)(ren)(ren)(ren)“考(kao)察天(tian)(tian)人(ren)(ren)(ren)(ren)、旁羅(luo)變(bian)(bian)動,討論儒墨,探覽真玄(xuan)(xuan)(xuan)的(de)(de)(de)(de)主體精神(見(jian)《夏(xia)日暉上人(ren)(ren)(ren)(ren)房別李參軍崇嗣》序),以(yi)(yi)及用這(zhe)(zhe)種(zhong)(zhong)(zhong)至(zhi)(zhi)善至(zhi)(zhi)美(mei)的(de)(de)(de)(de)“道(dao)(dao)(dao)去(qu)(qu)反(fan)(fan)襯,去(qu)(qu)批(pi)判丑惡(e)、黑(hei)暗、昏(hun)濁,完(wan)全違背“道(dao)(dao)(dao)的(de)(de)(de)(de)血淋(lin)淋(lin)的(de)(de)(de)(de)現(xian)實(shi)。當(dang)他(ta)發現(xian)和(he)(he)(he)感(gan)(gan)(gan)(gan)受“道(dao)(dao)(dao)與(yu)現(xian)實(shi)是那(nei)么不(bu)(bu)協調、不(bu)(bu)相容時(shi)(shi)(shi),他(ta)產(chan)生(sheng)(sheng)(sheng)了(le)(le)一(yi)(yi)(yi)(yi)種(zhong)(zhong)(zhong)“前不(bu)(bu)見(jian)古人(ren)(ren)(ren)(ren),后不(bu)(bu)見(jian)來(lai)者(zhe)(《登(deng)幽(you)州臺歌》)的(de)(de)(de)(de)曠(kuang)世(shi)(shi)孤(gu)獨(du)感(gan)(gan)(gan)(gan),一(yi)(yi)(yi)(yi)種(zhong)(zhong)(zhong)“盲(mang)飆(biao)忽號(hao)怒(nu),萬物相紛劘(其(qi)(qi)(qi)(qi)三(san)十(shi)八(ba))的(de)(de)(de)(de)時(shi)(shi)(shi)不(bu)(bu)我待的(de)(de)(de)(de)深重(zhong)(zhong)憂患感(gan)(gan)(gan)(gan),于(yu)是詩(shi)人(ren)(ren)(ren)(ren)的(de)(de)(de)(de)憤怒(nu)就(jiu)如火山(shan)(shan)般地噴發出來(lai),他(ta)憤慨“圣人(ren)(ren)(ren)(ren)過(guo)已(yi)久(jiu),公道(dao)(dao)(dao)緬良難(nan)(其(qi)(qi)(qi)(qi)十(shi)六(liu)(liu)),他(ta)要學(xue)習巢居子,到昆(kun)侖山(shan)(shan)去(qu)(qu)“采(cai)英(其(qi)(qi)(qi)(qi)六(liu)(liu)),或(huo)學(xue)習范蠡,“扁舟去(qu)(qu)五湖(hu)(其(qi)(qi)(qi)(qi)十(shi)五),且態度十(shi)分(fen)堅決(jue),“去(qu)(qu)去(qu)(qu)行采(cai)芝,勿(wu)為(wei)塵所欺(其(qi)(qi)(qi)(qi)二(er)十(shi))。