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吃湯圓北吃餃 究竟誰才是最正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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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吃湯圓還是餃子?這個話題引發南北口水戰已有多年,但始終沒有定論。從兩種食物的起源、做法乃至演變等來看,是否能清楚它們是怎么成為冬至食物的呢?如果你有興趣,不妨繼續往下看,就能清楚一二了。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chun)又來(lai)。”哪怕(pa)詩圣杜甫,詩詞(ci)基調素來(lai)悲情(qing),到了冬至,內心也會(hui)轉憂(you)為喜,盼(pan)望著春(chun)天的到來(lai)。
在古代,人(ren)們(men)認為,冬至(zhi)起,陽氣(qi)漸強,乃大吉之日。這一(yi)天,皇帝不聽政,百(bai)(bai)官不上朝,軍隊不駐守(shou),商店不營(ying)業,百(bai)(bai)姓相互奔走拜訪熱熱鬧(nao)鬧(nao)恍如過年,習俗之豐富,足見其重要性。
例如數九(jiu)。梁(liang)代宗(zong)懔《荊楚(chu)歲時記》中寫道:“俗用(yong)冬(dong)至(zhi)日數及九(jiu)九(jiu)八十(shi)一(yi)日,為寒盡。”即冬(dong)至(zhi)之日起,每九(jiu)天為「一(yi)九(jiu)」,數到九(jiu)個(ge)「一(yi)九(jiu)」,寒冬(dong)將(jiang)過初春已臨。為了彰顯情(qing)趣,古人(ren)便(bian)在冬(dong)至(zhi)日開始作(zuo)畫、寫詩,每日一(yi)筆,待九(jiu)九(jiu)八十(shi)一(yi)后,暖春即迎,畫作(zuo)即成,書法即秀。
又如拜師(shi)。古代冬至日即(ji)開學(xue)日,學(xue)生衣冠(guan)端正,精氣滿(man)面(mian),以素菜為祭物,朝拜孔子。隨(sui)即(ji)又以與師(shi)尊同宴(yan),表(biao)達對(dui)其(qi)敬重之意。
時(shi)至今(jin)日,諸如(ru)拜師、數九(jiu)等(deng)習俗(su),早已蕩然無存,唯獨食俗(su)被(bei)保留下(xia)來,湯(tang)圓、餃(jiao)子(zi)、狗(gou)肉(rou)、餛飩、紅豆(dou)粥等(deng),琳(lin)瑯滿(man)目(mu)。但其中(zhong),最常被(bei)端上冬至節(jie)餐桌上的,是(shi)湯(tang)圓、餃(jiao)子(zi),也(ye)因此引發南(nan)北方口(kou)水戰:
湯(tang)圓(yuan),最早叫“浮(fu)元子(zi)”。糯米(mi)加水搓圓(yuan),芝麻、花生做餡(xian),待水煮(zhu)開(kai),如(ru)珍珠(zhu)般滾滾落(luo)下。煮(zhu)熟的(de)湯(tang)圓(yuan),細膩光滑,觸(chu)感濕黏有(you)少許彈(dan)性(xing),入(ru)口(kou)輕咬,芝麻或花生的(de)香味,伴隨著熱氣彌(mi)散開(kai),入(ru)肚(du),口(kou)留余香。