詩(shi)人(ren)(ren)(ren)(ren)對現(xian)實(shi)的(de)(de)(de)(de)詛咒,對歷史(shi)的(de)(de)(de)(de)反(fan)(fan)思(si),對人(ren)(ren)(ren)(ren)生(sheng)(sheng)(sheng)的(de)(de)(de)(de)探索(suo),對時(shi)(shi)(shi)空的(de)(de)(de)(de)憂懼,真像浮士(shi)德老人(ren)(ren)(ren)(ren)一(yi)(yi)(yi)(yi)樣在(zai)追(zhui)求著(zhu)(zhu)一(yi)(yi)(yi)(yi)種(zhong)(zhong)(zhong)“無限(xian),這(zhe)(zhe)種(zhong)(zhong)(zhong)“無限(xian)超越物象,超越時(shi)(shi)(shi)空,既有(you)(you)(you)儒家(jia)“兼濟天(tian)(tian)下的(de)(de)(de)(de)積(ji)極進(jin)取精神,又有(you)(you)(you)道(dao)(dao)(dao)家(jia)“有(you)(you)(you)無相生(sheng)(sheng)(sheng)的(de)(de)(de)(de)玄(xuan)(xuan)(xuan)言哲理(li),“宇宙意(yi)識來(lai)自(zi)(zi)正始,社會意(yi)識來(lai)自(zi)(zi)建安(an),幾者(zhe)的(de)(de)(de)(de)統(tong)一(yi)(yi)(yi)(yi),鑄造了(le)(le)陳子昂的(de)(de)(de)(de)獨(du)立人(ren)(ren)(ren)(ren)格理(li)想(xiang),也(ye)形(xing)成(cheng)了(le)(le)陳子昂的(de)(de)(de)(de)審美(mei)情(qing)趣。
這(zhe)組詩(shi)在(zai)藝術上(shang)也未呈現整體的(de)(de)(de)(de)統(tong)(tong)(tong)(tong)一(yi)(yi)。第(di)一(yi)(yi)首(shou)(shou)詩(shi)似乎是(shi)序(xu)詩(shi),組詩(shi)中(zhong)隨時(shi)可見(jian)(jian)相互關(guan)聯的(de)(de)(de)(de)兩首(shou)(shou)詩(shi),但整組詩(shi)并沒(mei)有統(tong)(tong)(tong)(tong)一(yi)(yi)的(de)(de)(de)(de)結構(gou)。其中(zhong)譏刺時(shi)弊、同情(qing)百姓(xing)悲苦的(de)(de)(de)(de)作品(pin),都寫得言簡意(yi)深,鋒芒畢露(lu)。如“但見(jian)(jian)沙場死,誰憐塞上(shang)孤(其三(san));“肉(rou)食(shi)謀(mou)何失(shi),藜藿緬縱橫(heng)(其二十(shi)九);“塞垣無名將(jiang),亭堠(hou)空(kong)崔嵬。咄嗟吾何嘆(tan),邊(bian)人涂草萊(lai)(其三(san)十(shi)七(qi));等等。批判的(de)(de)(de)(de)矛頭(tou)直指統(tong)(tong)(tong)(tong)治者(zhe),并且把統(tong)(tong)(tong)(tong)治者(zhe)的(de)(de)(de)(de)失(shi)策與百姓(xing)的(de)(de)(de)(de)苦難聯系在(zai)一(yi)(yi)起。詩(shi)中(zhong)深摯的(de)(de)(de)(de)哀感(gan),沉郁雄渾的(de)(de)(de)(de)風(feng)格,堪比(bi)曹操的(de)(de)(de)(de)《薤露(lu)行(xing)》《蒿里行(xing)》。作者(zhe)繼承和發(fa)展了歷史上(shang)追求(qiu)風(feng)神(shen)、氣韻藝術境(jing)界的(de)(de)(de)(de)審美傳統(tong)(tong)(tong)(tong),不(bu)屑于生活瑣事的(de)(de)(de)(de)描述,而是(shi)著(zhu)意(yi)于人生、國家乃至宇宙大事所觸(chu)發(fa)的(de)(de)(de)(de)主觀意(yi)蘊的(de)(de)(de)(de)表現,力圖(tu)神(shen)游象外揭示出事物的(de)(de)(de)(de)本質。
《感遇(yu)詩三十八首》是(shi)陳(chen)(chen)子(zi)昂(ang)(ang)(ang)的(de)(de)(de)代表作,這些詩批評(ping)政治、抒發懷才不遇(yu)的(de)(de)(de)悲憤(fen),內(nei)容極為充實,形(xing)式也非常質(zhi)樸(pu),是(shi)唐詩革(ge)新的(de)(de)(de)先驅者陳(chen)(chen)子(zi)昂(ang)(ang)(ang)自覺(jue)摒棄(qi)華麗辭藻,實踐(jian)其現實主(zhu)義(yi)的(de)(de)(de)詩歌(ge)革(ge)新主(zhu)張的(de)(de)(de)成功范例(li)。但是(shi)也正因為陳(chen)(chen)子(zi)昂(ang)(ang)(ang)過分強調(diao)“風(feng)雅和(he)“漢魏(wei)風(feng)骨,就使他的(de)(de)(de)作品相對地(di)忽(hu)視了(le)創新。葉燮說:“子(zi)昂(ang)(ang)(ang)古詩,尚蹈襲(xi)漢魏(wei)蹊徑,竟有全似阮籍《詠(yong)懷》之作者,失自家體段(duan)。(《原詩》卷一《內(nei)篇》上)這是(shi)給陳(chen)(chen)子(zi)昂(ang)(ang)(ang)詩作在(zai)藝術形(xing)式上的(de)(de)(de)不足(zu)的(de)(de)(de)批評(ping)。
宋·朱熹《齋居感興二十首序》:余讀陳子昂《感遇詩》,愛其詞旨(zhi)幽(you)邃,音節豪宕,非當世(shi)詞人所(suo)及。如丹砂空(kong)青(qing),金(jin)膏水碧,雖(sui)近乏(fa)世(shi)用(yong),而實(shi)物外難得自然之奇(qi)寶。……然亦恨其不精于(yu)(yu)理,而自托(tuo)于(yu)(yu)仙佛之間以(yi)為高也。
宋·劉克莊(zhuang)《后村(cun)詩話》:“世人拘目見“林居病時久“務光讓天下(xia)“吾愛鬼谷子“臨岐泣(qi)世道等《感(gan)遇詩》,皆蟬蛻翰墨畦徑,讀之使人有眼空四海(hai)、神游八極之興。
元·方回(hui)《瀛(ying)奎律髓》:古體之(zhi)祖。
明(ming)·高棅(bing)《唐(tang)詩(shi)品匯》:劉須溪云:古詩(shi)唯(wei)《參同契》似先秦(qin)文,他如道家(jia)《生神章(zhang)》《度人歌》,類(lei)欲少異(yi)世人者(zhe)。此詩(shi)于音節猶不甚近(jin),獨刊落凡語,存之隱約,在(zai)建安(an)后自為一家(jia)。雖(sui)未(wei)極暢達,如金如玉,概有其質矣。
明·胡(hu)應麟《詩藪》:子昂《感遇》,盡削浮靡,一(yi)振(zhen)古雅,唐初自是杰出。蓋魏晉之后,惟此尚有步(bu)兵余韻,雖(sui)不得與宋齊諸子并論(lun),然不可概(gai)以唐人。近世放加貶抑,似非(fei)篤論(lun)。