湯圓的起(qi)源是(shi)在宋(song)朝(chao),流行于南方。每逢(feng)大節,如(ru)春節、除夕和元(yuan)宵,南方人(ren)的餐桌上(shang),少不了擺放元(yuan)宵的位置。在重(zhong)視禮儀的廣(guang)東,湯圓,更(geng)是(shi)無可(ke)取代。
在過去,廣東人冬季照常下田耕作,唯獨冬至不需要。冬至清晨,廣東人奔赴集市,購置食材,殺雞宰鵝,一年難得幾口肉。到了傍晚,鋪上紅布,點上香燭,擺上酒菜,祭拜先祖。待香燭燃盡,儀式完成,一家人便圍著打邊爐、吃湯圓,與寒月為伴,趁著難得的團聚時光把酒言歡。清晨雞鳴,酒醒,扛起鋤頭,為下一年的豐收辛勤耕作。
冬至吃湯圓,在南方人看來,不僅代表團圓,也寓意著來年豐收、圓滿。
餃(jiao)子,古稱(cheng)“嬌耳”。面粉加水揉團,鋪(pu)紗或毛巾,待面團脫水后,取小(xiao)塊揉成團,搟(xian)成面皮(pi),牛羊豬肉做餡(xian),拌以小(xiao)蔥,可蒸、可煮(zhu)、可煎、可炸,但過(guo)節多是以煮(zhu)為主。煮(zhu)出的餃(jiao)子,面皮(pi)晶(jing)瑩剔透,滲出肉香味,輕咬,濃汁滾(gun)喉,入肚溫暖,驅散寒氣。
在冬至(zhi)這(zhe)天(tian)(tian),北方通(tong)常是一家子圍坐在餐桌旁,束好(hao)圍裙,動手(shou)包餃子,有說有笑,給這(zhe)凜(lin)冽的天(tian)(tian)氣帶來(lai)一絲春意。
北方冬季寒冷,保(bao)暖是(shi)頭等(deng)大事(shi)。但在古(gu)代,百(bai)姓(xing)窮困(kun)潦(liao)倒,衣物單(dan)薄,耳(er)朵凍壞亦(yi)是(shi)常事(shi),談何御寒。南(nan)陽醫圣張(zhang)仲景,深知百(bai)姓(xing)疾苦,便發明嬌耳(er):取牛羊肉,拌上驅寒藥材(cai),置于(yu)鍋(guo)中熬制(zhi),待(dai)煮熟后(hou)便取出搗碎,用面皮包(bao)成“耳(er)狀(zhuang)”,分發給百(bai)姓(xing)。百(bai)姓(xing)吃下嬌耳(er)后(hou),身(shen)體逐漸暖和,耳(er)朵也(ye)不凍了(le),所以有(you)「冬吃餃子(zi)不凍耳(er)」的說法(fa)。
北(bei)方人認為,冬至吃餃子(zi),代表(biao)著團圓,也起到御寒(han)的(de)作用。還(huan)有一種(zhong)餃子(zi)的(de)寓(yu)意,就(jiu)是更歲交子(zi)。
中國人是富有(you)智慧和(he)創(chuang)造力(li)的(de),給一(yi)(yi)顆(ke)種(zhong)子(zi),能種(zhong)出一(yi)(yi)片森林。湯圓、餃子(zi),各有(you)數百上千(qian)年歷史,流傳至各地,便有(you)了一(yi)(yi)千(qian)種(zhong)吃法。
蘇州,悠韻(yun)的(de)園(yuan)林情(qing)懷,賦予湯圓(yuan)在(zai)形色上的(de)情(qing)趣。紅蘿卜(bu)、南瓜、菠菜分(fen)別(bie)榨汁,濾渣(zha),蒸熟,倒入(ru)糯(nuo)米粉,和面搓(cuo)丸,以(yi)芝麻(ma)或豬油(you)做餡,煮時(shi)加(jia)糖,甜(tian)膩(ni)適中。到了盛(sheng)產(chan)雨(yu)花石的(de)南京,湯圓(yuan)逃脫不(bu)了被改造的(de)命運。于是,一碗酷似(si)雨(yu)花石的(de)湯圓(yuan),就端上了南京人的(de)餐(can)桌(zhuo),成為蘇菜系(xi)中的(de)名小吃。
另外,寧波(bo)的豬(zhu)油湯(tang)圓、貴州的雞肉湯(tang)圓等(deng),也相當出名。