明·鍾惺(xing)、譚元春(chun)《唐(tang)詩(shi)(shi)歸》:子昂《感遇(yu)(yu)》,自為澹古窅(yao)眇之音,意多言外,旨無專屬,不當逐(zhu)句(ju)求之。又:《感遇(yu)(yu)》數詩(shi)(shi),其韻度雖與阮籍《詠(yong)懷》稍相近,身分銖兩,實(shi)遠(yuan)過(guo)之。俗人眼耳賤近貴遠(yuan),不信也。又:子昂《感遇(yu)(yu)》諸(zhu)詩(shi)(shi),有(you)似丹書者(zhe),有(you)似《易(yi)》注者(zhe),有(you)似詠(yong)史者(zhe),有(you)似讀《山(shan)海(hai)經》者(zhe),奇奧(ao)變化,莫可端倪,真又是一(yi)天地矣。又:《感遇(yu)(yu)詩(shi)(shi)》,正字(zi)氣運蘊(yun)含,曲江精神(shen)秀出;正字(zi)深奇,曲江淹(yan)密。各有(you)至(zhi)處,皆出前(qian)人之上。
明·周(zhou)(zhou)珽《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周(zhou)(zhou)敬曰:正字《感遇》諸篇,以(yi)秀韻傳其藻采,直追阮籍,是(shi)千(qian)載塤篪(chi)之奏,不可以(yi)乏風骨少之。
清(qing)·沈德潛《唐(tang)詩別裁》:感于心,困于遇,猶莊(zhuang)子之寓(yu)言也(ye),與感知遇之意(yi)自別。……《感遇》詩,正(zheng)字(zi)古奧(ao),曲江蘊藉,本原同(tong)出嗣宗,而精神面目各別,所以千古。
清(qing)·劉(liu)熙載《藝概·詩概》:曲江之《感(gan)遇》出(chu)于(yu)《騷》,射(she)洪之《感(gan)遇》出(chu)于(yu)《莊》,纏綿超曠,各有(you)獨至。
其二
明·高棅《唐詩品匯》:劉云:又以芳草為不足也。
明·唐(tang)汝詢(xun)《匯編唐(tang)詩(shi)十集》:唐(tang)云(yun):僅存漢魏口氣。
其七
明·高(gao)棅(bing)《唐(tang)詩品匯》:劉云(yun):起語如此(ci),安得不矍然。“林臥觀無(wu)始定非俗物。
明·郝敬《批(pi)選唐詩》:有道情,有雅韻,不爭聲華艷麗之巧,高出(chu)唐人上。
明·周(zhou)珽《唐詩選(xuan)脈(mo)會通評林》:周(zhou)珽曰:窮力摹占,而渾穆之風朗然。
明·唐(tang)(tang)汝詢《匯編唐(tang)(tang)詩十(shi)集》:唐(tang)(tang)云:通篇自阮詩中陶洗出來。
清·劉文蔚《唐(tang)詩合(he)選(xuan)詳解(jie)》:吳綏(sui)眉曰(yue):此篇用(yong)意(yi)用(yong)筆皆法阮公(gong)。
其十
明(ming)·顧璘(lin)《批(pi)點(dian)唐音(yin)》:此惡嗜利(li)也(ye)。言天地之(zhi)道在(zai)所養而(er)已,物利(li)相啖,小人嗜利(li),豈知養之(zhi)以道哉(zai)!
明·鍾(zhong)惺、譚(tan)元春《唐詩歸》:曠甚。
明·周(zhou)珽《唐(tang)詩選脈(mo)會通評林》:唐(tang)汝詢曰(yue):此(ci)套“北(bei)里(li)多奇舞(wu)章法,在(zai)阮(ruan)已淺,較(jiao)此(ci)覺(jue)厚。“務光讓天下,鼠尾形從半(ban)頭也,此(ci)等(deng)罵俗太露。末(mo)語阮(ruan)句。
其十一
明·高棅(bing)《唐(tang)詩品(pin)匯》:劉云:其詩多言世外,此又(you)以鬼(gui)谷自負,非(fei)無能者。
明·郭濬《增訂評注唐詩正(zheng)聲(sheng)》:周云:觀此可見子昂作(zuo)用,“豈徒,“空與四字(zi)有力。
清·沈德潛《唐詩別裁》:有體有用(yong),盡此(ci)十字(“囊括二句下(xia))。
清(qing)·宋宗(zong)元《網師園(yuan)唐(tang)詩箋》:“囊括二(er)句,借以自(zi)況,占地特高。“舒之四句,何等理致,何等身分(fen)!
其十二
明·顧璘《批(pi)點唐音》:嘆情愛(ai)之生(sheng)禍也。
其十三
明·高棅《唐詩(shi)品匯》:劉云:是古詩(shi)得(de)意(yi)者。
明·桂天祥《批(pi)點唐詩正聲(sheng)》:“水木澹(dan)(dan)孤清,“澹(dan)(dan)字絕好,唐人意(yi)興(xing)極佳處。
明(ming)·郭濬《增訂評注(zhu)唐詩正聲》:既能觀化,便不須感(gan)嘆。
其十四
明·顧(gu)璘《批點唐音》:天(tian)命無常,人(ren)事隨異。
明·周珽《唐詩選(xuan)脈會通評林(lin)》:周珽曰:起(qi)得超豁,的是選(xuan)體。末(mo)二語見(jian)天(tian)命(ming)有屬,即多(duo)忠(zhong)義舊(jiu)臣(chen),徒(tu)博(bo)芳名千載,莫挽神器(qi)(qi)之不移也,主(zhu)器(qi)(qi)者(zhe)可弗慎與!言外意深。
其十五
明·高棅(bing)《唐詩(shi)品匯》:劉云(yun):莫以心(xin)可玉不變,為之入海求珠,語自佳矣(yi)。此“如玉字與前“桃李(li)花語,同參差不盡(jin)類,故(gu)是一病(bing)。結得好。
明(ming)·周(zhou)(zhou)珽(ting)《唐(tang)詩選脈會通評林(lin)》:周(zhou)(zhou)敬曰:氣格散朗,語復精研(yan)。唐(tang)陳(chen)彝曰:“誰見二字(zi)有(you)深意。周(zhou)(zhou)珽(ting)曰:“如玉指(zhi)貞心,“明(ming)珠指(zhi)爵祿,言我雖忠貞自信,未即能堅(jian)人主(zhu)之(zhi)愛,須識榮之(zhi)所在(zai),常為辱(ru)之(zhi)所伏,故(gu)下文極言不(bu)可不(bu)鑒,知(zhi)幾也。
其十七
明·高棅《唐詩品匯》:劉云:沉著脫灑(“時(shi)醉句下)。又(you)云:晉、虜并說已(yi)警(jing)至(zhi)。“天道與胡(hu)、“愿醉無醒,謂周(zhou)旋(xuan)諸夏為溺,遁胡(hu)為高,使人反覆屢嘆,能方能言!
明·鍾(zhong)惺、譚元春《唐詩歸(gui)》:鐘(zhong)云:“豪圣二字合(he)用(yong)妙(“豪圣句下)。鐘(zhong)云:古甚。
明·邢昉《唐(tang)風定》:博觀曠(kuang)矚,立言如錐畫沙(sha)。大(da)運所向,豪圣難(nan)為。
其十九
清(qing)·賀裳《載酒園詩(shi)話又編》:朱子稱“《感(gan)遇》詩(shi)詞(ci)旨幽邃,音節(jie)豪宕,恨其不精(jing)于理,自托(tuo)仙佛之(zhi)間以自高。此真眼中金屑之(zhi)見(jian)。況“云構山林(lin)盡(jin),瑤圖珠(zhu)翠(cui)煩。鬼功尚未(wei)可,人(ren)力安能(neng)存(cun),正指爾時天堂(tang)大象諸事,方有諷諭,乃以為譏耶!
其二十三
明·周珽《唐(tang)(tang)詩選脈會通評(ping)林》:唐(tang)(tang)孟莊(zhuang)曰(yue):“委字好,有(you)自棄(qi)意。“豈不在遐遠下轉(zhuan)人正意。
明·邢昉《唐風定(ding)》:在遐遠而見(jian)尋,斯(si)可悲也(ye)。材美(mei)多累。
清·宋宗元《網(wang)師園唐詩箋》:“何知四句,可感(gan)在此。“豈不(bu)二句,愷(kai)切。
其二十七
明·高棅《唐詩(shi)品匯》:劉云:此首起結轉換(huan)皆暢竭(jie)可誦。
明·桂天(tian)祥《批點唐詩(shi)正聲(sheng)》:意古(gu)調高,入(ru)之《古(gu)詩(shi)》,可作二(er)十首(shou)矣。
明·郭(guo)濬《增訂評注唐詩正聲(sheng)》:郭(guo)云:言外別有悲諷(feng)。
明·邢昉《唐風(feng)定》:懷鄉吊古,愈(yu)感愈(yu)深。
其三十
明·高(gao)棅《唐詩(shi)品匯》:劉云:古意。
明·顧璘《批點唐(tang)音》:優賢人之不(bu)遇(yu)也。
其三十五
明(ming)·高棅《唐詩(shi)品匯(hui)》:與(yu)玉(yu)粲意同(tong)(“平生句下)。
明·郭濬《增(zeng)訂評注唐(tang)詩正聲》:唐(tang)仲言云:“感(gan)時二語(yu)有氣色。
清·李锳《詩法易(yi)簡錄》:參用對偶句(ju),以(yi)蓄(xu)其(qi)氣。
其三十八
明·顧(gu)璘《批點唐音(yin)》:仰元圣之特立(li),不及(ji)漢魏,遠(yuan)過梁齊(qi),卓然與唐風作祖,可謂有功雅道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