將鏡頭(tou)撥到(dao)更南的地(di)方:廣(guang)東(dong)。廣(guang)府(fu)、潮汕(shan)、客(ke)家,齊(qi)聚一堂,多(duo)(duo)元的嶺南文化,特(te)色鮮明(ming),也讓湯圓有多(duo)(duo)元的生命力——
鴨母(mu)捻(nian),潮(chao)汕人的日(ri)常甜品,有即綠豆(dou)餡、紅豆(dou)沙(sha)、芋泥、芝麻(ma)糖等,做法較復雜(za):糯(nuo)米浸水一日(ri)夜后,細(xi)磨取汁、濾渣,曬干成細(xi)粉,其余過(guo)程與普通湯(tang)圓無異(yi)。
糖不甩,又叫如意果,東莞本地的名小吃,常見于定親席或婚宴上,糯米揉成團,置于滾熱的糖漿上煮熟,撒上碎花生,或切絲雞蛋為輔料,口感酥滑香甜,多吃不膩。
與湯圓相同,餃子在(zai)不同地區也有了新的生命力。
但,餃子多在餡料(liao)、湯底產生(sheng)演變(bian)。餡料(liao)上,常見的(de)是(shi)(shi)豬肉(rou)餡料(liao),其次(ci)則是(shi)(shi)牛肉(rou)餡、羊肉(rou)餡,以及各種素(su)材餡料(liao),不同地方會根據當地口味加料(liao),如(ru)廣東的(de)水晶蝦(xia)餃,選用新鮮捕撈的(de)河蝦(xia);揚州的(de)蟹(xie)黃(huang)蒸餃,取自臨(lin)近的(de)陽(yang)澄湖(hu)大閘蟹(xie)黃(huang)。
湯(tang)底上,重慶的紅油餃子、西安的酸湯(tang)餃子、成(cheng)都的鐘(zhong)水餃等,都是典型的酸辣代(dai)表;至于追(zhui)求清(qing)淡的,則多數集中在東部地(di)區(qu)。
其中,重慶的(de)紅油餃子較為常見(jian),皮薄并筋(jin)斗,含在口中,爽滑而細膩,鮮肉嫩且飽滿,紅油湯(tang)汁香辣(la)無比,重辣(la)者會(hui)舔到碗底,非(fei)辣(la)味愛好者會(hui)難以忍受。
湯(tang)圓、水餃,誰才是冬至的正宗?這種論(lun)調,恐(kong)怕再過(guo)上百年(nian),也不(bu)會有定(ding)論(lun)。
中國地(di)(di)域(yu)遼闊,民族文化(hua)(hua)多(duo)元化(hua)(hua),南方人吃(chi)湯圓,北(bei)方人吃(chi)餃子,這(zhe)種冬至(zhi)食俗,是因(yin)為不同(tong)(tong)地(di)(di)區(qu)的(de)地(di)(di)形氣(qi)候、口味習慣等,而各(ge)有不同(tong)(tong)。唯(wei)一相同(tong)(tong)的(de)是,兩種食俗所飽含的(de)寓意、象征。
再(zai)者,中國美食(shi)文(wen)化(hua)具有(you)極強(qiang)的(de)包容性,隨(sui)著(zhu)歷(li)史的(de)變(bian)遷,湯圓、餃子的(de)形(xing)色與(yu)口味,乃至烹制(zhi)方法,都在不斷創(chuang)造(zao)與(yu)演變(bian)中,蘊藏(zang)著(zhu)勞動人民的(de)智(zhi)慧與(yu)汗(han)水。冬(dong)至的(de)湯圓、餃子,沒(mei)有(you)高低(di)之分,沒(mei)有(you)正宗與(yu)否,更沒(mei)有(you)理由(you)強(qiang)迫別人改變(bian)習慣(guan)。
冬至食(shi)俗,這是上千年來的儀式感。對習俗的尊重、對食(shi)物(wu)的包(bao)容,才是我們最應該去(qu)努力(li)維護的。